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安趕快吃完早餐,來到客廳裏招待兩人。


    溫晴一副怏怏的,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了樣子,趙長安不由得關心,“弟妹不舒服?”


    顧成功咳嗽一聲,提醒溫晴不要亂說話,恰恰這時,汪莉也慢悠悠從餐廳過來。


    不悅的瞥了顧成功一眼,溫晴勾唇,擠出一抹勉強算作笑容的弧度,“沒什麽,就是京城裏空氣越來越汙濁,聞著難受。”


    汪莉笑了笑,坐在趙長安旁邊,“熏香用沒了,盡管告訴我,我讓老家人寄過來。”


    “好啊好啊。”突然開心的溫晴讓顧成功心裏有些擔憂,他隻能密切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我正要打算推廣推廣呢,汪姐你可以告訴我產地,我派人過去考察考察,最好可以疏通流通渠道,讓更多人知道這款熏香。”


    汪莉微微一怔,笑的有些僵硬,“老家人寄來的,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感興趣,我可以幫你問問。”


    “那就太感謝你了,汪莉。”溫晴皮笑肉不笑,“汪姐,您人真好,太善良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心腸善良,一定會有相應的報應!”


    聞言,汪莉臉色頓時就變了。


    她不傻,從溫晴句句帶刺的話中,輕而易舉就聽出溫晴的不對勁。


    然而當著兩個男人的麵,她隻能裝傻,配合溫晴演戲,“不客氣,當初我也不知道這款熏香,還是老家哥哥嫂子聽說我睡眠質量不好,特別找來的。”


    頓了頓,又繼續,“那天送你的幾盒,剛好是哥哥嫂子寄來的最後幾盒。”


    意思很明白,她用的,和溫晴用的,根本是一模一樣的。


    溫晴笑了笑,笑容帶著譏誚的意味兒,不置可否。


    汪莉隻裝作看不到,扭頭去跟顧成功聊天,因為顧成功時時刻刻顧忌著溫晴,所以也是心不在焉的。


    坐了不久,溫晴借口離開,顧成功趕忙跟上去。


    “你去哪?我送你。”顧成功在小區樓下成功攔住溫晴,拉起她的手腕就要去停車場。


    溫晴用力甩開,臉色不好,“不需要。”


    而後繼續快步走了幾步,昨晚崴到的腳腕突然襲上陣痛,她腿一軟,立刻蹲下,手心護著腳腕,輕輕的摩挲著。


    顧成功輕輕歎了口氣,還真是倔脾氣。


    大步上前,打橫抱起溫晴,塞進車裏,“就說不讓你穿那麽高的鞋,你不聽,這下好了。”


    溫晴抿了抿唇,頗為委屈,可就是固執的一句話都不同男人交流。


    雖然知道汪莉如今並沒有造成什麽實質性的損害,可是她的心裏就是梗著一根刺,一根自己不願意拔出來的刺。


    看到顧成功無條件的相信汪莉,在自己麵前依舊可以和汪莉聊得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她更是氣惱。


    不由得懷疑,顧成功心裏對於她的感情,究竟是什麽樣的一種存在?


    不可否認,情竇初開時候的懵懂初戀是汪莉,所以呢?汪莉就是仙女姐姐一般的存在嗎?任何齷齪可怖的事情都不同她沾邊嗎?


    越想,越委屈,眼眶突然之間就紅了。


    曾經的她以為在父母的偏愛哥哥的打擊下成長,早就應該無堅不摧,百折不撓,可是現在看來,不是這樣。


    她也會為了顧成功的態度,心酸至極,紅了眼眶。


    顧成功從後視鏡看到後座的溫晴悄無聲息的抹了把眼淚,有些心疼。


    沉聲咳嗽一下,突然開口,“別委屈了,我信你就是。”


    剛才溫晴說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時候,他的確從汪莉的眼睛裏捕捉到了一絲慌亂。


    溫晴輕輕一笑,“顧成功,我不稀罕。”


    用眼淚換來的屬於弱者的勝利,她溫晴不稀罕。


    顧成功輕輕搖了搖頭,溫晴啊,就是太驕傲了。


    吉普車停在醫院門口,顧成功打開車門,要抱她下來,卻被溫晴輕輕推開,她在車裏脫下高跟鞋,拎在手裏,在顧成功無奈的目光注視下,一瘸一拐的走進醫院。


    醫生檢查之後,貼了貼膏藥,交代她最近不要穿高跟鞋,不要激烈運動。


    而後,溫晴自顧自走出,顧成功便緊緊隨在她身後不遠處。


    兩人走出醫院正門,正好碰到一輛救護車,急刹車停在門口。


    溫晴急忙讓開,唯恐耽誤救援時間。


    可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救護車車門打開以後,率先跳下車的趙長安。


    心裏咯噔一下,她停住腳步,眼睜睜的看著趙長安抱著汪莉衝進醫院,汪莉的褲子上,有大片的鮮血。


    下意識望向顧成功,而顧成功卻已經隨著趙長安跑了進去。


    褲子上的血……


    溫晴大吃一驚,難道汪莉懷孕了?


