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動手術的?我沒同意誰都不許動她!我告訴你,這事就這麽沒完了,我沒簽字就表示這手術我不承認,你們是在草菅人命!”


    戴科傑已經倒了一杯水,想要安撫殷林勝的情緒。


    “有話好好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們的人總不能看著她發生危險而見死不救吧。你也要體諒我們的難處,救人是沒錯的。”


    殷林勝將茶水杯扔在地上,發出砰的聲音,怪嚇人的。


    “你聽不懂中國話是不是?這事兒我們沒完!”他依舊叫囂。


    幾人都不開腔,對於憤怒中的男人,最明智的選擇就是冷場,讓他一個人發泄個夠,不然,無疑就是火上澆油。


    殷林勝罵罵咧咧了一陣子。


    戴科傑勸不下去,推說有事先閃人,而李蓉被其他人喊走,說是有崴到腳的需要現場處理,她正求之不得。


    手術室外麵就剩下他們三人。


    “殷林勝,不管怎麽說,你先進去看看她,她現在真的需要你的安慰,哪怕隻是幾句話。”薇薇說話的態度很好。


    殷林勝已經平靜不少,剛才說話也算發泄了,這會兒隻覺得自己很挫敗,保護不了裏麵的那個女人。


    “人我可以安慰,但事情遠遠沒有結束。”他冷眼看著眼前的男女:“我們之間的梁子算是結下了,尤其是你,狗屁軍醫!”


    薇薇做了請的手勢,不理會他狠毒的眼神。


    見他走進了手術室,賀琉陽這才問薇薇:“裏麵那個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我是女人,了解她的感受。”薇薇幽幽地說:“孩子沒了她很傷心,不說話隻是哭。”


    賀琉陽暫時不想說什麽。


    手術室裏,殷林勝走到女友王艾瑤身邊,她躺在那裏,很可憐又無助的樣子,眼淚一直在往外湧,她用手去抹,越抹越洶湧。


    她隻是哭,見到男朋友進來,哭得越發傷心,簡直肝腸寸斷。


    殷林勝沒有馬上說話,任憑她哭個痛快,這樣的發泄對她身體有好處,比憋在心裏強。


    哭夠了,王艾瑤覺得自己好累,臉色都是蒼白的,絲毫沒有血色。


    “對不起,林勝,我們的孩子沒有了。”她的聲音透著委屈。


    殷林勝隻比王艾瑤打了兩三歲,還沒體會到當爸爸的樂趣,就被判了有期徒刑,這種失落感很明顯,但他是男人,拿得起放得下。


    “沒關係,我們都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他低垂眼簾看著她:“不過,我家那邊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想到這個問題,王艾瑤更加鬱悶。


    忽然,她用力坐起身,憤慨地說:“是賀琉陽和駱薇薇,是他們讓我失去了這個孩子!”說著,她又開始流淚:“嗚嗚嗚,我怎麽這麽倒黴啊,遇上這樣的教官,還有這樣的軍醫。”


    不說不知道,一說才覺得下體很痛,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可現在,她該怎麽辦?


    殷林勝握住她的手,認真地說:“你放心,有殷家在,我就不信他們能逃脫責任,尤其是賀琉陽,我就是看他不順眼。”


    “嗯。”王艾瑤將頭靠在他身上:“林勝,有你在我就踏實了,孩子沒了我好難過,可你難過我更難過,對不起。”


    殷林勝轉移話題:“我抱你回去,回頭好好補補身體,最近你都調養身體吧,別來這裏受罪了。”


    “不行啊,處理意見還沒下來。”


    兩人正說著,駱薇薇拿了一張紙走進去,見他們都是憤恨的表情,隻能刻意忽視。


    “你走開!我不想看到你。”王艾瑤回避了視線。


    “如果你還珍惜自己的身體,就把這張藥方拿去,部隊裏沒有這幾種藥,我已經寫得很清楚。”駱薇薇將紙頭放在他們眼前。


    “你是想幸災樂禍嗎?”殷林勝問,眼神很冷。


    駱薇薇聽了,真的很想抽他!


    “算了,林勝,我好累,你送我回家吧。”王艾瑤有氣無力說。


    駱薇薇就說:“你們應該知道她為什麽會無故流產,別在這裏裝受害者。這不是我的錯,也不是賀隊的錯。”


    殷林勝看了一眼王艾瑤,然後盯著駱薇薇:“你到底想說什麽?別在這裏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


    “我說了我是專業的醫生,不妨告訴你們,我還是專業的外科醫生,這種小手術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但是,我發現她是習慣的流產,也就是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王艾瑤一聽心裏就慌了,馬上阻止說:“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這是在揭她的傷疤,很痛,很無措。


    殷林勝倒是愣住,看著駱薇薇:“你說什麽?不是第一次?”他低頭看著王艾瑤:“你特麽騙我?”


    “我沒有,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王艾瑤拉扯他的手,哭喪著臉說:“林勝,我們先回去吧,我不想待在這裏,現在覺得好冷。”


    “不行,你要跟我說清楚。”殷林勝氣急敗壞地吼:“不然,今天誰都別想這樣離開!”


    他的聲音很大,連手術室外麵的賀琉陽都聽到了,怕發生二次動手事件,就第一時間趕到裏麵看個究竟。


    “殷林勝,你們怎麽還不走,等著在這裏吃午餐嗎?”


    “這裏沒你的事兒!”殷林勝走到駱薇薇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說:“軍醫是吧?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要拿出證據來!”


    駱薇薇甩開他的手,說:“想要證據很簡單,可我隻是陳述事實,如果她再流產一次,估計以後都能難懷孕了。”


    殷林勝張了張嘴巴,一副不能接受的表情。


    王艾瑤有些後怕,畏縮著不說話,渾身都在輕顫,看起來真的很不好過,臉色更加慘白,好像隨時都會暈過去的樣子。


    駱薇薇伸手摸她的額頭,一片冰涼。


    “殷林勝,你先把人弄回去再說,好好休息幾天,可以回頭再來算賬,我等著你。”賀琉陽主動出聲:“這手術是我同意做的,沒有軍醫什麽事兒,責任都在我這裏。”


    殷林勝心裏有些亂,想了一下才點頭。


    “好,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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