季大哥……


    顧成功心裏咕咚咕咚的冒著酸泡泡,著實是懊惱。


    分明正牌老公就在這裏,他們竟然還當著自己的麵,肆無忌憚的哥哥長妹妹短。


    顧成功覺得要是放在之前,他那個暴脾氣,肯定一拳揍的季軍滿地找牙。


    可是現在,他卻不得不咬碎了牙和血吞,都是自己作出來的,又怪得了誰呢?


    “季大哥,我們那個合同,如果你認為沒有問題,那就找個時間,簽了吧。”溫晴依舊在跑步機上揮汗如雨的運動著,側頭看著季軍,完全將某人當成空氣。


    季軍自然看得出溫晴的心思,他也十分配合的點點頭,“那就明天吧,明天下午,我去溫氏找你。”


    “明天,明天可能沒有時間哦,一個合作夥伴的女兒結婚,邀請我去湊個熱鬧。”溫晴無奈的笑了笑。


    季軍突然驚訝,“該不會是梁氏的千金吧,我也收到請柬了,這樣吧,明天我先去找你簽合同,然後我們一起去婚禮,你看怎麽樣?”


    顧成功快要氣炸,已經到了嘴邊的那句“絕對不行”被他狠狠咬在唇齒之間。


    他等著溫晴回答。


    溫晴連連點頭,麵目帶笑,“沒錯,就是蔣小姐,真的好巧哦,那就按你說的辦!”


    “好嘞。”季軍得意洋洋的笑著,餘光掃過麵目漆黑陰沉的顧成功,實在不明白顧成功究竟是怎麽惹了溫晴。


    他認識的溫晴,私底下知書達理,溫柔大方,工作上一絲不苟兢兢業業,唯獨麵對著顧成功的時候,有些不合常態。


    聽聞溫晴已經笑靨如花的應下來,顧成功狠狠吸了口氣,沒好氣的拍了拍顯示器,嗡裏嗡氣的問道,“我兒子在哪?”


    溫晴轉身指了指身後遠處,顧成功說著她纖細白嫩的指尖看過去,就看到小小的顧北墨正帶著拳擊手套在打沙袋。


    雖然沙袋幾乎沒有幅度的搖擺,可是不難看出,小家夥已經拚盡全力。


    看到兒子,顧北墨陰森森的臉終於溫和了幾分,他傲嬌的瞪了溫晴一眼,大步流星走向兒子。


    看到越來越近的身影,顧北墨立刻停下擊打動作,乖乖巧巧的朝著顧成功鞠躬,“爸爸。”


    顧成功莫名其妙不喜歡兒子帶著疏離的禮貌態度,他輕輕歎了口氣,上前,抬起胳膊,摸了摸顧北墨的小腦袋。


    “累不累?”他坐到休息椅上,拍了拍旁邊的位置,讓小家夥也坐。


    顧北墨摘下拳擊手套,坐在顧成功旁邊,椅子很高,縱然比同齡人要高出半個頭的顧北墨坐在這裏,腳尖也隻是勉強的觸碰到地麵。


    “不累。”顧北墨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才回答顧成功剛剛的問題。


    顧成功斜斜的倚著椅子,打量著兒子同自己有六分相似的稚嫩的小臉,忍不住問道,“媽媽經常帶你過來這裏嗎?”


    顧北墨點點頭。


    顧成功繼續追問,“那平時給媽媽指導的教練,是誰?男的女的?”


    “這裏的教練都是男的。”顧北墨狡黠的看著顧成功,“都是很年輕的哥哥,長的很帥。”


    顧成功一噎,心裏的酸澀更是蔓延到喉嚨口,“比爸爸還帥嗎?”


    聞言,顧北墨認真的看著他,許久才給出自己公正的答案,“比爸爸皮膚白,說話比爸爸好聽,而且還比爸爸愛笑?”


    皮膚白,那算什麽男子漢,一看就是小白臉,真正的男子漢是像他這樣,泛著光輝的古銅色!


    聲音好聽,他在部隊發號施令大吼大叫習慣了,改不過來!


    愛笑……這個倒不難,嘴角上揚,不就是笑麽!


    心裏這樣想著,已經有了計較。


    八點半,溫晴才從跑步機上下來,同季軍揮揮手,走到父子倆那裏。


    隨著腳步越來越近,她看到北墨已經窩在顧成功懷裏睡著了,畢竟是第一次抱孩子,顧成功的動作帶著一眼就可以看穿的僵硬和拘謹。


    她突然想到北墨剛剛懂事的時候,就不停的追問她爸爸去哪兒,她告訴孩子,爸爸是光榮的軍人,他在遙遠的世界屋脊那裏保家衛國。


    後來,小家夥因為太過於思念爸爸,非要追著小夥伴關皓軒屁股後麵喊關大哥叫爸爸,惹得一群大人哭笑不得。


    可是,現在他心心念念的父親終於回來了,兒子卻長大了,七年不見的時光,多的是疏離和無可奈何。


    她捏了捏鼻子,輕輕走上前,彎腰就要從顧成功懷裏結果兒子,卻被顧成功阻止,他隻是說,“這也是我兒子。”


    聞言,溫晴怔了怔,等到反應過來,顧成功已經抱著兒子遠去,她拍了拍額頭,立刻跟上。


    晚上依舊是分房睡的,顧成功躺在側臥,腦海中浮現出今天晚上兒子說的一幕幕,兒子生病的時候,她發燒的時候,老太太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時候,家裏沒有一個男人。


    她究竟是怎麽熬過來的?


