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捏住首飾盒的白皙小手,楚燁心裏微微蕩漾起一層漣漪。


    這是少年的情竇初開,也是他對寧澈最真切的想法。


    有時候,所有的情誼開始,都是不需要契機的。


    可是每段感情的結束,卻總是需要借口。


    比如,楚燁不知何時在心裏埋下的那枚叫做愛情的種子。


    又比如,顧亦辰那條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表達自己劈腿的短信。


    楚燁終究還是把自己靠近自己方向的首飾盒推了回去,觀察著小姑娘糾結的拒絕目光,楚燁微微一笑,“寧寧,禮物象征的隻是一份心意而已。”


    寧寧……


    寧澈心裏有些難言的排斥,剛才聽到楚燁叫寧寧還以為聽錯了。


    暫且把稱呼的事情放下,眼下楚燁的禮物還是讓她為難不已。


    沈笑笑咳嗽一聲,擠到寧澈旁邊,“澈澈,你就收下吧,算是班長的一片心意,就不要拒絕了。”


    有了沈笑笑的勸說,其他人鬥七嘴八舌的勸著寧澈收下禮物。


    寧澈無法,隻能縮回胳膊,不太好意思的說了聲謝謝。


    楚燁鬆了口氣,而後把蛋糕推過來,點上蠟燭,房間裏頓時響起生日快樂的歌聲,十分歡快,十分應景。


    “寧寧,許願吧。”楚燁給寧澈戴上生日帽,順便把黏在她額頭上的幾根碎發替她塞到耳後,動作很是曖昧。


    寧澈下意識後退一步,點點頭,雙手合十要許願。


    可是,要許什麽願望呢?


    閉上雙眼好久一會兒,寧澈還是在思考,可就在這時,耳邊突然響起同學們不可置信的歡呼聲。


    她急忙睜眼,垂眸就看到像是白馬王子一樣帥氣幹淨的楚燁竟然單膝跪在自己麵前,對著自己緩緩伸出右手。


    寧澈驚呆了,她著實不知道楚燁想幹嘛。


    “寧寧,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可不可以當我女朋友?”楚燁滿心激動,卻是小心翼翼,“我保證一定會好好對你,好好愛你,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沈笑笑她們感動的雙眸含淚,而當事人寧澈卻反應淡淡,她不由自主的開口要拒絕,可瞬間腦海中閃過那條短信的內容:祝你幸福。


    顧亦辰說祝她幸福……


    “會幸福嗎?”她突然開口,並非答應或拒絕的答案惹得旁邊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而楚燁卻堅定的承諾她,“會的,一定會幸福。”


    寧澈忽而莞爾,眸光中閃閃發光,像是堆滿了璀璨星火,又比星光更加動人。


    沈笑笑拍著手哈哈一笑,“咱們的澈澈美女都感動哭了。”


    聞言,楚燁急忙抬眸,果不其然對上的就是寧澈水汪汪的淚眸,心裏微微驚訝,他從來不知道寧澈是這麽感性的人。


    “答應我吧,寧寧。”他趁熱打鐵。


    寧澈笑了很久很久,嘴角都僵硬,最終,點點頭。


    楚燁心裏樂開了花兒,從地上一躍而起,試探著把寧澈抱進懷裏,發覺寧澈並不排斥,他才緊了緊自己的胳膊。


    附在小姑娘耳邊,輕聲開口,“寧寧,我知道你心裏還有別人,但是請相信我,我會慢慢讓你完全接受我的。”


    寧澈微微怔愣,沒想到楚燁會看出自己心裏所想。


    其實不管男孩女孩,愛上一個人後,心思都會不由自主的變的細膩,就像楚燁看到寧澈心裏的動搖,看到寧澈心裏的無奈,看到寧澈心裏的傷感。


    當天晚上,楚燁送寧澈回家。


    路上,兩人並排走著,楚燁小心翼翼的牽住了寧澈的手。


    還是那條路,還是漆黑的夜晚,唯一變了的是身邊人。


    寧澈看著兩人斜斜打在地上的影子,說不出心裏的滋味。


    剛被分手,就突然答應了楚燁的告白,不可否認,她其實是有點賭氣的。


    靜下心來,突然覺得對不起楚燁。


    冷不丁停下腳步,轉身對麵著楚燁,“對不起,楚燁。”


    楚燁心裏一悸,眸中閃過一絲傷痛,卻是輕鬆的和寧澈說道,“寧寧,我要謝謝你,謝謝你沒有在同學們麵前拒絕我,給了我足夠的麵子。”


    “我……”寧澈沒想到事到如今,楚燁還是不會讓自己難堪,反而給了她一個巨大的可以從容不迫的邁下去的台階。


    “別說,寧寧。”楚燁伸出食指,抵住寧澈粉嘟嘟的唇瓣,“我知道你心裏有別人,可是今天突然答應同學們幫你慶祝生日,應該是……”


    後麵的猜測楚燁沒有說出來,因為小姑娘突如其來的落寞著實讓人心疼,“寧寧,給我一個機會吧,我相信遲早有一天我會成為你心裏唯一的那個人。”


    “楚燁……”寧澈苦笑,“我不知道該怎麽開啟另一段感情。”


    “全部交給我。”楚燁定定的滿目柔情的凝視著她,“你什麽都不要管,放下一切安心的當我的小公主,好不好,寧寧?”


