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墨嘴角噙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將桌子搬下床,徑自坐下來,順勢把小丫頭圈在懷裏,俯身,垂首,纏纏綿綿吻住她撅起來足以掛油瓶的小嘴。


    所有動作,一氣嗬成。


    即使,他和程家明早就已經把話說開,他也確確實實,霸道的宣告了主權。


    可是程家明卻沒有明確放棄的意思,模棱兩可的回答,他身為一個男人,自然明白。


    “程家明,什麽時候來的?”顧北墨移開她的唇,趁著小丫頭意亂情迷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時候,忽然發問。


    江向晚大口的喘著粗氣,心裏卻腹誹,她還沒有嚴刑拷打呢,這老男人竟然提前吃起醋來了。


    想到這裏,不由得嗔怪的瞪他一眼。


    可是下一瞬間,熟悉的陰影籠罩下來,小臉被掰過去,男人的吻,急切中帶著懲罰的力度,突然又蓋下來。


    江向晚本能的微微掙紮,她隻是怕自己會承受不住而窒息。


    卻聽見男人喑啞著性感的嗓音,魅惑低語,“不準拒絕。”


    這霸道的老男人!


    江向晚的心裏,須臾之間,被塞的滿滿的,剛剛浮現出的絲絲委屈,也被甜蜜所取代。


    吃醋,說明他也愛她,吃醋的男人,真真是別扭的可愛!


    等到顧北墨從她唇上抽離的一刻,江向晚忽而抱住他的勁腰,朦朧著層層水霧的眸子凝著他,“顧北墨,昨晚,果果看到你了。”


    顧北墨心下一凜,安撫性的在她背上摩挲數下,手下微微用力,托起小屁股,坐到床上。


    沉思一會兒,微微笑笑,“剛巧碰到一個戰友,就去拾年吃了頓飯,隨後就回部隊了。”


    顧北墨隻是想著,撒個不起眼的謊,把事情瞞過去,可是卻忘了,一個謊言,通常一定需要無數個謊言去維護。


    “那女人是誰啊?”


    “就一個戰友,以前……以前在軍區醫院當醫生。”顧北墨隨便安上一個身份,按下懷裏將要抬起的小小後腦勺,緊緊貼在自己未受傷的那半邊胸前。


    他有些赧然,因為隨口胡謅的謊言。


    “你呢?程家明什麽時候來的?”顧北墨斤斤計較。


    江向晚哈哈一笑,張口便在顧北墨脖頸處咬了一口,揶揄道,“就你能跟女孩一起吃飯,我就不行?”


    顧北墨冷哼一聲,“他有前科。”


    前科?!


    江向晚大眼睛無所適從的眨了眨,哭笑不得,“跟我在一起過,人家還違法犯罪了,那顧中校你呢?豈不是知法犯法?”


    顧北墨嘴角抽了抽,這是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顧北墨,我想出院回家,好不好嘛。”江向晚故作可憐兮兮模樣,橫坐在顧北墨大腿上,整個上身放心的躺在他有力的臂彎中,眉眼晶亮的看著他。


    “好不好,好不好?”七十八般武藝上陣,江向晚開始撒嬌攻勢,軟軟的聲音撩撥在顧北墨心尖尖上,似羽毛輕柔劃過,所到之處,酥酥麻麻。


    看到她眼中熱切的盼望,顧北墨哪裏還忍心拒絕。


    再者說了,此後幾天,他可能每日都會出去,單單把人兒留在醫院裏,他也不放心。


    他沉思半晌,終於點點頭,“回家還是回大院?”


    他私心裏還是希望小丫頭可以回去大院的,總歸溫晴不會再為難,大院裏有人照顧,倒是兩全其美。


    “還是回家吧。”


    顧中校做事的確是雷厲風行,中午時候,就已經辦好了出院手續。


    王醫生體貼的推進來一輛輪椅,“江小……顧太太。”已經脫口而出的江小姐,被某人淩厲的眼神掃過,舌頭打結,立馬換成顧太太。


    “顧太太,傷口最好不要沾水,配的藥一定得按時吃。”


    江向晚點點頭,“謝謝王醫生,都記下了。”


    說著就要自己挪到旁邊的輪椅上,王醫生見狀,立刻體貼的把扶住輪椅。


    卻不曾想顧北墨大步跨過去,打橫抱起丫頭,隨便拿起桌上的車鑰匙,丟下一大包東西就往外走。


    “東西,東西還沒拿。”


    “不管它,呆會有人收拾。”顧北墨垂眸望著她,眸色微微重了些。


    那便不管了,江向晚好不容易呼吸到病房以外的新鮮空氣,心情大好,小手把玩著顧北墨軍綠色的襯衫領口,恨不得翻出朵花。


    “小晚。”


    “明昊,聽媽說,不要過去。”


    兩人隱隱約約聽到背後傳來的嘈雜聲,似乎有男人在喊江向晚的名字。


    顧北墨心裏已經知道那人是誰,猶豫之間,江向晚已經輕輕晃了晃他的胳膊,疑惑的望著他。


    隻好轉身。


    果不其然,正是秦明昊。


    聽說,那一下把秦明昊摔的慘了,脊椎骨被摔斷,手臂也骨折,可是顧北墨沒有一絲一毫的負罪感,畢竟秦明昊是明目張膽的在找死。


    江向晚從顏一一口中,也熟知了事情的經過,對於秦明昊,她也是不喜的。


    “小晚。”秦明昊一把揮開秦母欲要攔住自己的手,艱難的轉著輪椅,緩緩的靠近。


    江向晚拍了拍顧北墨肩膀,央求,“能不能先把我放下來?”


