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墨看著簡淩風越發嫻熟的廚藝,微微一笑,走出廚房。


    扯出一張紙巾上前給江向晚擦擦沾滿牛奶的小嘴,後者卻含糊不清的嬌嗔,“還沒喝完呢。”


    顧北墨旁若無人的揉亂她精心梳好的花苞頭,俯身附在她耳邊說道,“我出去一下,你是要呆在這裏還是想回家?”


    一直記掛著最近總是盤繞在腦海中的計劃,昨天給老孔發過去短信,說是今天中午過去。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又不能讓江向晚知道這件事,這才想著給小丫頭找個放心的落腳地。


    江向晚無聲的睇著顧北墨,單單是嘟起小嘴的撒嬌模樣,顧北墨就知道她心中所想,當即打消了她的念頭,沉聲道,“處理正事的,不太方便。”


    旁邊還有簡依寧伸長了脖子笑盈盈的望著兩人,江向晚自然要給自家男人這個麵子,乖乖應下,“你去吧,我回家陪奶奶說會話。”


    顧北墨稍微沉思,牽著她往外走。


    “嫂子,依寧,我們回家了。”江向晚扭頭笑著向二人告別。


    出了簡家大院,一排排整整齊齊的警衛員經過,在顧北墨麵前停下堅毅腳步,不約而同的敬禮。


    途徑悍馬,顧北墨停下來,揉揉江向晚最近長了些肉的臉頰,磁性聲音緩緩,侵進她的耳膜,“很快就會回來。”


    江向晚重重點頭,依依不舍的鬆開他的大掌,不忘記交代一句,“路上注意安全,我等你回家。”


    我等你回家。


    因為輕而易舉的擁有了,這個叫做家的庇佑港灣,所以對待起來,就如同四肢一般的理所當然。


    不久之後,才有人會徹底明白,家,究竟是什麽?


    “好,你先回去。”顧北墨站在原地,看著江向晚的身影隱入門裏,才轉身打開車門,上去。


    他始終記得,江向晚說過,她最是害怕送別,當看到親近之人的背影越走越遠,當她沒有挽留的理由和勇氣,無論何時,都好似置身寒冬。


    當時,江向晚傻乎乎的問他,是不是很幼稚矯情。


    他惡作劇一樣點頭讚同,下一秒卻給她承諾過,永遠不會讓江向晚看到他離去的背影。


    電台樓下停車場


    關車門的瞬間,顧北墨不經意看到一輛車。


    記得沒錯,應該是肖朵怡從醫院載他到拾年那次,開的車。


    他眼神一沉,毫不猶豫的繞到後麵,打開後備箱,從裏麵取出那次為了增加肖朵怡的信任,特地在她的眼皮底下買的藥。


    早晨還差些讓江向晚看到。


    帶著幾盒藥和幾支噴劑,顧北墨先是在接待處詢問了副主編辦公室。


    找到地方,黑色木門旁邊的牆壁上貼著木牌,上麵赫赫寫著,副主編:肖朵怡。


    敲了敲門,半晌,無人應聲。


    顧北墨輕輕一推,原來門是虛掩的,微微用力便打開一道縫隙,他試探著推開,果然,裏麵空無一人。


    抬步走進,先是四下逡視,確定裏麵果真沒人後,才輕聲走近辦公桌。


    桌上電腦旁邊放有一株多肉植物,然後就是幾份文件和一份檔案袋,顧北墨伸著食指輕輕挑開看了幾眼,都是關於新聞的後續報道和總結。


    繼續挑開檔案袋,剛剛要看清楚裏麵a4紙右上方貼著的一寸照片時,門口突然發出聲音。


    顧北墨立刻收回手,把藥放在桌上。


    故而,肖朵怡打開門,映入眼簾的就是顧北墨尚未來得及收回手,和手下裝有藥的袋。


    她狠狠一怔,滿臉的不可置信。


    兩人對視好久,興許是肖朵怡確定自己並未看錯,才局促的搓著手,慢慢走近,舌尖有意無意的舔舐著下唇。


    很近的一段距離,她走了好久,直至兩人之間隻剩一步之遙,肖朵怡抬目,露出一個標準的程序化笑容,“北墨,你……你怎麽來了?”


    顧北墨目光移到手下藥盒上,微抬下巴示意,“前幾天路過藥店,順路給你買的藥,治療哮喘的,隨身帶上,以防意外。”


