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馨,坐。”顧成功指著另一邊的沙發,“我來介紹一下。”


    說著,伸手指著局促不安略顯緊張的男人,對趙可馨說道,“這是周建,北墨手下的得力幹將,軍銜上尉。”


    聽完顧成功的介紹,趙可馨微微一笑,而後稍微揚首,暗暗的翻了個白眼。


    難道在顧成功的認知裏,她趙可馨就要配一個上尉?


    其實,顧成功的想法卻是,周建用了五年的時間憑借自己的實力從一個大頭兵上升至上尉的軍銜,這孩子勤快勇敢,老實忠厚又誠實,一定會對可馨好。


    這才從手下成千上萬的年紀合適人選中,挑出周建。


    介紹完周建,顧成功開始介紹趙可馨,“小周啊,這就是我的侄女兒,趙可馨,美國留學回來,現在關氏集團工作。”


    說罷,氣氛卻是莫名的尷尬下來,空氣中尚且回蕩著顧成功中氣十足的末字音,飄飄渺渺,直至完全安靜。


    顧司令雖是經曆過大風大浪,槍林彈雨的人,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卻感覺到深深的無力,喉結滾了滾,似乎想說話,可是又不知道怎麽才能緩解。


    在喉結再次滾動之後,顧司令隻好把求助的眼神投給溫晴。


    溫晴白了他一眼,上前一步,站在顧成功身旁,笑著對兩個年輕人說道,“要不你們兩人先聊會兒,我和顧司令出去走走。”


    然後,溫晴便不由分說的把顧成功拽出去。


    顧司令還有些不情願,心有不甘的扭頭看了一眼被溫晴帶上的房門,不滿道,“我們出來怎麽能知道他們兩個談的怎麽樣?”


    “今天出門難道忘了帶腦子?”溫晴嫌棄的看了顧成功一眼,立刻扭頭,唯恐再看一眼就會被他傳染,“你在場還讓人家怎麽正常聊天?我看人家孩子看到你大氣都不敢出。”


    顧成功仔細想了想,的確是這樣。


    夫妻倆在門口好像站崗一樣,目視前方不說話。


    “誒。”半晌,顧成功側目凝了溫晴一眼,小聲說道,“你覺得裏麵如何?”


    “我覺得,不怎麽樣。”溫晴不理會顧成功的黑臉,實話實說。


    他費心費力殫精竭慮考慮趙可馨的終身大事,力求給她找到一個踏實的依靠,可是恐怕趙可馨心裏並不會感激,就說看到周建以後,她翻的白眼,溫晴就基本上明白了。


    “我倒覺得有戲。”顧成功斂目,平視遠方,遠處的訓練場裏麵綠油油的一片。


    在顧成功和溫晴出去以後,周建才鼓起勇氣,看了趙可馨一眼。


    他見過最漂亮的女孩,就是小嫂子,而眼前的女孩雖然比不上小嫂子年輕漂亮,但是看上去也是蠻不錯的。


    兩隻粗糙的大掌緊緊捏住膝蓋,周建深深吸口氣,將極速跳動的心慢慢的從喉嚨口壓回到胸腔,“趙……趙小姐,您貴姓?哦不對,你今年多大了?”


    趙可馨淡淡的眸光如同涼涼的月光,掃過他,盯著他握緊的雙拳,輕蔑一笑,“今年二十五歲。”


    “噢,俺比你大三歲,二十八了,嗬嗬。”周建露出他標準的憨厚笑容,一口大白牙爭先恐後的越出,加之古銅色的皮膚,讓他看起來好像鄰家的大男孩一般無害,甚至有些可愛。


    可是這卻如不了趙可馨的眼,她深信,如果遇上正確的人,那麽所有的男人都變成了路邊不起眼的風景。


    那個正確人,是顧北墨,而周建,卻是不起眼的風景中最不起眼的那一個。


    她覺得就算是找十個八個備胎,標準降低到她的底線,周建也無法入選。


    “周上尉,是農村來的吧?”


    周建不明所以的點點頭,“對,俺老家是魯城的,家裏父母都是種地的。”


    “自給自足,自力更生,不錯。”趙可馨更是懶的和他繼續打太極,就算是敷衍顧成功她也沒有興趣。


    周建憨厚的以為趙可馨是在誇讚家裏的農民父母,雙眸立刻閃亮起來,他耙了靶寸頭,聲音自然的揚起幾分,“是啊,俺們那裏家家戶戶都有自己的菜園,裏麵啥瓜果蔬菜都有,俺們哪兒還盛產蘋果和櫻桃。”


    “哦,哦。”趙可馨嗬嗬一笑,把頭扭到一旁。


    周建不是個會說話的人,尤其是在這麽個姑娘麵前。


    上個話題匆匆過去,趙可馨眸光四處打量,沒有繼續開口的意思,周建抿抿厚唇,也不再說話。


    …………


    醫院病房。


    “還沒吃飯吧。”江向晚推門而入,顏一一躺在床上,陌果坐在對麵的沙發上。


    陌果抬目看見江向晚手裏的保溫桶,眼睛一亮,急忙放下啃了一半的獼猴桃跑過去,“又帶了什麽好吃的?”


