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墨走到機艙,回頭看了一眼,堅定的轉身,帥氣利落的跳上飛機,實在令人難以置信這是剛做完開胸手術,又被捅了一刀的人。


    “希望他們可以平安回來。”關皓軒望著緩緩而起的直升機,因螺旋槳旋轉而飄散在空氣中的灰塵,在燦爛陽光的照射下,虛幻縹緲。


    李常州眉頭一動,眸光微微閃爍,沒有開口,開弓沒有回頭箭,隻希望他的這步棋沒有走錯。


    沒錯,他對顧北墨撒謊了,剛剛將這件事情報告給了顧司令,顧司令明確命令,要爭取一舉殲滅所有犯罪分子。


    要是被綁架的是其他人,顧司令一定會加上,在保證人質的人身安全下,可是就因為是他顧家人,顧司令刻意省略去了。


    提到顧北墨隻身一人的時候,顧司令明顯氣惱,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劈頭蓋臉就是斥責,“他胡鬧你就由著他胡鬧?他首先是解放軍,其次才是一個丈夫,命令他全方麵配合,否則軍法處置!”


    李常州席地坐在醫院住院部樓前的大片草坪上,望著湛藍如洗的天空中客機飛過遺留的拉線,微微有些失神。


    北墨啊,這就是我們軍人的宿命,我們因此神聖,因此偉大,同時也因此虧欠。


    顧北墨在直升機上看到關皓軒備好的藥箱,還有兩把稱手的手槍,微微一笑,想的倒是挺周到。


    不到三個小時,直升機降落在空曠草地上,關皓軒在這邊安排的人已經在不遠處等著,看到直升機螺旋槳緩緩停下來,才畢恭畢敬的上前,遞給顧北墨一串鑰匙。


    “顧少,這是關少吩咐給您準備的車。”


    顧北墨點點頭,捂著胸口下了飛機,已經提前把兩把手槍藏到身上,是以僅僅是手上拎了個小小的藥箱。


    駕車找了個不起眼的小旅館,辦理入住手續的時候,忽然注意到有人跟蹤,顧北墨心裏有些激動,他寧願是綁架晚晚的人,這樣便可以早日見到晚晚。


    餘光瞥過幾人,裝作毫不知情的提著藥箱上去二樓,在樓梯拐角腳步一頓,才去走廊挨個門口找自己的房間號。


    將門反鎖上,顧北墨轉身一拳打在門上,木板有向裏凹陷的趨勢,李常州不是說要派一營來嗎,為什麽剛剛跟蹤他的人是顧成功的警衛兵?


    唯一的一個解釋,就是,顧成功參與進來了,所以,他想要隻身行動會難上加難。


    幾乎是在他捶完門板的下一刻,就聽到陸陸續續幾人的腳步聲,顧北墨耳朵貼上門,確定他們房間在他的隔壁。


    這是變相的監控?顧北墨深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心裏的憂慮和焦躁,從藥箱裏取出一張雲城地圖,仔仔細細的研究著,部署下一步的計劃。


    當時殲滅蒲中威的地方是他們的老窩,現在蒲中傑不會繼續留在那裏,而雲城的地形最有利於隱藏,興許現在蒲中傑正在某個地方清晰的監視著他。


    一分一毫也不可大意,本來打算螳螂捕蟬,他之身換出晚晚,再同一營裏應外合,金蟬脫殼。


    可是既然來的是顧司令的人,恐怕目的就不是救出晚晚那麽簡單。


    他必須要想辦法,設法將後麵的計劃告訴他們,然後自己實行前半段計劃。


    ……


    “老大,夫人來電話了。”老六低眉順眼把手機遞給蒲中傑,自動離開,不忘記把門掩上。


    蒲中傑這才接通電話,“小夫人,別來無恙啊。”


    “是不是你把江向晚劫走了?”肖朵怡憤怒不已,蒲中傑一出手,把自己原本所有的計劃都打亂,她辛辛苦苦兩個月,才做出的如此縝密的計劃,這下所有的精力全部付之一炬了。


    “小夫人,消消氣。”蒲中傑很自然的承認,仿佛從肖朵怡手裏搶人並沒有什麽不妥,“那個丫頭是在我這裏,怎麽了?”


    “怎麽了?”肖朵怡怒極反笑,“敢從我的手底下搶人,蒲中傑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還是你早就想去地底下兄弟團聚?”


    蒲中傑冷哼一聲,顯然沒有把肖朵怡放在眼裏,可說出的話仔細琢磨起來倒還是略顯恭敬的,“小夫人,顧北墨殺我手下弟兄幾十人,這筆賬,我不該好好同他算上一算嗎?”


    “嗬。”肖朵怡似乎在嘲笑蒲中傑的不自量力,“你以為顧北墨會傻到心甘情願鑽進你的圈套?你未免也太低估他了。”


    聞言蒲中傑低低笑開,“小夫人未免高估他了,顧北墨麽,孤身一人現在已經來到雲城,如何?聽到這個消息,小夫人心裏作何感想?”


