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的牆壁上掛著一家三口的照片,一片絢爛的向日葵中,三人皆是幸福滿足的笑臉。


    江甜甜看著,越發覺得諷刺。


    一躍而起,四下打量,終於尋到一個水晶音樂盒,伸手撈起來,用盡全力砸在相框上。


    嘩啦啦,碎玻璃像柳絮紛飛一般落在歐式地毯上。


    還有點點碎渣迸濺到江甜甜光裸的小腿上,滲出絲絲血跡。


    她也沒有感覺,抬步上前,把盛滿碎玻璃渣的被子扔到地上。


    然後,觸手可得處的東西悉數砸在門上,地上,牆上。


    整個人脫力之後,才動作遲鈍的上床,抱著膝蓋窩在床頭,忽然感覺小腹痛的要命。


    ……


    顧北墨回到家,不過中午,江向晚和溫柔剛剛擺盤。


    “表哥回來了。”溫柔笑了笑,打過招呼。


    江向晚睇某人一眼,這回來的真是時候。


    順手還是在旁邊多放一飯碗加一雙筷子。


    顧北墨徑直坐下,望著溫柔,凝了半晌。


    溫柔隻感覺頭皮發麻,這夫妻倆怎麽一樣的毛病?


    “最近公司忙嗎?”


    “還好。”


    話一出,江向晚撲哧笑出聲,這分明就是剛剛她和溫柔的對話。


    神還原!


    顧北墨瞪她一眼,夾塊排骨放到江向晚碗裏。


    嗯,這意思江向晚懂了,吃飯還堵不上她的嘴。


    也算作一個小小的插曲,爾後,顧北墨便沉默下來。


    事實上顧北墨真的無話對溫柔講,這個表妹自小看到他就是甚於防川。


    接下來,隻是江向晚和溫柔天南海北的聊著。


    顧北墨時不時給某人夾菜,擦嘴,看的溫柔心底一陣唏噓。


    誰能想到,這竟然是平日裏不苟言笑的冷麵閻王。


    愛情,這個東西,真的很奇妙。


    可是她,好像已經失去了追尋的資格,愛情於她,就像貓和畫中魚。


    可遠觀,可近觀,僅僅是,品嚐不到。


    溫柔一直待到傍晚時分。


    “我送你。”顧北墨見江向晚把人送出門,拿起車鑰匙走上前去。


    他記得上來之前,沒有看到溫柔的車,應該是打車來的。


    溫柔搖手,連道不用。


    江向晚眼珠一轉,握著溫柔的手,“溫柔姐,讓顧北墨送你。”


    說完,自己一顛一顛就要去換衣服。


    顧北墨微微一笑,攔腰抱住,“你幹什麽?”


    “你放開我。”江向晚小臉一紅,溫柔還在後麵呢,掙紮半天也沒用,隻好理直氣壯回答,“我去換衣服啊。”


    顧北墨微微挑眉,按住她不停掙紮的小手,語氣裏帶著輕快的笑意,“沒說讓你去。”


    江向晚手下一頓,不太樂意了,撅著嘴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


    因為故北顧背對著溫柔,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垂首在江向晚粉嫩的嘴唇上啄一下。


    隨即嫌棄的蹙眉,“都是油。”


    江向晚狠狠扭上他腰間軟肉,分明就是故意的,剛剛明明就是他給擦的嘴!


    “乖,等我回來帶你出去玩。”顧北墨將她作怪的小手握住,放在嘴邊吻一下。


    “說話算數。”她也明白顧北墨應該是有話對溫柔講,也便乖乖不再堅持,退而求其次。


    顧北墨另一隻放在她腰間的手下滑至臀部,大力捏一下,悶笑而言,“算數。”


    瞬間,江向晚小臉爆紅,一把推開他,對上溫柔揶揄的目光,撓撓頭發,“溫柔姐,讓顧北墨去送你吧。”


    車裏。


    “表哥,您有話就說吧。”溫柔心知顧北墨堅持送自己的意圖,可上車之後,顧北墨一直沉默,反而讓她沉不住氣了。


    顧北墨微微側過臉,意味深長的掃光溫柔略顯緊張的小臉,搖頭。


    “沒什麽。”他淡淡說著,“記得以前,這裏還沒有路。”


    溫柔嗬嗬一笑,尤自接上,“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說完,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麵上一赧,剛剛怎麽突然忘記麵前是人是誰了。


    順口開了句玩笑。


    頓時,坐立不安。


    顧北墨麵上神色不明,拐過一道彎,才悠悠開口,“錯了,路,是修起來的,走的人再多,在京城,沒有鋼筋水泥,也成不了路。”


    溫柔一怔,隱約有些明白顧北墨的意思。


    她的一生,不是他們說怎麽樣就怎麽樣了。


    其實終究還是掌握在她的手裏,最終的模樣,還是出於她的手筆。


    “表哥,我明白了,謝謝你。”興許就是目睹顧北墨少年老成留下的後遺症,即使兩人心平氣和談話,就像眼下,溫柔依舊不敢直視他。


    顧北墨嘴角微揚,“我什麽也沒說。”