    顧北墨抿抿薄唇,緊了緊大掌,還是順從的把小丫頭放下來,隻是胳膊還是霸道的環住,不給別人一點覬覦的機會。


    秦明昊眸光黯了黯,捏住輪椅的手,一緊再緊。


    “小晚,我……想單獨和你說幾句話。”聲音有些喑啞,秦明昊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


    江向晚涼涼瞥過他,脆生生拒絕,“單獨就不必了,有什麽話,就當著我老公的麵說吧。”


    老公!


    聽起來不錯,萬分不錯,顧北墨心裏一處越發柔軟的不可思議。


    秦明昊默默閉上眼睛,斂住不甘和羨慕,“算我,求你了。”


    其實,本來芝蘭玉樹的一個謙謙公子,本該是西裝革履,運籌帷幄。


    即使他們有交集,也不過點頭之交,這樣,可能秦明昊就不會生出可怕的惡毒心思,想要置顧北墨於死地吧。


    “秦學長,如果您打算說的是我丈夫聽不得的,那就算了。”江向晚淡淡的麵無表情,一派顧北墨平日裏對待旁人的樣子。


    果真是,近朱者赤啊!


    秦明昊似乎是鼓足了勇氣,終於抬頭,望著眼前如此般配的兩人,心裏的嫉妒瘋狂滋長。


    對上江向晚冷漠的目光,心下一痛,從什麽時候起,小晚看他的眼神,變的那麽陌生?


    “小晚,我唯一後悔的,就是當初沒有向你表白心意。”還是癡迷,對於自己喜歡卻沒有得到的東西,總是不甘心的。


    迫切的希望可以扭轉乾坤,哪怕隻是癡人說夢,也要丟掉臉麵,丟掉煎熬,丟掉一切或是重要或是不重要的身外之物,去搏一搏。


    江向晚無奈的歎了口氣,“秦學長,你……”


    “別說,別說。”秦明昊慌亂的打斷她,“聽我說,聽我說。”


    顧北墨在背後輕輕拍了拍江向晚,示意她聽秦明昊說下去。


    “從大學見你的第一麵,你迷迷糊糊的拎著行李箱在校園裏迷了路,興許就是那一眼,就注定這一輩子都逃不過了。”


    “後來,家裏人逼我去國外留學,我想要去告訴你,告訴你我的心意,可是,我什麽都沒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家裏的,而你又是那麽優秀,忽然就自卑了,突然感覺我配不上你。”


    “我給了自己三年的時間,讓自己變的優秀,讓自己有能力站在你麵前,告訴你,我可以養你了。”


    “可是,你卻結婚了,和一個大了你那麽多的軍人,甚至素未謀麵的陌生人,結婚了,但是我知道你過得不幸福……”


    “秦學長。”江向晚終於忍耐不住,打斷了秦明昊自顧自的回憶,“你錯了,這都是你的憑空想象,我很幸福,一直很幸福。”


    “可是他連你的安全都保障不了。”秦明昊額角的血管突出,青色的好似青蛇一般的蜿蜒,嘶吼道,“他是軍人,他得罪了多少人,他有多少的仇人,又有多少和雲城一樣的情況,你知道嗎?”


    “真的,他,給不了你安安穩穩的生活。”大力的嘶吼過後,秦明昊看到眼前兩人同是悲憫的眼神,忽而一陣無力,呐呐而言。


    顧北墨淩厲目光直直射向秦明昊,身後的秦父秦母看到這一幕,忙跑上前去,秦母聲淚涕下的看著江向晚,“顧先生,顧太太,抱歉,抱歉,不要和明昊一般見識。”


    江向晚曾經在公司見到過秦老一次,那時,還是紅光滿麵的成功人士模樣,現下卻是佝僂了身子,兩鬢花白,看著顧北墨欲言又止。


    他這個兒子,真真就是鬼迷心竅了,人家姑娘已經結婚了,對方還是京城誰人都要忌憚三分的顧家,又能有什麽方法?


    “秦老。”顧北墨對老人點點頭。


    “還不快把他推進去。”秦老推了一把妻子,悶聲道。


    “媽,你別管我,我還有話沒對小晚說,讓我說完。”秦母滿臉的心疼加無奈,看一眼丈夫,悻悻的硬推著兒子,越走越遠。


    “顧中校,見諒。”秦老顫巍巍的上前,拍了拍顧北墨的肩膀,緩緩搖搖頭,也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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