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向晚小臉微紅,不太相信導購員的話,在顧北墨灼灼目光下,又走近幾步。


    用口型問出來,怎麽樣啊?


    顧北墨起身,上前一步,單手扣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兩人的身影出現在對麵的鏡子上。


    導購員連連驚歎,簡直是驚為天人,似乎本該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其實江向晚心裏還有有些小小不公平的,身邊的男人,隻是簡簡單單的便裝,和穿著小禮服的她站在一起,竟然絲毫沒有違和感。


    “先生,這件禮服簡直就是為了您的太太量身定做的。”導購員眼巴巴的望著顧北墨,不停的遊說,而且這位小姐穿著,的確是太漂亮了。


    顧北墨對於導購員的逢迎,充耳不聞,隻是盯著鏡子裏麵的兩個人,俯首在江向晚耳邊,輕聲說道,“簡直想要把你藏起來。”


    江向晚的臉上忽然就飛來了幾朵紅雲,她抬起小手,用手背蹭了蹭小臉,而後緩緩放下的時候,手肘故意捅了顧北墨一下,小聲問道,“怎麽樣啊?我穿這個顏色是不是顯得裝嫩了些?”


    旁邊的導購員都是人精,豎起耳朵聽到江向晚的話,急忙接上,“太太,您說笑了,看您的模樣,應該也就二十歲左右的樣子,穿粉色剛剛好。”


    二十歲啊,令人懷念的二十歲,那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哦。


    “就要它了。”顧北墨扭頭對導購員說道。


    江向晚調皮一笑,“那我去換下來。”然後好像想到了什麽,皺眉看了看顧北墨身上的高定墨色襯衫,“這身太不莊重了,換一身吧。”


    顧北墨沒有什麽感覺,可是既然媳婦發話了,他照辦就好。


    “拿幾身我可以穿的衣服,莊重些的。”顧北墨沒有自己去挑選的念頭。


    江向晚:“……”


    就算顏值高身材好不差錢,也不能這樣任性吧!


    結果可想而知,衣架子穿衣服,沒有不合適。


    然後,顧北墨一手拎著衣服盒,一手擁著江向晚,兩人出來服裝店。


    “還需要什麽嗎?”顧北墨坐在車裏,凝眸望了半晌,又問道。


    江向晚搖搖頭,“剛剛表哥還發短信問我什麽時候到,估計是舅舅舅媽他們等的著急了,咱們先過去吧。”


    顧北墨微微頷首,笑著摸了摸江向晚的發頂,沉聲道,“夫人,遵命。”


    “沒正經!”江向晚伸手戳了戳他的下巴,眨眨眼,悍馬已經跑在路上,“對了,表姐夫是警察,聽說以前在京城警察局裏工作過一段時間,後來就被調到地方上去了。”


    顧北墨本來對一些家長裏短的話題不感興趣,可是既然小丫頭開口說起來,他怎麽著也得接上幾句,“哦?是嗎?”


    江向晚微微側過身子,白了顧北墨一眼,就不該和他說的。


    “你剛回來沒幾天,是不是去找過關皓軒?”顧北墨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江向晚點點頭,“是啊,當時他說給你打了電話,我就離開了。”


    “你去找他,是因為陌果?”雖然那天和關皓軒在皇朝喝醉了,可是關皓軒說的話他還是有印象,他直覺以為關皓軒口中的那個女人就是陌果。


    如果他猜的沒錯,那就是陌果治好了關皓軒的病,如果可以,他們兩個人也是很有可能走到一起的。


    不怪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顧上校都幹起媒婆的勾當了,關鍵是關皓軒這裏的情況,隻有他和蘇慕陽兩人知道,他關鍵時刻不推一把,可能關皓軒這輩子就這樣了。


    江向晚一愣,沒有想到顧北墨一語中的,如果她說實話,勢必會把關關的事情牽扯出來,而關皓軒對果果的態度惡劣至極,她不能讓關關成為成年人之間恩恩怨怨的犧牲品。


    於是,連連搖頭,好像孩子玩的撥浪鼓一般,“不是,那什麽,果果好不容易才忘記他,我吃飽了撐的啊!”


    忘記?這麽說還是沒有可能?


    “幹嘛?怎麽問到果果了?難不成是關美人浪子回頭,看到我家果果的好了?”江向晚說的風輕雲淡,看不出絲毫的緊張,可是手心裏已經沁出一把汗,她倒寧願當時關皓軒是因為麵子難以啟齒。


    結果顧上校很誠實的搖搖頭,坦言道,“我也不清楚,隨便問一問。”


    江向晚失落的哦了一聲,唯恐顧北墨會看出端倪,急忙又和他瞎扯。


    來到向舅舅家裏時,天已經朦朧黑了。


    向磊推著向舅舅在巷子門口等著,初春的天,還是微微有些涼爽,所以向舅舅的腿上蓋著一床毛毯。


    當看到江向晚從車裏下來的時候,向舅舅眼前一亮,急忙揮手,“小晚,這裏。”


    江向晚小跑著過去,蹲在向舅舅麵前,把毛毯往上提了提,問道,“舅舅,最近怎麽樣?身體還不錯吧?腿有沒有疼?”


