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澈無奈至極,麵對情緒失控的楚燁,她隻能耐著性子和他好言好語解釋,“楚燁,你聽我說,長痛不如短痛,既然我們不合適,那就分手,你現在還年輕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


    “可是我不喜歡啊!”楚燁握住寧澈的手,緊的讓寧澈感覺手指關節都要錯位,“寧澈,你不能……不能就這樣丟下我,我當初答應和我在一起,就一輩子要和我在一起。”


    “楚燁,你清醒清醒。”寧澈抽回手,兩隻手糾結的勾在一起,“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明明就知道不合適,為什麽不能早早抽身,非要錯上加錯呢!”


    “因為我愛你啊!”楚燁咆哮著,打斷了寧澈理智的對話,他情緒似乎憤懣到極點,因為寧澈突然不要他,“該死的,我愛你啊,我愛你,你知不知道!”


    餘音為樓道裏久久回蕩,尚未散去,就在這時候,楚燁突然上前幾步,將寧澈逼的後背貼上牆壁,他就像一頭失了控的野豬,雙手狠狠的抱住寧澈的臉,對著她蒼白的唇就要吻下去。


    寧澈瞪大杏眸,驚恐萬分的掙紮著,可是男女之力,本就是懸殊的,更不必說現如今楚燁身處奔潰瘋狂的邊緣。


    眼看著兩人的唇瓣幾乎就要觸碰到,寧澈胃裏已經開始翻湧,相距幾毫米的邊緣,對門突然衝出來一個拿著擀麵杖的女人,衝著楚燁的背部,就是一通亂打。


    一直將楚燁打到抱頭鼠竄,夾著尾巴逃跑。


    寧澈感覺身體突然放空,她疲憊的順著冰冷的牆壁滑下,蹲在地上,忍住眼淚。


    手持擀麵杖的女人眼見寧澈頹廢的樣子,很是可憐,蹲下,輕輕碰了碰寧澈的胳膊,在寧澈抬起婆娑淚眼的那刻,她主動邀請寧澈,“如果不嫌棄,來我家坐坐吧。”


    寧澈想到剛才顧亦辰的話,說這裏住的大多數都是軍屬,寧澈便放下防備心,輕輕點點頭,任由女人扶著她,慢悠悠走進女人家裏。


    女人叫王秀梅,她讓寧澈叫她嫂子,家裏還有一個小女孩,大概四歲左右的模樣。


    王秀梅把擀麵杖放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寧澈正在和小女孩玩樂高。


    “嫂子,謝謝你。”寧澈抬眸,真誠的看著王秀梅,如果不是有她,今天恐怕真的會被楚燁得逞。


    現在,寧澈想起楚燁逼近自己時,撲麵而來的陌生男性味道,還是惡心的。


    王秀梅憨厚的笑著,搖搖頭,陪著寧澈在沙發上坐下,轉頭又讓小女孩去旁邊自己玩耍。


    這才問寧澈道,“你也是軍屬吧!看你的模樣……剛結婚?”


    寧澈小臉一紅,急忙搖搖頭,如實說道,“嫂子,你誤會了,我在旁邊的軍區醫院上班,這邊的房子是我一個哥哥的,暫時借給我住。”


    王秀梅恍然大悟,“怪不得,剛才那個壞蛋這樣明目張膽的欺負你,如果你也是軍屬啊,他指定是不敢的。”


    寧澈勾了勾唇角,什麽也沒說。


    楚燁變成這樣,不能隻怪她識人不清,其實她也是有很大的責任的吧,如果當年沒有答應他就好了,興許楚燁就不會變成現在讓人憎惡可怕的模樣。


    可是世事哪裏有如果呢?


    “嫂子,您丈夫也是當兵的?”寧澈看著牆壁上掛有男人的軍功章,不由得問道。


    王秀梅輕輕歎了口氣,“以前是,現在啊,估計給閻王爺站崗去了。”


    寧澈足足愣了三秒才明白王秀梅的意思,當即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嫂子,抱歉,我沒想到……”


    “沒關係,都四年多了,我早就放下了。”王秀梅看起來很樂觀,然而寧澈清晰的感覺到她心裏的苦楚。


    看上去也不過三十多歲的女人,沒有了頂梁柱,還帶著一個不諳世事的孩童,即便再樂觀,生活也不可能對其另眼相待啊!