    肖朵怡一怔,他真的去了嗎?剛做了開胸手術,獨身一人,死都不怕嗎?


    她原本的計劃,隻是針對江向晚,讓田濤把江向晚教訓一頓,主動送到軍區總醫院,而梁文靜早已經侯在那裏,就等著實施最後一步的計劃。


    自始至終,都和顧北墨沒有絲毫牽扯,然而,蒲中傑與她的目的和目標都截然不同,“蒲中傑,我警告你,顧北墨對我在京城的行動有很大的用處,你最好保證他平安。”


    蒲中傑好像聽到了什麽笑話,剛剛抿了一口水,差點沒有形象的吐出來,“小夫人,即使九爺不在了,您還是有分寸一些的好。”


    “你還沒有教訓我的資格。”肖朵怡功虧一簣,心裏窩火,隻好退而求其次,囑咐蒲中傑,“隨你怎麽樣吧,可是江向晚的命,你必須要給我留下來。”


    蒲中傑微微一哂,“既然是情敵,我就做個老好人,幫你解決怎麽樣?”


    “不行。”肖朵怡本能拒絕,更加厭惡蒲中傑,“按我說的做!”低吼完這一句,氣急敗壞的掛斷電話。


    胳膊一揮,將辦公桌上麵的杯子文件筆記本掃落在地,憤怒不已,該死的蒲中傑,就差一步,她就能成功了,她就可以讓江向晚主動離開顧北墨。


    如果直接做掉江向晚,她害怕顧北墨會一輩子忘不掉,一個活人終究爭不過一個死人,所以,她需要計謀,逼江向晚自己離開。


    這個籌碼,她壓在梁文靜身上,之所以冒著暴露的危險救出梁文靜,為的就是這麽一天。


    扶著額頭沉默半晌,緩緩冷靜下來,攤子還是需要收拾,於是乎,打給梁文靜,“文靜,計劃暫時出了點問題,你那裏的東西一定要仔細藏起來,隨時等我消息。”


    “好的。”


    肖朵怡心煩意亂,沒有聽出梁文靜聲音中隱隱約約的不對勁,她恐怕是沒有想到,那種可以毀了江向晚的東西,此刻已經讓梁文靜如夢如幻,置身於天堂了。


    聽著手機裏的忙音,蒲中傑輕蔑微笑,肖朵怡算什麽東西?隻不過是被兒子搶了老子的二手情婦而已,一個下賤的二手貨,還真把自己當成夫人看待。


    “大哥,不好了,那個丫頭突然發高燒了。”老六急急忙忙過來請示蒲中傑,“怎麽辦?給藥嗎?”


    蒲中傑沒有猶豫,大步流星已經走出去,“我去看看。”


    轉眼間眼前已經沒有蒲中傑身影,老六一怔,趕緊跟上。


    蒲中傑粗魯的撞開竹條編成的門,映入眼簾的就是小丫頭蜷縮著瑟瑟發抖的模樣,心裏有跟弦,微微的,越繃越緊。


    上前打橫抱起江向晚,一邊走向自己的房間一邊吩咐緊隨其後進來的老六,“十分鍾,我要見到醫生!”雖然老六神經大條又粗魯,可還是從蒲中傑語氣中讀出了焦急難耐的味道。


    媽的,真是紅顏禍水,老六在心裏盯著蒲中傑的背影,醞釀半晌,罵出一句昨晚剛從老相好那裏學到的成語。


    “疼……”江向晚在蒲中傑懷中,感受到顛簸時傷口的鈍鈍疼痛,本能的呢喃出聲,本來應該神采奕奕波光流轉的大眼睛緊緊閉著,紅潤的唇瓣更顯得蒼白。


    蒲中傑輕輕把她放在床上,大手撫過她瘦削的小臉,如果可以留下這個丫頭在雲城陪他,倒是也不錯。


    “大哥,外麵出現不少陌生人,我懷疑是便衣。”老六把醫生帶回來,將外麵的情況如實相告。


    蒲中傑僅僅點點頭,轉身抓過醫生領口,“仔細給她檢查,我要她立馬醒來。”


    醫生惶恐的點頭,顫抖著雙手去給江向晚做檢查,當看到江向晚一身鞭痕的時候,情不自禁的轉頭看了看蒲中傑,心裏為這個年輕的小姑娘歎了口氣。


    最後打了一針退燒藥,在床頭留下一小瓶雲南白藥氣霧劑和止疼藥膏,又由老六蒙上眼睛送了出去。


    蒲中傑在房間呆了一會,發現江向晚沒有轉醒的跡象,想到老六剛剛的話,應該是時候要會會顧北墨了。


    “老三,集合兄弟們。”蒲中傑叫住從院外經過的老三,交代說道。


    很快,小小的院子裏擠滿人,蒲中傑挨個望去,挑選幾個比較猴精的剛入夥新人,囑咐幾句,讓他們下山去引誘顧北墨。


    中威啊,你的仇,哥哥快要為你報了。


    顧北墨,很快很快,就會下去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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