    唯恐再次被拒絕,楚燁又繼續在寧澈心裏的太平上加了砝碼,“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凡事都是要向前看的,路,也是人們走出來的。”


    “楚燁,這樣對你不公平。”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


    楚燁笑了笑,“如果你在乎我的感受,那就答應我。”


    “……”


    寧澈沉默下來,這時楚燁突然拍了拍寧澈的肩膀,指著前麵依稀可以看到的大院,邊離開邊說道,“就這樣說好了,寧寧,快回家吧。”


    餘音飄散在風中,寧澈看著隱入黑暗中的楚燁,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轉身朝著大院走去。


    …… …… …… ……


    “媽媽,大事不好了。”顧亦諾氣喘籲籲的跑進客廳,“我看到寧姐姐和另外一個男孩子在一起,怎麽辦?”


    江向晚愣了愣,澄澈的眸中閃過一絲無奈和惋惜,她朝著女兒招手,顧亦諾即刻跑過去,乖巧的坐在媽媽身邊,揚起小腦袋,“怎麽了?媽媽。”


    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女兒齊肩的中長發,江向晚一字一頓的交代說道,“諾諾,你要記住,等寧澈姐姐回家,你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要問。”


    “為什麽?那麽哥哥怎麽辦?”小姑娘已經十四歲,早就看出寧澈姐姐和哥哥之間的不同尋常,在小姑娘心目中,姐姐和哥哥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顧亦諾一直想著寧澈給她做嫂子的。可是為什麽小姐姐突然喜歡上別人了?


    “不行我要給哥哥打電話,告訴哥哥。”顧亦諾抓起沙發旁邊的座機,就要撥號。


    “顧亦諾!”江向晚突然嚴肅起來,大聲喊著女兒的名字,平日溫柔的母親突然發火嚇得小姑娘措手不及,手下一鬆,座機掉落在地上,摔的支離破碎。


    “我不要理你們了,沒有一個人關心哥哥,你們壞!”顧亦諾突然爆發了,小姑娘眼淚汪汪的瞪著江向晚,撕心裂肺的大吼一聲,擦著眼淚跑上樓。


    溫晴聽到寶貝孫女的聲音,出來就看到顧亦諾跑進臥室,摔上門。


    不由得下樓,在江向晚旁邊坐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溫柔的勸慰,“小晚,如果難過就……就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了,乖。”


    江向晚搖搖頭,努力笑了笑,“沒關係,媽,我沒事。”


    溫晴歎了口氣,擦了擦眼角的濕潤,“澈澈還沒有回來?”


    “沒呢,我等著呢,您去休息吧。”


    “我不累,就是諾諾,你也別跟她生氣,小丫頭明天就好了。”


    江向晚哭笑不得的點頭,“媽,我怎麽會跟孩子生氣?”


    溫晴披了披衣服,打了個哈欠,“那我就先上樓了,你多穿點,別著涼。”


    沒有半刻鍾,寧澈披星戴月的進來。


    “阿姨,你怎麽還沒休息?”她驚訝的上前,坐在旁邊。


    江向晚笑著摸了摸寧澈的發頂,“阿姨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商量。”


    “阿姨,您說。”寧澈忍不住挺直腰板,乖巧的看著江向晚,十分認真的模樣。


    “是這樣的,澈澈。”江向晚組織語言,一字一頓道,“你還有一個多月才開學,我想這一個月帶你去報社,就當積累社會經驗了怎麽樣?”


    “阿姨,我可以嗎?”寧澈很是激動,旋即又有些沮喪,“我會不會做不好啊?”


    “有阿姨在呢,我教你。”江向晚愛憐的把孩子摟在懷裏,“我相信我們家澈澈最聰明了,從明天開始,你就跟阿姨一起去報社怎麽樣?”


    “好啊。”寧澈整整一天終於露出一抹真心的笑意,“謝謝阿姨。”


    看到寧澈應下來,江向晚心裏終於放鬆,“上去睡覺吧。”


    寧澈點點頭,“阿姨晚安。”


    走到樓梯口,不經意轉身,卻看到了江向晚擦拭眼角的動作,寧澈微微一愣,原本想說的話壓在了心裏,她默默無言的爬上樓。


    偌大清冷的客廳裏隻剩下江向晚一人,等了整整一天的短信或是電話始終沒有來到。


    從昨晚到現在,她整個人都是犯懵的,可是卻隻能硬撐著,在老人麵前硬撐著,在孩子麵前硬撐著。


    顧北墨啊,再沒有消息,我就撐不下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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