    “我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說酸點,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王秀梅嗬嗬笑著,將兩人的故事娓娓道來。


    放在心裏壓抑太久了,她也想,找個人嘮嘮嗑,說道說道,女兒不懂事的時候她不厭其煩的一遍一遍的跟女兒講,可女兒懂事了,她卻一句話都不敢提了。


    至今,她四歲的小女兒隻知道爸爸在很遠的地方保家衛國……


    寧澈明白她想找人傾訴傾訴,也便安安靜靜的當她的聆聽者,事先寧澈四下看了看,注意到紙巾的位置。


    “我二十四那年,我們就結婚了,結婚第二天,他就接到任務,二話不說從被窩裏爬出來就走了。”王秀梅歎了口氣,“這是他的工作嘛,我倒是也從來沒有怪他。”


    “兩個月以後,我發現自己懷孕了,打電話給他卻怎麽都打不通,後來才知道他接到一項秘密任務,通訊設備悉數被沒收,所以啊,他知道我懷孕的時候,我女兒都快要出生了。”


    寧澈不由得想到曾奶奶給她們幾個小孩子講過去事兒,也說起過,說溫奶奶生北墨叔叔的時候,顧爺爺就出任務去了,溫奶奶自己開車到了醫院的時候,羊水都破了。


    抬頭,卻見王秀梅眼角微微閃爍,寧澈立刻抽出紙巾遞過去。


    “謝謝。”王秀梅笑言,“以前自己想都沒事,今天不知道怎麽弄的,就想哭,說到哪兒了來著?”


    “您說大哥知道你懷孕的時候,寶貝都快出生了。”寧澈輕聲提醒,心裏也越發不是滋味。


    “對,然後啊,他就請假回來看我一次,信誓旦旦的保證女兒出生的時候一定會回來。”王秀梅輕笑出聲,“可是那天殺的,回去就接到任務,連夜就又跑了。”


    “他打電話來的那天,我女兒剛剛出生,我就告訴他說。生了個女兒,他一直絮叨說女兒好,女兒是爸爸的小酒壺,等著女兒長大給他買酒喝。”


    “那天晚上,他出奇的話多,最後還讓我故意把女兒弄哭,他聽著女兒嚎了幾嗓子,說這輩子特別滿足了。”


    王秀梅哽咽,擦了擦眼角,一旁懂事的小女孩邁著小短腿跑過來,趴在媽媽懷裏,一動不動。


    她繼續著未說完的故事,“盼到他回家,已經是一周以後,他的戰友們捧著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交給我,還向我敬禮。”


    聽到這裏,寧澈已經淚流滿麵,那有什麽歲月靜好啊,隻不過有人替她們負重前行。


    “他一個姓顧的戰友將他犧牲前的遺言轉給我,妹子你知道那個死鬼說什麽麽?”王秀梅突然破涕為笑,臉上洋溢著寧澈看不懂的幸福。


    寧澈下意識搖搖頭,不敢開口,怕嗚咽聲會傾瀉出來。


    王秀梅緊了緊抱著女兒的胳膊,爽快開口,“那個死鬼說,讓我別守,找個可以陪我看日出的人嫁了。”


    “我可不依,死鬼說陪我看日出說了十幾年了,他想跑票,我也是不能依著他,我早晚得去找他,偏偏讓他陪我一起去看日出。”王秀梅咬牙切齒,卻是滿滿的愛意。


    她說死鬼的時候,臉上的幸福是寧澈用盡畢生所學都形容不出的幸福和滿足。


    寧澈不知道是怎樣從王秀梅家回到自己家裏的,滿腦子裏都是王秀梅最後交代她的那句話:趁著人好好的時候,拚了命的也得愛。


    拚了命的也要愛……


    她靠著沙發,在冰涼的地上坐了許久,時節已入深秋,卻還沒有供暖,因此陶瓷地板是沁涼沁涼的,冰的人難受,似乎將體內的暖氣,悉數逼到眼睛裏。


    寧澈氤氳著霧氣,找到自己的手機,一邊抹眼淚一邊給簡清揚打去電話,今天簡清揚故意留在大院,目的就是讓顧亦辰送她回來,這樣明顯的舉動讓寧澈心裏開始懷疑。


    懷疑簡清揚的目的,懷疑王秀梅口中那個姓顧的戰友,同時更懷疑顧亦辰當年的那通短信內容真假。


    簡清揚很快接通電話,寧澈哽咽著,“清揚哥,你告訴我實話,顧亦辰的那個女朋友究竟存在嗎?”


    簡清揚勾唇微笑,低頭在團子臉上狠狠親了一口,這個傻姑娘,終於開竅了。


    咳嗽一聲,告訴寧澈道,“澈澈,不存在的,自始至終,他心裏隻有一個人,你現在住的房子也是他的,部隊分房的時候,他主動要的距離部隊最遠,距離醫院最近的……”


    寧澈聽著簡清揚低沉的聲音,想哭又想笑。


    掛斷電話前,簡清揚告訴她說,“你是顧亦辰心裏唯一的人,澈澈,別再互相折磨了,在一起吧。”


    寧澈撐著已經僵硬的雙腿,挪動到陽台,拉開窗簾,對著顧亦辰離開許久的方向,大聲喊,“顧亦辰,你這個大壞蛋,說謊話的家夥,討厭死你了。”


    吼了半晌,嗓子隱隱約約要冒火,寧澈轉身望著客廳裏的布局裝修,分明就是顧亦辰那個大木頭的風格,她竟然沒有發現。


    嘴唇幹澀,唇角卻勾起一抹溫潤的笑意,心裏暗暗腹誹著,顧亦辰,你甩不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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