    肖朵怡嘴角不停的翕動,唇瓣張張合合,當下不知道該說什麽,心裏卻是溢滿了滿足。


    “怎麽今天就出院了?”顧北墨率先開口打破默默無言而營造出來的曖昧氛圍,關切問道。


    肖朵怡跳躍的心,終於得以平靜。


    淡定下來之後,才想起將顧北墨邀請到會客廳坐下。


    三方鼎立的歐式單人沙發,兩人對麵而坐,顧北墨把外套放在兩人之間的沙發上,旁觀肖朵怡嫻靜的泡茶。


    “不過受了些驚嚇,沒有什麽實質性傷害,再說秦副主編辭職後,工作量幾乎加倍了,放上幾天會耽誤好多事情。”肖朵怡款款而談。


    之前,顧北墨態度不好時,肖朵怡急於讓他明白自己從未變過的心意,總是想方設法去表達。


    如今,肖朵怡有七分把握,顧北墨對自己餘情未了,反而冷靜下來,優雅大方頓顯,妄想用自己的成熟大方,攻破其餘三分。


    無疑,這個女人很聰明。


    很懂得見機行事,該勇敢的時候絕不退縮,該畏縮的時候絕不出頭,這算作一種手段,也僅僅隻能叫做手段。


    投機倒把,絕不算大智慧。


    “昨天晚上,謝謝了。”肖朵怡把紫紅色小口杯放在顧北墨麵前,兩腿並攏,歪向一側,優雅的正坐著。


    “沒什麽。”顧北墨語氣淡淡,啜口茶水,又補充說,“以後,注意點,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肖朵怡連連點頭,應下。


    轉而卻想到,江向晚是記者,平時需要親身去拜訪的新聞數不數勝,每次,顧北墨是否也是柔情脈脈的交代著,注意安全呢。


    她緊緊抿著下唇,以至於玫紅色口紅微微有些暈染開來。


    “有時候,忙起來了,才感覺自己並不是一無所有。”


    顧北墨聽到這話,麵色複雜的抬目,卻看到肖朵怡端起口杯,垂下頭,恰到好處的掩飾表情。


    事實上,肖朵怡言語之間,都是不動聲色的進攻。


    而顧北墨,要的就是這一個效果。


    他起身,凝眸望著肖朵怡黃色發色的發旋,隻是沉聲說了句,“照顧好自己,後會有期。”


    而後,絲毫不留眷戀的轉身,邁著堅毅的步伐,一步一步離去。


    興許是肖朵怡的錯覺,直到門被關閉很久,還依稀聽的清楚,他從未變過的腳步聲。


    她木木起身,癡迷的端起顧北墨剛剛用過的杯,放在手心,好像在欣賞美妙絕倫的藝術品。


    隨即,五指緩緩並攏,按著剛剛顧北墨手指的方向,慢慢的握緊。


    裏麵尚有半杯水。


    她將茶桌上的水滴擦淨,將茶具擦亮,一件件放回原處。


    唯獨剩下眼前這乍眼的口杯,肖朵怡回到辦公桌前,自下方的櫃中取出一個水晶盒,把裏麵的手鏈和固定手鏈的內容物取出,虔誠的將帶有半杯水的口杯,小心翼翼放進去。


    四下打量著,最後把水晶盒放在辦公桌前端,正對著她。


    辦公期間,稍微抬目,便可以看得到。


    之後就是治哮喘的藥,她放在懷裏半晌,才依依不舍的丟進旁邊的櫃裏。


    “副主編,您找我?”羅希敲了幾下門,徑直走進來。


    肖朵怡冷漠的點頭,拿起桌上的檔案袋,揮手扔過去,剛剛好落在羅希腳邊。


    羅希不甘心的咬著下唇,緊緊攥起拳頭,長長的指甲蓋陷進手心,沁出血絲。


    自始至終,肖朵怡從未抬目看她一眼。


    終究,胳膊擰不過大腿,何況,肖朵怡還是羅希五百萬的債主。


    羅希緩緩下蹲,撿起地上的檔案袋,起身的瞬間,惡狠狠的目光射向肖朵怡,也隻是瞬間而已。


    隨之起身,笑意又爬上嘴角,這樣的不動聲色偽裝,還是肖朵怡教會她的。


    “你的檔案都在這裏,晚上……不,下午,下午就離開公司,人事部那邊我已經打完招呼,你盡管走就好。”肖朵怡語氣緩緩,好像問早晨吃了什麽一樣平常。


    羅希微微一笑,“謹遵副主編吩咐,我現在,就滾。”


    總歸是氣憤的,羅希猛的轉身,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


    “慢著。”肖朵怡忽然又開口,“那五百萬,盡快打到我的賬戶吧,念在你也盡力的份上,給我四百五十萬,ok?”


    羅希一愣,千怕萬怕,還是來了……


    錢被田濤搶走後,她想方設法聯係到田濤一次,可是田濤手裏握有那種照片,她能怎麽辦?


    她並不是沒有想過比較極端的方法,甚至已經聯係到了數十個小混混,可是萬一田濤事先將東西複製,或是狗急跳牆,又該怎麽辦?


    剛剛拜托暗無天日的生活,她不想,因為幾張照片毀了自己的前途。


    “肖副主編,我向您解釋過,那個錢是田……”


    “夠了。”肖朵怡厲聲喝住,“其他的,我不管,我隻知道我吩咐你的事情搞砸了,是你,白白扔了五百萬。”


    “不是我,不是我。”羅希忙不迭矢口否認,“是田濤,對,都是田濤,是他把錢搶走了。”


    肖朵怡笑了,撫摸著小指上的戒指,“羅希啊羅希,你怎麽那麽笨呢,女人啊,永遠都不會走投無路,因為女人最大的資本,就是自己,隻要人活著,女人,就是這個世界上最了不得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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