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澈什麽時候回來?”陸自橫問顧北墨。


    “說是這個月回來的,隻是那邊通訊設備又被破壞了,可能會耽擱一段時間。”


    陸亞楠出去接了個電話,急匆匆的回來,邊穿外套邊道歉,“對不起了,我家寶貝身體不舒服,我得回去了,改天我請客啊。”


    走了一個人,依然沒有影響到關皓軒的熱情,“吃完飯咱們去隔壁唱歌,來,老陸,老顧,接著喝。”


    江向晚擔心顧北墨應付不過來,畢竟關皓軒和陸自橫都是浸淫商場多年的人,酒量肯定好,從坐下來就來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喝,她怕顧北墨的胃受不了。


    小手在桌下輕輕扯了下顧北墨的襯衫,顧北墨稍稍偏過頭去,不解的看著她,江向晚咬著唇,低聲細語道,“別喝了。”


    顧北墨心裏一暖,微微一笑,握上她柔軟的小手,輕輕說道,“沒事。”


    “吃好了嗎?吃好了咱們去隔壁。”


    唐糖將大衣放在臂彎,停在門口,“我今天有夜班,就先去醫院了,你們好好玩。”


    唐糖是要打車回去,她曾經經曆過一起交通事故,本能的對開車產生了恐懼,而她同簡淩風的婚姻又是貌合神離,平日裏出門一直有司機接送,隻是今天司機突然有事。


    皇朝又是在京城最繁華地段,出租車多,可是人更多,再晚一會的確不好攔車。


    雖然在座的都有車,可是簡淩風這個正牌老公在這裏,旁人也不好獻殷勤。


    關皓軒麵色有點尷尬,“那嫂子,你小心。”


    “進來吧,過會我去送你。”唐糖已經轉身,聽到這話猛的回頭,簡淩風正看著自己,剛剛那句話是他說的,他對自己說的。


    看吧,她要的很少很少,這一句話足夠讓她心跳加速眉飛色舞。


    江向晚疑惑的看向顧北墨,顧北墨沒有多言,隻是長臂攬上了她的肩膀,江向晚觀察著兩人的神情,倒是也猜到了一些。


    “關美人,先開個嗓怎麽樣?我給你點。”簡依寧拉著關皓軒走到點歌台旁邊,“這首怎麽樣?那這首?”


    房裏比較暗,各色霓虹燈不停閃爍,璀璨耀眼也刺眼,江向晚閉上眼睛窩在沙發裏昏昏欲睡。


    簡依寧和關皓軒單曲合唱,樂此不疲。


    包廂的們突然被推開,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看過去,簡依寧首先反應過來,急忙起身擋住簡淩風的視線,給關皓軒使眼色,“關美人,這怎麽什麽人都可以亂闖,快快,轟出去。”


    簡淩風猛的起身,毫不留情的把妹妹簡依寧推到在一旁的沙發上,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過去,不可置信的低喚,“小茹?”


    包廂裏的燈不知道被誰打開,光明充斥到所有的角落,門口的女人好像喝醉了,步伐淩亂的走到簡淩風麵前,喃喃自語,“你是誰?你和我的大風長的好像好像,可是,我把他丟了,找不到了……”


    說完兩腿一軟,簡淩風把她抱在了懷裏,沒有回頭,隻是緊緊盯著懷裏的女人,沉聲說道,“我把她送回去。”


    “淩風。”顧北墨突然出聲,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簡淩風太草率太兒戲。


    聽到顧北墨暗含警告的話,簡淩風腳步一頓,終是大步跨出去。


    江向晚下意識看向一直沉默的唐糖。


    簡依寧從沙發上爬起來,低罵了一句追了出去。


    高跟鞋不舒服,直接脫下來拎在手裏,光著腳丫跑去了停車場,簡淩風剛剛把人放在後座上麵,還沒來得及關門。


    “哥,你不能走。”簡依寧把鞋扔在一邊,跑過去抱著簡淩風的胳膊,生氣,憤怒,無奈,失望,最後全部歸於懇求,“哥,我嫂子在裏麵等著你,你不能這樣對她。”


    簡淩風眼眸裏閃過掙紮的光芒,簡依寧心裏一喜,“哥,我可以去送她,你快回去。”


    簡淩風腦海裏很亂,轉頭看了一眼醉醺醺的衛茹,腦海裏不由自主浮現出一個淡漠空蘭的女人,抓住車門的手慢慢鬆開。


    “別,別打我,大風,你說過要一直保護我的,我怕……。”衛茹突然耍起酒瘋,不停的囈語,輕易的打破了簡淩風好不容易搭好的壁壘。


    “對不起。”簡淩風使勁扯下簡依寧握著自己胳膊得手,力道大的讓簡依寧微微皺眉。


    那個女人一定是裝的,簡依寧從簡淩風胳膊底下的空隙鑽進去,搖晃著衛茹的肩膀,“你別裝了,當初你要離開,為什麽現在又來打擾我哥的生活。”


    簡淩風厲喝一聲,“簡依寧,你在幹什麽?”強行把她拉出了幾米之外。


    簡依寧指著車裏的女人,“她就是賤人,勾搭別人丈夫破壞別人家庭的賤人。”