    溫柔脈脈笑開,原來百煉鋼也會化成繞指柔。


    江向晚獨自一人,可憐兮兮的托著下巴,等的望眼欲穿。


    門微微響動,她眼睛一亮,急匆匆起身。


    顧北墨眼疾手快,立馬上前一步,抱住她踉踉蹌蹌欲要前傾的身子,凝著眸子打量一番,見她一切收拾妥當。


    彎起嘴唇,微微笑開。


    看起來,的確是在悶的太久了。


    不管什麽品種的鳥兒,總要經常出去遛遛才好。


    當即,一隻手伸到江向晚膝下,輕鬆抱起來。


    額頭抵上懷裏的小人的,渾厚喑啞的聲音低低響起,“走,出去遛鳥。”


    “想去哪?”顧北墨給小丫頭係好安全帶,問道。


    江向晚歪著小腦袋仔細想了想,狡黠一笑,滿臉的算計模樣。


    大眼睛眯成一條縫,似笑非笑的望著顧北墨。


    後者大掌撫上她的後腦勺,微微用力,江向晚揚起不施粉黛的素淨小臉,紅潤潤的唇瓣彎成一輪初月。


    顧北墨輟一下她的小鼻子,“想什麽呢?”


    “顧北墨,我想去拾年吃飯!”江向晚聲音軟軟,大眼睛忽閃忽閃,一臉呆萌相。


    若不是顧北墨對她小腦瓜裏麵的小九九心知肚明,怕是會被她這精湛演技騙過去。


    見到顧北墨不置可否,江向晚癟著小嘴,控訴,“我要去拾年,你不帶我去,我就……我就……”


    顧北墨挑眉,嘴角若有若無的彎起小小弧度。


    “你就怎麽樣?”


    “我就自己去!”


    顧北墨俯身在她撅起的小嘴上吻一口,腳踩油門,悍馬飛奔。


    傍晚,六七點左右的京城,除早高峰之外最擁擠的時候。


    說是車水馬龍,再不為過。


    各式各樣的車,就像擺列整整齊齊的多米諾骨牌,首尾連接,繁雜卻又簡單。


    這樣寸步難行的城市,卻是多少人心目中的象牙塔。


    多少人在這裏,實現了抱負的同時堅守了本心。


    又有多少人,放棄了夢想的同時也迷失了自己。


    江向晚十幾年來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當初,江慶衡和媽媽沒有來到京城,是否他們會是鍾靈毓秀的江城中,最最幸福的一家。


    顏一一曾經說過一句話,就算被生活強奸,身下的床也必須要是京城製造。


    這裏,就是一個龐大繁冗的銷金窟,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單單看著酒吧門口閃爍的霓虹燈,就像飲多了威士忌,頭昏昏,腦沉沉。


    “下車。”


    一路上,顧北墨餘光不時的掃過小丫頭的側顏。


    她嘴角緊抿,眼睛中,有些絲絲縷縷,說不出的落寞。


    好像墜入凡間的天使一般,美的那麽不真實。


    由內而外,美麗也是含蓄的裹挾一層純真的外衣。


    直至悍馬停穩,顧北墨才輕聲打斷了她獨自的落寞。


    江向晚回過神,顧北墨已經拉開車門,高大俊毅身姿倚在同樣盛氣淩人的悍馬上,伸出一隻寬大手掌,同時深邃的目光緊緊盯著她。


    江向晚吐了吐舌尖,才將小手放在某人火熱大掌裏麵。


    幾乎是剛剛觸碰到,顧北墨瞬時緊緊握住。


    稍微用力,江向晚的身子以剛剛落下的一隻腳為支點,輕盈的轉圈,最後背靠在顧北墨的胸膛上,落在他的懷裏。


    人們往往喜愛美好的事物。


    途徑此處的路人,都不約而同的將視線在這對尤為養眼的小情侶身上停留片刻。


    江向晚紅著臉小聲嗔道,“顧北墨,快放開我。”


    此前,顧北墨對於大街上秀恩愛的行為挺是不屑的,雖然他也沒有撞到過幾次。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心境就變了……


    “顧北墨,他們看著呢。”江向晚捏了捏某人的小臂,“快……快進去吧。”


    顧北墨終於放開,讓小丫頭得了自由。


    江向晚轉身睇著他,鼻子額頭一起,皺成一個小包子。


    “諾,拾年。”顧北墨微抬下巴示意。


    江向晚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急匆匆把視線移到店麵不大的拾年,若有所思的仔細觀望半晌,忽而幽幽吐出一句話,“好像小情侶談戀愛的洞天福地。”


    顧北墨蹙眉沉思不久,滿是讚同的點頭,“所以帶你來了。”


    說完走上前,一手搭在肩膀,一手摟住纖腰,將人……挾持進去。


    “不對,顧北墨,明明是我要來的!”意識到顧北墨話裏意思,江向晚哼一聲,糾正他。


    “殊途同歸,結果一樣。”


    “哼。”江向晚這時,已經穩穩當當坐在一把藤木椅上。


    手下摩挲著古色古香的凹凸不平的藤條,目光炯炯的欣賞著拾年的擺設和裝飾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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