    立刻返回醫院,她著急萬分的一句詢問,直到手術室門口,看到趙長安滿手鮮血呆呆的站在走廊中間,顧成功一臉擔憂的坐在椅子上。


    她挪動著似乎灌了鉛的雙腿,一步一步到顧成功身旁,沒想到尚未站穩,就被顧成功猛的拉著手腕,走到拐角處的陽台上。


    “汪姐流產了,你這下開心了,達成目的了吧!”他幾乎是嘶吼出來的,捏著溫晴肩膀的力度,大的恨不得將她的肩胛骨捏碎。


    “你放開我,我疼。”溫晴蒼白著小臉想要掙脫他的魔爪。


    卻沒想到顧成功冷哼一聲,“疼?溫晴,你也會疼?你知道汪姐現在受著多大的折磨,你的疼和她的想比起來,微不足道!你明不明白!”


    溫晴胸口處,悶疼的厲害,她盯著自己的丈夫為別的女人而血紅的眼睛,嘲諷道,“我做的事情你是不知道?你眼睜睜的看著我點燃熏香,你為什麽不阻止?”


    “我不知道她懷孕了!”


    “他娘的我就知道嗎!”


    被溫晴陡然提高聲音的問話問住,顧成功緩緩鬆開她,神情頹廢,雙手握拳,腳步緩慢的移動著。


    溫晴看著,鼻子就酸了。


    她抬頭,望著陰霾遍布的天空,突然就笑了。


    陽台上的碎石太多,硌的嬌嫩的腳底出了血,她還是優雅高傲的小步走著,離開陽台,離開醫院。


    渾渾噩噩的回到家裏,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家裏隻剩下顧成義。


    “嫂子,爸媽讓我告訴你一聲,他們去醫院了。”顧成義關上電視機,看著幽幽下樓的溫晴道。


    溫晴揉了揉額頭,下意識問道,“去醫院?爸媽怎麽了?”


    顧成義小聲談了口氣,“聽說是汪莉姐流產了,剛做完手術,情況不是太好。”


    聞言,溫晴腳下一滑,差點從最後一階台階摔下去,幸好手緊緊握住了欄杆。


    她想了想,抓起車鑰匙就跑了出去。


    一路急駛到醫院,溫晴站在門口,久久沒有敲開病房門。


    就在這時,病房門從裏麵被推開,溫晴想要躲,已經來不及。


    老太太疑惑挑眉,“怎麽不進去?”


    顧成功冷哼一聲,“怕是沒有臉麵。”


    同時出來送客的趙長安輕輕拍了拍顧成功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說了。


    老太太歎了口氣,年輕人的矛盾就讓他們年輕人自己解決吧,自己就不瞎摻和了。


    兩位老人離開以後,趙長安關上病房門,三人站在走廊,溫晴緊緊攥著包包帶。


    “你來幹什麽?”顧成功麵無表情,聲音冷淡。


    趙長安輕輕搖了搖頭,“你別往心裏去,就像你說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誰讓汪莉先起了壞心思呢!你別太自責。”


    事到如今,趙長安也知道這件事情,若是非要找出和罪魁禍首,恐怕隻能說汪莉自作自受。


    轉身,趙長安又和顧成功說道,“你別怪弟妹,不怪她,要怪,隻能怪……算了,不說了,你們好好聊聊。”


    趙長安進去病房,病房門剛剛打開的瞬間,溫晴就聽到裏麵傳來的哭泣啜泣聲。


    她心裏微微一緊,也有些不好受,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如果她知道她懷孕了,絕對不會……


    她猶豫不定的喊了聲顧成功的名字,“她怎麽樣了?”


    “溫晴,假惺惺的有意思嗎?”顧成功輕聲問了一句,“現在情緒特別不好,估計你進去就可以把你掐死。”


    “顧成功,你不必陰陽不定的這樣和我說話,如果說我是凶手,那麽你就是幫凶,在這裏給自己戴什麽高帽,裝什麽大尾巴狼!”


    她放下身段,想要來道歉。


    沒想到最後抓住自己不放竟然是自己的丈夫。


    也對,畢竟受傷的,是他心愛的女人。


    溫晴笑了笑,“我們倆,誰也別說誰!”


    話音未落,她驕傲的轉身離開。


    顧成功怔忡半晌,突然一拳頭打在牆上,雪白的牆壁頓時出現血紅的印跡,他何嚐不知道自己是幫凶?


    他想發泄出來心裏的愧疚和悔恨,對溫晴的口不擇言,實際上也是在罵自己。


    看到醒來一直處於情緒失控狀態的汪莉,實在是無力無奈。


    溫晴雖說是無心之過,可他就是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


    可能有些事情,需要時間去淡化吧。


    大院。


    溫晴失魂落魄的回來,看到許曼也在,打了個招呼,就回去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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