    江向晚笑嗬嗬的揚揚手,“秦姨煮的雞湯,有助於一一恢複的。”


    瞬間,陌果巧笑嫣兮的一張明媚小臉苦了下來,頗有怨念的控訴說道,“好哇,就沒有人管我的肚子,沒有人管我的死活了!”


    “說什麽呢?”江向晚說著已經走到床頭,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桌上麵,扭頭看著噘嘴的陌果,笑著說道,“你吃肉一一喝湯,好不好?”


    “我就知道你不能忘了我的。”陌果垂涎三尺的靠近,目光炯炯的盯著江向晚手下打開飯盒的動作。


    江向晚把一多半雞肉給陌果盛出來,遞過去,而後走到床尾,把床頭向上升了升,讓顏一一坐起來,她才坐在床邊上開始喂她。


    “我自己來就行,你也快去吃點。”顏一一垂眸睇著江向晚抬腕遞過來的勺子,溫聲說道,“你肯定也沒吃吧。”


    江向晚搖搖頭,“我吃了,你快張嘴,呆會該涼了。”


    顏一一這邊喝了還沒有半碗,陌果已經啃光了所有的雞肉,麵前隻剩下一大堆雞骨頭。


    她翹著兩隻油膩膩的小手,喂了一聲,隨即對看過來的兩人說,“我去衛生間洗洗手。”


    因為顏一一住的並不是vip套房,所以是半個樓層共用一個衛生間。


    陌果抬腳還沒走進去,就看到排隊的人已經出來衛生間門口,她漫不經心的歎息一聲,幹脆多走幾步,直接去到醫生護士專用的洗手池。


    “我在這裏等你,你快進去,小心點。”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聽上去是陪老婆上洗手間的,陌果笑了笑,沒有多想。


    果然,很快,一陣高跟鞋踏踏的聲音越來越近,隨即陌果旁邊就多了一個人。


    她本能的從鏡子裏瞄了一眼,關閉水龍頭,走到旁邊的烘幹機,烘幹手走出去。


    門外的男人挎著一個女士的粉色lv包包站在那裏,陌果出來剛剛好能看到他的背影,隻是莫名其妙的,背影有些熟悉。


    她眼珠靈活微動,從男人的側麵繞過去,領先男人位置半步之遙的時候,突然回頭。


    程澤楷!


    程澤楷顯然也在第一時間認出了陌果,他一愣過後急忙轉身躲避,眸底是不可言喻的慌亂和羞赧。


    就在陌果黑了臉,想要罵他一頓的時候,裏麵的那個女人突然出來。


    那個女人看到程澤楷。抹的好像猴屁股一樣的臉上蕩漾起笑容,“親愛的,我好了,咱們回家吧。”


    程澤楷的胳膊被那個女人緊緊挎住。


    陌果心裏的震驚程度無以複加,她一直目送著兩人走遠,才猛的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一一剛剛流產,還沒有出院,程澤楷陪著另一個女人出現在醫院的婦產科。


    就算用腳趾頭想,她也明白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她有種衝動。她恨不得現在就拎起床上的顏一一,讓她親眼看一看,她掏心掏肺相信的男人,是怎麽對她的。


    風風火火的走了兩步,陌果又突然停下來,她煩躁的抓了把頭發,腦海裏回想著小晚說過一一情緒不能太激動的話,如今這件事,恐怕她隻能先憋在心裏。


    握拳抵在唇上,不自覺的咬著大拇指甲蓋,已然把它當成了程澤楷,她恨不得一口一口咬死他。


    禽獸,渣男,豬狗不如的畜生。


    她靜默了好久,才平複下去心裏的怒火回到病房。


    “怎麽那麽久?”江向晚隨口提起。


    “那什麽。”陌果指了指東邊,“我去那邊洗的,這邊人太多了,一一,你喝完了嗎?”


    顏一一點點頭,目光在兩人身上流連一番,開口道,“你們倆都回去吧,不用在這裏陪我,小晚你快去工作,果果你也回去歇歇。”


    陌果白了她一眼,“我就愛待在這裏行不行?我就喜歡聞消毒水的味道行不行?我就住的慣醫院裏麵的小病床,怎麽,礙你事了?”


    “明天我真的來不了了,我得去市郊那邊處理一條熱線新聞。”江向晚看了看時間,自己也該回去公司了,“明天秦姨煮了湯我讓人幫忙送來,早晨,就讓果果下樓隨便買一點。


    果果,出了醫院門右拐,走上大約十分鍾,就有許多……”


    “哎呀,我知道。”陌果一邊推著江向晚朝門口走去,一邊無奈至極,“你現在比我媽咪還要囉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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