    簡淩風氣急,一巴掌打在妹妹臉上,一瞬間就後悔了,身旁的大掌握成拳,有些心疼,語氣卻還是強硬,“別胡鬧,滾回去。”說完鑽進車裏,沒看簡依寧一眼,徑直開走。


    簡依寧吸吸鼻子,把眼淚憋回去,第一次挨打,還是被最疼自己的哥哥為了一個賤人出氣,該死的顧北澈,還不回來幫自己報仇。


    唐糖以前和簡依寧就是朋友,嫁進簡家後,對簡家每個人都十分上心,簡家上下都非常喜歡她,隻是簡淩風心裏始終有一個割舍不下的衛茹。


    簡依寧看她成天受哥哥冷落,甚至不止一次勸說過兩人離婚,她隻是難過,那麽好的一個女孩被忽視被冷落,被迫在無愛的婚姻裏掙紮。


    包廂裏除了唐糖隻有江向晚一個女孩,唐糖看不出任何情緒,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看著屏幕上滾動的歌詞。


    愛我好不好


    褪去一身驕傲


    藏不住的寂寥


    等不到依靠


    ……


    什麽都不想要


    你愛我就好


    關皓軒低咒一聲,拿起遙控器就要關上,誰知唐糖突然從剛剛簡依寧坐的地方拿起了話筒,跟著旋律唱起了歌。


    唐糖的聲音很美,此時卻帶著抽象的心酸,讓人極度心疼。


    江向晚默默的靠近,明明就在眼前的人,突然好像離的好遠好遠,唐糖感覺到江向晚的靠近,艱難的笑了笑,“這首歌,真好聽。”


    “唐糖姐,你……”


    “什麽都別說,唱完這首歌,我就回家。”


    簡依寧回到包廂就看到幾人大男人束手無策站在一旁,沙發上坐著唐糖和江向晚,耳邊是該死的萬分應景的歌詞。


    關皓軒伸長脖子朝簡依寧身後望了望,明知會是這個結果,心裏還是有些失望,簡淩風是他的好兄弟,可現在他卻為他做的事情所不恥。


    “這是怎麽了?挨打了?”注意到她小臉上不正常的紅,關皓軒恨恨道,“簡淩風這混蛋瘋了。”


    “嫂子,咱們回家。”


    每個女孩都有脆弱的一麵,平日裏所見到的無堅不摧的堅強,隻是一層鎧甲,其實它很薄很薄,薄到一句話就可以輕易擊碎,它也很厚很厚,厚到累累劃痕不覺痛。


    嫁給簡淩風,她有了軟肋,也有了鎧甲,隻是軟肋太廣,鎧甲涼薄。


    唐糖已經放下了話筒,將散落下來頭發別到耳後,若無其事的笑笑,“我得去醫院了。”


    關皓軒下意識看了顧北墨一眼,顧北墨微微搖頭,現在的狀態肯定不適合去醫院,心力交瘁,不僅是對病人的不負責任,也是對她自己的不負責任。


    “嫂子,今天不去醫院了,奶奶生日快到了,趁今天有空,你陪我去給奶奶買禮物吧。”簡依寧試探著想把唐糖帶回家。


    “明天再去好不好?明天可以休半天班。”說著唐糖抬腕看了看手表,“瞧,都要遲到了。”


    起身走了幾步,轉頭就要道別,隻覺得頸上一痛,昏了過去。


    簡依寧跑過去抱住唐糖緩緩倒下的身子,氣衝衝的朝陸自橫喊,“你怎麽能這樣!”


    陸自橫挑眉,“難不成還有別的辦法?”


    簡依寧啞口無言,好像真的沒有了,“這下怎麽辦?來個人送我倆回家吧。”餘光瞥向陸自橫,心裏生出一點期待。


    關皓軒見陸自橫沒有表示,唯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毛遂自薦,“我我我,我去送你。”


    蹲下身抱起唐糖,無奈的歎了口氣,“我先送回大院了,你們也都回去吧。”


    簡依寧經過陸自橫旁邊的時候失落的看了一眼,陸自橫立刻轉身,抬頭看著天花板,躲避的意味不言而喻。


    兩人訂婚已經好幾年了,就因為前段時間簡依寧無意提出結婚的事,陸自橫就處處躲著她,像躲洪水猛獸似的。


    “我明早要趕飛機,也先走了。”關皓哲拿著西服外套打了招呼走出包廂。


    陸自橫雙手插在兜裏,苦笑道,“你說這都是做的什麽孽,三十多歲的人,還不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觸碰不得。”


    顧北墨意味深長的拍了拍陸自橫的肩膀,“希望我們知道什麽不該做。”


    說完,顧北墨衝江向晚招招手,“回家了。”


    “老顧,你丫的是什麽意思?”陸自橫想了會沒想通,開口詢問的時候那倆人已經走了。


    熱鬧的包廂瞬時安靜了下來,陸自橫坐在沙發上,拿起桌上的雞尾酒,一飲而盡,雙臂攤開,後仰在沙發上,盯著閃爍的彩燈,若有所思。


    悍馬剛啟動,顧北墨注意到簡淩風的車停在前麵不遠處,隨即簡淩風從車裏跑出來,大力的拍著車窗,示意顧北墨開窗。


    “唐糖姐被關皓軒送回家了。”江向晚對簡淩風沒有好語氣,替唐糖感到不值。


    簡淩風沉默幾秒,轉身跑到自己車上,一溜煙不見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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