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誠的事、孟冬的事,還有達叔的事攪和在一起也就算了,現在又來駱家的事,當它們一齊湧來的時候,賀琉陽卻變得出奇冷靜,冷靜到連腳趾頭都開始思考問題。


    淩晨五點半,駱薇薇再也躺不住,急匆匆趕回家,爺爺駱中華已經起來,在小花園裏散步。


    “爺爺,我爸呢?”


    “剛來就興師問罪,你這什麽態度。”駱中華想到之前的事,還是很生氣:“這幾天你都做什麽去了?”


    “被關了禁閉,剛好可以清靜清靜。”她說著氣話。


    “原來是真的,你爸爸收到消息就特別生氣,說丟臉的事都讓你一個人做了。爺爺問你,你還能做什麽好事對得起駱家門楣?”


    “爺爺,您該多吃點苦瓜了。”


    “還不都是被你給氣的!”


    駱薇薇不明白,為什麽她每次回家和他們都是水火不容?要麽狂躁、要麽壓抑,恨不得逃出這個家!


    如果不是有事要問,她才懶得回來。


    駱浩然剛從房間出來,見到薇薇就拉著她進了自己房間。


    “你怎麽回事?被關禁閉也不說一聲。” 駱浩然打量妹妹:“是不是有什麽誤會?爸爸知道的時候臉都氣綠了。我想讓他出麵求情,可他沒答應,還說你敗壞家風。”


    再次聽到汙蔑自己的話,駱薇薇又心急又委屈。


    “難道隻準他做壞事,就不能允許我犯錯嗎?何況,我又沒有做錯什麽,你們一個個都覺得我不可饒恕是吧?”


    “那你這麽早過來做什麽?存心找罵。”


    駱薇薇懶得再說話,蹬蹬走出房間,一抬眼,就看到父親黑沉的臉色,她麵無表情地走過去:“爸。”


    駱豪傑一甩手,給了女兒一個巴掌。


    啪!


    駱薇薇頓時覺得火辣辣的痛,可心是堅強的。


    “爸,我來不是為了自己的事,你為什麽要對賀頌陽動手?”


    “你說什麽,我什麽時候找賀家小輩動手了?!”他反問:“在你眼裏,我就這麽壞嗎?”


    “你就別狡辯了,坐在高位的你是讓很多人都怕的。”薇薇冷眼看著父親,挖苦:“好了不起啊,駱總參謀長。”


    駱豪傑的臉色更加晦暗:“知道還總是丟臉,我還有臉麵讓你丟麽?不長記性的東西,讓你別跟賀家人在一起,你什麽時候聽過?”


    “我和琉陽的事不用你管,可你去威脅琉陽的二哥,這就不對!”


    麵對她的義憤填膺,駱豪傑真想再打一巴掌,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反問:“你怎麽就知道我去威脅他了?”


    “是他自己說的,有人和他動手的時候說是你指派的!”


    “他說是就是了嗎?”駱豪傑越發冷靜:“他隻是政治部財務司的司長,我堂堂總參謀長沒理由和他過不去,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如果不是你,那會是誰?”薇薇也有些冷靜下來:“賀頌陽沒道理汙蔑你吧?”


    “嗬嗬,這可難說。”駱豪傑似笑非笑:“他是賀家人,聯合起來對付你綽綽有餘。你也不想想,兩邊爺爺的仇怨有多大,賀家怎麽可能接納你?”


    薇薇弱勢。


    “我說了,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對了,你把小寶弄到哪裏去了?他是你的野種,打算羞辱我們駱家到什麽時候?”駱豪傑走下樓梯:“不聲不響地回來,吃了飯再走吧,省得被人說我們小氣。”


    “不了,我吃不下。”


    “你就不怕我扣留你?”駱豪傑威脅:“我是說一不二的人,你應該知道。雖然我們是父女,可那又怎麽樣?對敗壞家風的人,我一視同仁。”


    “好吧,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你的女兒,你的女兒隻有駱珍珍。”薇薇說話的時候,心裏那種失望占據著心扉。


    駱豪傑深深歎息著。


    駱中華走過來,見他們父女沉默著,也沒說什麽,一轉背去了書房,再出來的時候,就該吃早餐了。


    駱珍珍是最晚下樓的,見姐姐也在,居然沒打招呼。


    “珍珍,你姐姐難得回家,怎麽也不喊人呀。”陳美茹提醒女兒。


    “爸爸說過姐姐是我們家的異類,所以打招呼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變成她那樣,有家也不知道回,一點孝心沒有!”


    駱薇薇聽了很生氣,直接開火。


    “你才十五六歲,懂什麽?”


    “我當然懂,父母的命令不可以違背,這也是駱家家訓之一,難道你已經忘光了?”


    “珍珍,不可以這樣說姐姐,姐姐是有麵子的人。”陳美茹再次提醒:“好好吃飯,吃好飯讓司機送你去上學。”


    駱薇薇忽然有些反感和事佬一樣的繼母,表麵上一碗水端平,可實際上,一直都在維護自己的親生女兒。


    駱浩然默默地給妹妹倒牛奶,輕聲說:“我看你又瘦了,這麽不知道照顧自己,怎麽照顧小寶。”


    薇薇鼻酸,無言以對。


    “姐姐,反正你也不經常回來,你的大房間可以讓給我嗎?我那個房間太小了,光衣服都堆不下。”


    “你可以選客房的。”薇薇婉拒。


    “你那個房間光線好又寬敞,珍珍還在長身體,讀書又辛苦,有個視線開闊的房間很有必要。”陳美茹解釋。


    “我不讓!最好的房間是你和爸爸的,你們怎麽不換給她?!”


    駱豪傑摔碗,臉色再次壓下來:“有你這麽當姐姐的嗎?當女兒不好好當,現在連姐姐都不會當了是吧?”


    “在你眼裏,我就是一文不值的。”薇薇捏住筷子:“我到底哪裏做錯了?為什麽總是拿我當仇人對待。”


    “你從來就是反骨,不聽我的話,無論是讀書還是生孩子,都是忤逆心理,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還敢招惹賀家男人。那個賀琉陽有什麽好的?不就是一個中校嘛。”


    “他就是士官,我也愛他。”薇薇頂嘴。


    “混賬!”駱豪傑拍桌而起。


    “姐姐,瞧你!又惹爸爸生氣。你每次來都惹他生氣,我看以後就別來了,正好,我一個人用兩個房間,多好!”


    “聽聽你好女兒說的話,一點沒有姐妹親情的人就不配得到我的尊重。我和琉陽是真心相愛,小寶也被我教得很好,請問,我哪裏給駱家丟臉了?至於這次關禁閉,我有我的理由,可沒必要告訴你們。”


    見父親氣到夠嗆,駱浩然說好話:“算了,爸爸。薇薇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她是成年人,懂得分寸,既然事情都發生了,再追究也沒用的。”


    “你懂什麽,明明一副好牌,全被她自己打爛了。學什麽醫生、生什麽孩子,談戀愛都不好好選擇,哪一樣都是讓人氣到牙癢癢,關鍵是還不聽。”駱豪傑置氣。


    駱薇薇騰地站起身:“是你讓我留下吃早餐的。”


    “是誰說沒把你當家人的?!我就是把你當家人,才會生氣。如果是陌生人,我管她死活!”駱豪傑終於說出真心話:“你媽死的時候,一再囑咐要照顧好你們,我沒做好,是我這個當父親的不稱職!”


    駱薇薇頓時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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