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最不可敵的就是滄海桑田,最怕的便是物是人非。可這兩樣,她現在都擁有了。


    經過兩天的奔波勞累,夏以馨終於通過僅有的一點點印象和蘇良禮站在一棟透著古老氣息的房子麵前。


    “好久沒有回來了,沒想到還是一點都沒變。”仰視著三層樓的老宅,夏以馨滿是感慨。


    因為新新世紀的走向,整個村子的年輕人都朝城市,唯獨一些鰥寡孤獨老人還守著根。


    好久都不見有陌生人,村裏的老人看著突然出現、渾身氣質不凡的蘇良禮和夏以馨,不禁駐足觀望,相互竊竊私語,都對他們的身份好奇不已。


    “這兩個小年輕是哪裏人?站在夏家老宅麵前,怎麽不見是哪家的娃娃?”


    “誰知道呢?前一次來的那個老頭不也莫名其妙,說是找什麽救命恩人。”


    “行了行了,我們這些老骨頭也就不要操這些不改我們操的心了。隻是夏浩天那孩子當年為什麽突然搬家?是不是夏家內部發生了什麽變故?”


    “……”


    村裏曬太陽的老人佝僂著身子背著手,站在不遠處談論著。


    “看來這些老人還是記得當年的夏家,不如去問問他們,說不定她們知道些什麽。”依稀聽著不遠處的談話聲,蘇良禮建議道。


    過去這麽多年,當初夏以馨離開時年紀也還小,對很多事都不知道,而這些老人一直住在這裏,對當年的事多多少少也能有一些線索。


    “也隻有這個辦法了。”抿了抿唇,夏以馨點點頭朝正在好奇疑惑的人群走去。


    “幾位爺爺奶奶,請問一下你們認識夏浩天嗎?”夏以馨很是親切的望著這些老人。


    雖然歲月在她們身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年老體衰,但走進一看,每個人都沒有被外界的車水馬龍、繁華笙簫所渲染,還留著人性的淳樸。


    眼睛雖然渾濁不堪,夏以馨卻清晰的看見裏麵清澈的光芒。


    “夏浩天?你是他的什麽人?”剛剛說不要操心的老人警惕的盯著夏以馨。


    夏家當年突然連夜搬走,不聲不響,剛開始村裏的人還以為是出去旅遊了。


    直到一個星期後,來了一幫凶神惡煞的人,其中帶頭的是個氣勢淩人、氣宇軒昂的男人,他們才知道夏家是出了什麽事。


    聽老人的口氣,夏以馨便知有戲,帶著疲憊的眼睛放光,激動的上前一步:“你們真的還記得我爸爸?”


    “以馨,你先別激動,聽聽他們怎麽說。”蘇良禮知道夏以馨迫切的心情,見村民都被嚇住忍不住讓她先平靜下來。


    “你是浩天那孩子的女兒?”離夏以馨最近的一個老人詫異的打量著她:“我記得當初那孩子走的時候隻有六歲,好像是叫……叫什麽來著?”


    “叫以……夏以馨!”旁邊另外一個老太太歪著腦袋突然想起來:“對對對,雖然過去了二十年,但我記得好像就叫夏以馨!”


    其他老人也對這個名字很熟悉,被塵封許久的記憶也慢慢想起。


    “我就是夏以馨,我就是夏以馨!”聽見村民還能記得自己,夏以馨居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忍住鼻子的酸澀,夏以馨快速的拿出身份證顫抖的放在認出她的那個老太太手裏:“我就是夏以馨,就是夏浩天的女兒!”


    都說近鄉情卻,看著這些曾經十分熟悉的人,夏以馨心裏五味陳雜。


    因為有點老花眼,老太太把身份證放遠眯著眼睛看,望著上麵依稀還有著曾經小女孩的樣子,她便十分肯定真的是當年的夏以馨。


    “好像真的是。”老太太滿是皺紋的手把身份證遞給後麵的人:“這女娃說的應該沒錯,就是浩天那孩子的女兒夏以馨。”


    “都跟我來吧。”站在最後麵一直看著夏以馨沒有說話的老人留下一句話便轉身。


    夏以馨還沒有反應過來,她麵前的那個老太太就親切的拉著她的手感慨:


    “沒想到我這老太太有生之年還能見到當初那個調皮的小以馨,隻是好久不見,小小的你都長這麽大,我們也老了。”


    老太太後麵的老頭嗔怒老太太兩句,然後比翻書還快的變得一臉和藹的望著夏以馨:“你說說你,這才見麵就說這些話幹啥呢?來來來小以馨,我們邊跟著村長走邊聊。”


    “沒想到當年還穿開襠褲的小以馨都長這麽大了,水靈靈的比她當年的媽媽還憐人。”


    “……”


    一路上,夏以馨還沒有時間說話,圍在她身邊的村民對她一陣噓寒問暖。


    感受著這樣樸實的情意,夏以馨來之前的那份忐忑不安慢慢消散。


    而一直護送夏以馨的蘇良禮卻被人群擠到了外麵,形隻影單的樣子和夏以馨形成鮮明的對比。


    無奈的搖搖頭,蘇良禮隻能跟上去,一邊暗中給夜奕臣匯報情況。


    一棟和夏家老宅差不多的房子裏,因為一傳十十傳百,還在村子生活的人都來了,團團站在大堂外麵。


    被圍在中間的夏以馨悄悄望了一眼,全部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保守估計最年輕的也有六十幾了。


    “小以馨啊,這次你回來還走嗎?你爸爸媽媽呢?怎麽不見她們。”


    “小以馨,這麽多年你們一家人去哪裏了,怎麽一點消息也沒有啊?”


    “小以馨你可不知道,當年你們一家人離開後,大家都很擔心你們。”


    “……”


    七嘴八舌,除了一句“小以馨”外,其他的她都聽得不是十分清楚。


    不過看大家的樣子,很顯然當年他們一家在這裏是很受喜愛歡迎的。


    “大家靜一靜。”主位上,一言不發的村子坐在上麵,神情嚴肅沉重,夏以馨的身份證也被他握在手裏。


    老村子這一發話,剛才還熱鬧非凡的氣氛瞬間安靜下來。


    看著上麵直勾勾盯著她不說話的老村長,夏以馨心裏有點發怵,她怎麽有種三堂會審的感覺?


    “夏以馨……”就在夏以馨雙腿發麻,額頭上沁出冷汗時老村長開始說話:“光站著幹什麽?廉兒,還不快點搬凳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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