    向舅舅中氣十足的嗬嗬笑了兩聲,一臉豪邁的拍了拍胸膛,“不礙事了,舅舅現在的身體,除了腿不能動以外,完全恢複了。”


    “那就好,那就好。”江向晚心裏的一塊大石頭下落了一些。


    “舅舅。”


    向舅舅一愣,緩緩抬頭,看到聲音來源,一把抓起腿上的毛毯扔過去。


    “你來幹什麽?你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語氣十分急促,說到最後咳嗽的甚至在不停的喘粗氣。


    因為江向晚是蹲著的,忽而依稀可以聽得到舅舅胸膛裏悶悶響起的呼嚕聲音。


    她一手給舅舅順氣,一手反過去搖了搖顧北墨的手,示意他不要生氣。


    向舅舅都是為了小晚,顧北墨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自然不可能生氣。


    他握拳抵在鼻下,咳嗽一聲,沉聲說道,“舅舅,你別生氣,當年是我錯了,我和晚晚已經說清楚當年的情況,我們……”


    “我不聽,磊子,我不想看到他,把他趕出去。”


    向磊為難的看了看江向晚,後者輕輕搖搖頭,深深吸了口氣,“舅舅,你千萬別生氣,當年的事情真的都是誤會,你聽我慢慢跟您解釋行不行?咱們先回家,別讓人家看笑話。”


    向舅舅下意識看了看周圍,圍攏的都是巷子裏麵的老鄰居。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外麵的確不是處理事情的好地方,於是輕輕點點頭,向磊趕緊推著輪椅走在前麵。


    江向晚緩緩站起來,握著顧北墨的大掌,仰起頭不忍心道,“委屈你了。”


    “傻瓜。”顧北墨輕輕刮一下她的鼻尖,開口說出的話溫柔又繾綣,“不委屈,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做什麽都願意。”


    兩人正在這裏柔情脈脈,向舅舅的聲音突然傳過來,不滿的大吼,“小晚,你給我過來。”


    江向晚吐了吐舌尖,兩人十指緊扣著進了門。


    “你……你你離我遠點。”向舅舅怒目而視,指著遠處的地方,示意顧北墨站過去。


    “這又是怎麽……怎麽是你?”向舅媽聽到老伴怒氣衝衝的聲音,跑出來就看到顧北墨的身影。


    向舅舅拍了拍輪椅,衝舅媽吼道,“你別說話,老爺們的事情你別瞎摻和。”


    “不跟你兜圈子。”向舅舅死死盯住顧北墨,又說道,“我們向家小門小戶,配不上你們顧家,我們家的小晚更配不上你這太子爺,我求求你,就放過我們家小晚吧,那種痛苦,我們真的無法承受第二遍。”


    “舅舅,我……”


    “你閉嘴。”向舅舅第一次對江向晚大聲說話,“小晚她太單純,做事不計後果,可是請你為她想想,如果當年她真的上了那架飛機,就是你,親手害死她了啊。”


    “舅舅……”


    “別這麽叫我,糟老頭子擔待不起。”


    “當年的事情是我的錯,以後絕對不會發生了。”


    向來都是別人給他做檢討,認錯這件事,除了前幾天在床上和小丫頭提起過之外,真的是頭一次。


    顧上校有些後悔,當初看到下麵遞上來的檢討書,怎麽沒能背上幾句?


    否則也就不至於在這裏卡殼。


    “你的保證我不敢相信,我隻能用釜底抽薪的辦法,斷絕你們的一切聯係,斷絕小晚受到傷害的任意可能,你走吧,什麽都別說了。”向舅舅轉著輪椅轉過身去,一邊又招呼向舅媽,“老婆子,把小晚弄到屋裏,別讓她出來。”


    “舅舅,我喜歡他,我想要和他在一起,我求求你了好不好,不要這樣。”江向晚不肯進屋,執意的拉著顧北墨的手,無論如何也不肯放。


    向舅媽為難的看向老伴,剛想為兩人說句話,忽然看到向舅舅眉頭一挑,氣衝衝說道,“你別說話,把人拉進去啊!”


    “晚晚,聽話,先跟著舅媽進去,我有辦法。”顧北墨捏了捏江向晚的小手,寬慰她道。


    向舅媽也偷偷摸摸小聲說道,“是啊,小晚,聽話,你舅舅就是想幫你出出氣,你讓他出完氣,就好了。”


    向舅舅看見三個人在小聲嘟囔,忍不住嗬斥向舅媽“快啊,不然我把你也扔出去你信不信?”


    向舅媽又氣又笑,白了老伴一眼,恨恨道,“你這個倔驢,死老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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