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還未走到五分之一,麗妃怎可輕易罷休,沉著臉色:“這才剛出來,再走會兒。”


    在心裏歎了口氣,也罷,倘若自己一直幫她,日後這後宮恨的就不麗妃了,這刀子都得往自己這裏扔,讓她吃些苦頭也好。


    此刻已入了秋,正是菊花盛開的時期,這禦花園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巨大的花展,秦風卻無心賞花,臉上閑適著,心裏卻時刻警惕著。


    現在這裏的嬪妃還不多,倒是各宮的丫鬟,太監在不停的挑選著好看的菊花搬回宮裏做裝飾。


    一位氣宇軒昂的丫鬟蠻恨的指著一盆還半開的墨菊喊著:“公公,那盆花您留著,昨日皇後說喜歡得緊,下午送來坤寧宮。”


    皇後?在心裏暗笑一聲,麗妃如此爭強好勝,找些事兒,滅滅她的威風也好,趁麗妃不注意,低聲對麗妃道:“娘娘,您覺得那墨菊怎樣?莊重,典雅,墨黑的顏色顯得它格外高貴。”


    本來還不覺得,聽秦風一說麗妃點了點頭,側身走過去。


    丫鬟見了麗妃紛紛行禮:“娘娘吉祥。”


    淡淡的說了句:“起來吧。”


    徑直走到那盆墨菊麵前道:“這墨菊開得甚是好看,公公下午送到甘露宮來吧。”


    一聽此,方才要那花的丫鬟不滿的擋在麗妃麵前道:“娘娘,那花奴婢已經要了。”


    這兩位一位是坤寧皇後的人,一位是甘露殿懷有皇子格外受寵的麗妃。這兩位大神自己誰也得罪不起,公公為難的看著兩人。


    麗妃撇了一眼丫鬟,摸了摸肚子,喊著:“一個丫鬟也敢跟本宮較勁了?”


    那丫鬟也不惱,慢悠悠道:“娘娘您息怒,那花皇後昨日就看中了,今日奴婢隻是奉命來取而已。”


    一聽見皇後,麗妃收斂的幾分氣勢,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既然皇後昨日就相中了就算了。”


    皇後她自然得罪不起,況且是皇後先看中的,麗妃本就理虧,氣勢更是弱了好幾分。


    看了看那丫鬟,秦風抱歉一笑,給麗妃搭著台階:“娘娘,您有身孕,不能過宜活動,還是回宮了吧。”


    有了台階還不下來,那麗妃就是白癡,顯然她沒秦風想象中那麽傻,點了點頭,在秦風的攙扶下走出視線。


    說麗妃有身孕其實是給麗妃拉麵子,如此一來各宮宮女皆知麗妃有身孕,從自己丫鬟口中得知,麗妃也不至於得罪人,也省了到處顯擺的力氣。


    秦風走後,那丫鬟特地留意了一眼秦風,那人舉手投足間透露出一股典雅,清冷的氣質,行為舉止得體,落落大方,真不明白為何幫著麗妃。


    遠處,一個用幾塊布圍起來,被幾根柱子撐著的簡陋棚子被一群衣衫襤縷的人層層圍住,大家你擁我擠的喊著:“給我一份,給我一份。”


    引得軒轅羽風甚是好奇,什麽事如此擁擠。


    走上前,拉過一位白發稀疏淩亂,胸間一排排骨頭撐起一層薄薄的枯黑的皮膚,顯露出點點白骨的顏色,深凹下去的眼睛疑惑看著軒轅羽風。


    “老伯,你們這是爭著什麽?”


    老伯開口,幽幽道:“據說太子悔改,施粥百姓。”


    太子悔改?太子已經被廢了呀,看著老伯可憐的模樣,掏出幾錠銀子放到老伯懷裏:“看樣子也是好幾日沒吃飯了,您別擠了,等您擠進去估計沒粥了,拿著這些銀子吃頓飽飯吧。”


    老伯緊緊的握住銀子,身體不住發抖,不停的喊著:“謝謝,多……”


    在老伯欲下跪前,軒轅羽風扶住老伯,豎起食指放在嘴前,示意老伯勿喧嘩。


    帶著疑惑,軒轅羽風來到軒轅炙淩府上,找著軒轅炙淩,吐出心裏的疑惑。


    軒轅炙淩脫口即笑,拍著軒轅羽風的肩膀:“五弟,他們這是做樣子。”


    軒轅羽風點了點頭,明白了過來,太子做樣子,告訴皇帝,他已知錯悔改了。


    搖了搖頭,又問:“四哥,那四嫂手的丫鬟文蔓你打算如何安置?”