    有時候他真的想要剝開溫晴偽裝的麵具看看,看看這個女人骨子裏是否也是剛硬的像是鋼鐵一般。


    翻來覆去,他倒也是睡不著了,打開床頭櫃,取出一盒煙,坐在床上就吞雲吐霧起來。


    他印象中,還記得溫晴很愛抽煙,那種帶著淡淡薄荷味的女士香煙,在她指尖煙霧繚繞。


    雲霧升騰的瞬間,她那張精致到妖孽的臉,浮浮沉沉,就像……就像誤入仙境的小精靈。


    想著,心裏突然湧上一股燥熱,顧成功無奈的看著自己特立獨行的某處,苦笑,這真是七年沒碰過女人的後遺症。


    稍微想想曾經的豔事,竟然就控製不住了。


    掐斷煙,他果斷進去浴室,衝了個涼水澡。


    …… …… …… ……


    第二天,他一大早起床,親手做了早餐,是曾經唯一給溫晴做過的燕窩粥。


    沒想到溫晴看到餐桌上的粥,突然幹嘔起來,旋即捂著嘴巴就跑進了盥洗室。


    顧成功疑惑的看了兒子一眼,顧北墨輕輕說道,“奶奶說,媽媽懷孕的時候,最喜歡吃的就是燕窩粥,還要多放糖,吃到吐也要吃,生下我以後,反而吃不了了。”


    最喜歡燕窩粥,吃到吐……


    不管溫晴喜歡燕窩粥,是不是因為自己曾經做過,單單聽著兒子稚嫩的聲音,軟糯糯的說出吃到吐,顧成功那顆心,驀地疼了一下。


    扯的整個心髒,都在抽搐一般。


    痛的手腳甚至有一瞬間的麻木。


    他坐在溫晴的位置上,麵無表情的端起給溫晴盛的那碗粥,把調羹放下,直接用碗喝。


    喝光了,就再盛,一鍋粥,除了顧北墨喝了小小一碗,剩下的都被顧成功喝了。


    滾燙的粥,燙的嘴裏有些潰瘍。


    顧北墨默默看著自己碗裏還剩下一半的粥,和已經幹幹淨淨的瓷鍋,忍不住搖了搖頭。


    溫晴慢慢走出來。


    看著已經見底的瓷鍋,眼角猛的抽了抽,不就是自己突然反胃麽,顧成功至於賭氣到折磨自己麽!


    真是幼稚,比他兒子都幼稚。


    她從冰箱裏取出兩塊三明治,放在烤箱裏加熱一下,端出來,給了顧北墨一塊。


    “媽媽,我飽了。”顧北墨把三明治推到餐桌中間,“爸爸。你吃嗎?”


    顧成功受寵若驚,一時間震驚的忘記點頭,雖然已經很撐,可是不能辜負兒子的心意。


    他立刻伸手,然而指尖尚未觸碰到盤子,盤子就已經到了溫晴麵前。


    顧成功無意識的舔了舔下唇,嗬嗬一笑,“你是該多吃點,不夠,我再去給你做。”


    “謝謝。”溫晴微微頷首,“不用了。”


    他不願溫晴對他那麽疏離,可是又不敢和溫晴開口,隻能自己默默的受著。


    今天周六,上午,溫晴要去給兒子開家長會,下午和季軍簽了合同就要去參加婚禮。


    一整天不用麵對顧成功,溫晴心裏還是舒暢的。


    “我送你們。”看溫晴優雅的擦拭一下嘴巴,顧成功立即起身獻殷勤。


    溫晴斜斜的睥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牽著兒子的手,母子倆率先走了出去。


    顧成功看到溫晴的車鑰匙還在茶幾上,心裏一樂,趕緊追出去。


    “媽媽,你準備好了嗎?”車上,小家夥還不放心的想要確定一下,“老師說隨便說一點就好。”


    溫晴溫柔的笑著,輕輕點頭,晨曦透過車窗鑽進車裏,斜斜的光芒打在溫晴的臉上,燦燦金光籠罩下,她美的不可方物。


    因為開家長會的緣故,小學門口停滿了車,顧成功隻能讓她們在路邊下了車,他一個人去找停車位。


    本來想讓母子倆等等他一起的,沒想到人家娘倆下車以後,就大手牽小手,離自己遠去。


    感情是真的把自己當成司機了。


    顧成功煩躁的耙了耙寸頭,無奈的四處尋找著停車位。


    家長會已經開始。


    溫晴旁邊是關皓軒的媽媽和簡淩風的爸爸。


    班主任正在進行成績匯報,簡父低聲問道,“他們班,總共多少人?”


    關母拍了拍關皓軒的肩膀,“兒子,這次考試你多少名來著?”


    “五十六。”


    關母點點頭,轉身和簡父說道,“五十六個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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