    那丫頭住在這裏名不正言不順。


    軒轅炙淩搖了搖頭,眼神迷茫。:“秦風喜歡那丫頭喜歡得緊。”


    哈哈,軒轅羽風笑著,看來四哥是被她降服了!一想到秦風,心裏一陣落寞


    看著柱子,水落月回想著昨夜,她靠著他賞星望月,她對著他唱“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想著想著自己也哼了起來,剛唱一句,鼻子一酸,眼淚潤濕了眼眶,,大顆大顆的眼淚劃過臉龐,心如刀絞,我也想和你一起慢慢變老,但是這不可能,永遠也不可能。


    一想到這裏,心就揪了起來,眼淚就像開了閘門的洪水,抑製不住,水落月把自己縮成一團,這世間最撕心裂肺的事莫過於你愛的他愛著她,而他愛的她也恰好愛著他。


    如軒轅炙淩所說,晴婉與芩忱以自己貼身丫鬟為由進了宮。


    一打開芩忱的包袱秦風大驚,本以為芩忱會帶著衣物什麽的,她的包袱裏算是藥瓶子,就像一個藥庫。


    拿起一個瓶子,上麵寫著鶴頂紅,另在一隻手拿起另一個瓶子,上麵寫著含笑癲,放下藥瓶,有拿起其他瓶子七步倒孔雀膽勾魂丹化骨水鴆羽千夜。


    放下瓶子,秦風背後一片涼意,鴆羽千夜這種毒藥不是開玩笑的,這裏隨便一中毒就能在一瞬間至自己於死地。


    一邊的晴婉顯然正常許多,晴婉從包袱裏拿出一件件疊好的衣物轉身放到衣櫃裏,道:“秦風,你要在這裏住多久。”


    芩忱一下站了起來,糾正晴婉:“叫王妃。”


    晴婉不服氣的衝上來,突然從手中冒出一根黑色毒蟲舉到芩忱麵前:“我喜歡,你管。”


    芩忱淡然的舉起一個瓶子放到晴婉麵前,那隻黑色蟲子迅速退去:“那就走”


    一口氣噎在喉嚨,晴婉瞪著大眼,一副快斷氣的模樣,直直的瞪著芩忱。


    看著兩人鬧騰,秦風出聲道:“夠了,快些整理東西。”


    剛說完,一個丫鬟小心翼翼的在門外敲著門,喊著:“女官大人,有人找。”


    說完了就跑,也不管屋裏的人有沒有聽到,也不說地點。


    芩忱反應很快的打開門,跟著出去,走廊已經看不到了人影,一張白紙安靜的躺在地上。


    撿起白紙,上麵清楚的寫著:“靜鈺軒候。”


    將白紙交於秦風,秦風一臉疑惑,自己才來這後宮,不認識什麽人,誰會找自己?


    芩忱低聲道:“我替您去。”


    搖了搖頭,秦風想起昨日水落月邀過自己:“無礙”。


    隻是自己才進宮,這靜鈺軒難找——


    算了,如若是水落月她定會安排的,她不是那種有胸無腦的女子。


    果然,出了門右邊就有一片新鮮的葉子,顯赫的立在路中間,跟著葉子,沒走多遠,靜鈺軒三個字顯赫的立在眼前,一個靜雅的亭子立在一片寧靜的湖中央,湖水清澈透底,下麵紅色錦魚成群結隊的悠閑的遊著。


    走過漆紅的木板,一個白色的背影映入眼簾:“落月。”


    秦峰試探的喊了聲。


    那身影沒有動,幽幽道:“過來吧。”


    聽著聲音,心裏的疑惑總算落地了,走到水落月身邊:“何事如此大費周章。”


    水落月低頭一笑,心裏滿是苦澀:“我要出嫁了。”


    什麽?水落月?


    對著秦風的疑惑她緩緩道:“是蒙古大汗。”


    “……”秦風沉默著,不知能說什麽,也說不出話,情敵離開了,本來該高興的,心裏竟有一絲舍不得。


    “何時?”


    水落月撲過來,抱住秦風:“後日。”


    透過衣衫,秦風清楚的感覺到她的顫抖,不舍。


    她對軒轅炙淩的感情……,唉。輕歎一口氣,感情這事誰也控製不了


    落月,對不起,這樣的事自己是不會退步的。


    “…………”等著水落月的下文,秦風隻言不語。


    “後日,你送我可好?”水落月喃喃的開口。


    除了她,自己再想不到有誰可以陪自己。


    推開水落月,秦風不著痕跡的推脫:“麗妃有身孕,注意的還有很多”


    拉過秦風的手,水落月說著:“讓我安心的走可好?”


    回過頭,水落月白淨的臉上一道晶瑩的痕跡讓秦風一震,她是要告訴自己她要放下對軒轅炙淩的心。


    點了點頭,若如此自己還不答應那自己就真是薄情寡意之人了。


    水落月不再說話,秦風是聰明人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回到甘露殿的時候,已是黃昏了,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印入眼簾,軒轅炙淩幽幽的看著她,夕陽照在她的身上如披著紅衣的仙子,楚楚動人。


    走到他身邊,秦風問:“你怎在此?”


    他抱著她,把頭埋在秦風的發間輕嗅她發間的香味,小聲道:“想你。”


    秦風一震,身體仿佛被閃電劈中了似的,一動也動不了。


    才一日,他就忍不住思念來到深宮裏尋她,原來真的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個詞。


    淺笑一聲,在自己麵前他就像個孩子:“好了,我知道了,快放開,宮裏不比府上。”


    知道了!她的反應怎可平淡得像喝一口茶,走一步路這樣平常,


    嘩啦,秦風的話就像一人熱水,淋濕了他的期待,軒轅炙淩失落的喊著:“你該說夫君的。”


    噗嗤,軒轅炙淩歪著嘴,如沒得到糖的孩子,秦風忍不住笑了出來道:“是,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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