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對薛雪並沒有什麽惡感,甚至偶爾覺得她實在十分無辜。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薛雪隻將顧霖當成朋友,但奈何對方卻對她癡心錯付,甚至差點攪亂了人家的訂婚儀式。


    不過想到薛雪和喬娜的關係,布魯斯不禁遲疑了,拿著電話的手也不知應該遞給喬娜還是掛斷。


    陳叔聽著沒有回應,聲音略微抬高幾分,“喬娜小姐,請問您在嗎?”


    布魯斯還在猶豫著,喬娜卻已經伸手接過電話,用近日勤學苦練的華夏語說道:“是薛雪找我?”


    “是。”陳叔耐心很好地又說了句,“我家小姐有東西帶給您。”


    其實現在應該稱呼薛雪為姬夫人,不過在陳叔眼中薛雪永遠是那個天真爛漫的孩子,所以一時半會根本改不過來。


    喬娜蹙眉想了片刻,詢問道:“你在哪?”


    陳叔報了地址,是距離這邊很近的一個標誌性建築物,掛了電話布魯斯不禁疑惑道:“喬娜,你不會真的準備過去吧?”


    從某種方麵來說,喬娜與薛雪可是情敵的關係,之前喬娜也曾經在關鍵時刻陷害過薛雪,雖然並未真的成功,但布魯斯捫心自問,若是自己遇到這種事絕無可能大度地原諒對方。


    “為什麽不去?”喬娜抿著嘴唇,笑容多了幾分慘然,“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lin甚至看也不看我一眼,在她眼中我大抵也是十分可笑的吧。”


    她至今還記得薛雪曾說過的一句句話,她說喬娜,是你親手埋葬了自己,她說這樣的她會後悔。


    曾經看起來有幾分可笑的話竟然成為預言般的存在。


    喬娜真的後悔了,如果有當初,她寧可從未見過顧霖。


    那日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天氣,甚至窗外還落著幾許雨絲,喬娜和往日一樣來找兒時的玩伴布魯斯。


    到了別墅花園,管家動作小心地收了傘,就在這一瞬間,喬娜看到了顧霖。


    那雙蔚藍色的眼眸與布魯斯一樣出自維恩家族,但又是截然不同的,那溫柔的、憂鬱的,似是滿懷心事的詩人,一瞬間讓喬娜想到兒時母親珠寶匣子中的藍色寶石,透徹明亮到讓人心碎。


    伴隨著雨滴淅淅瀝瀝的聲音,喬娜也聽到自己心動的聲音。


    一眼萬年,從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淪陷,並且一步步走到萬劫不複的地步啊……


    喬娜卻不知道,正在回憶著的她眼眸都是閃閃發光的,布魯斯隻覺裂開的下唇變得越發疼痛,嘴角輕輕抖動著,最終卻露出無奈的微笑。


    如果這是喬娜的選擇,那他隻會義無反顧的成全。


    毀滅是一種愛,成全所愛亦是另一種愛。


    “走吧。”喬娜搖了搖頭甩去腦海中的遐思,輕輕拍著裙子上的塵土,“我們去見見薛小姐的司機。”


    “等等。”布魯斯將準備好的豆沙麵包塞到喬娜手中,這是他一大早開車去買的,麵包外皮鬆軟內裏的豆沙綿綿入口,喬娜平日早餐中最常見的食物。


    “謝謝……”喬娜抿著唇,微微搖頭。


    這世界上最不缺少的,恐怕就是癡男怨女。


    陳叔等了將近一刻鍾,終於見到看起來有幾分狼狽落魄的喬娜,頓時大吃一驚。


    因為喬娜之前陷害過自家小姐的事,陳叔對這個女孩分毫好感也無,隻覺得這是一個不擇手段性子驕縱的小姑娘,但也沒想到喬娜竟然落魄到這種地步。


    世家千金身上的衣著永遠是一絲不苟的,她們發型精致麵帶微笑仿佛時刻都在閃閃發光,但此時的喬娜麵色慘淡嘴唇幹裂,身上的裙子也盡是塵土,手臂與大腿似是磨破了般,走路時一瘸一拐讓陳叔都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


    “你就是電話裏那個人吧。”喬娜盡量用華夏語說著,陳叔點了點頭,將黑色的小盒子遞了過去。


    “這是?”


    “我家小姐給你的,她說,這是作為昨日的謝禮。”


    布魯斯有些恍然地代替喬娜接過盒子,昨日若不是喬娜死死攔著顧霖,薛雪與那個叫曲野的女孩子恐怕還需要浪費許多時間才能離開,從這種角度來說喬娜的確幫了不少忙。


    不過布魯斯還是想著喬娜之前陷害薛雪這件事,所以選擇自己接過盒子,生怕這裏麵會彈出什麽機關。


    陳叔看著眼中就浮現幾許不滿,他們家小姐向來為人光明磊落,何曾會用這種下作手段,“東西送到了,我也準備離開了。”


    “抱歉。”喬娜將盒子拿到手中,有些窘迫地看了眼陳叔,“布魯斯他隻是擔心我。”


    陳叔麵色稍霽,也有點同情喬娜此刻的處境,畢竟看著一個世家千金為了愛情淪落到這種地步,還是讓人唏噓長歎。


    “這裏麵是一個針筒,具體的用法我也不太清楚,或許你可以問問我家小姐。”


    言盡於此陳叔開車離開,喬娜打開盒子發現裏麵當真是一管針筒,淡黃色的液體在眼光下呈現琥珀色,汩汩流動著似是神秘金沙。


    一瞬間喬娜有一種預感,好像……一直以來的願望終於有機會實現了般。


    “喬娜……”布魯斯看著喬娜,想知道女孩會怎麽做。


    畢竟作為謝禮送來一管針筒,怎麽看都有些詭異吧,如果是他應該會直接扔掉也說不定。


    “我要打電話給薛小姐!”喬娜立刻拿出手機,找了半天才找到薛雪的聯係方式。


    此時薛雪窩在姬永懷中,似是沒有手般任由姬永喂著,不是她公主病,實在是昨晚姬永的戰火太過猛烈,讓薛雪現在抬起胳膊都覺得有點疼。


    姬永眸光溫柔地喂著薛雪,絲毫不覺得麻煩,反倒有種養了隻小奶貓的成就感。


    平常就覺得這丫頭飯量太小,今日趁著機會當然要想辦法喂胖點,抱起來也更舒服。


    “不要阿永,太多了。”薛雪柔聲說著,姬永簡直把她當小豬般喂養,肚子已經鼓起來了。


    “再吃一口。”姬永神色柔和地簡直比幼兒園哄著孩子的老師更盡職盡責,薛雪卻搖頭。


    “剛才也是這樣說的喔。”


    “最後一口。”姬永俯身親了親薛雪,似是要用蜜糖戰術打動女孩,薛雪覺得阿永好像越來越壞了……以前冷清的他根本不會這麽狡猾的!


    就在這時手機嗡嗡作響,薛雪第一時間按了接聽,幾乎有些感激對麵的人讓她免於被喂飯的危機。


    “薛小姐……”喬娜聲音微頓,似是順著電話也感受到那邊甜蜜的氣氛般,這才想到薛雪昨日剛剛訂婚,“很抱歉打擾你了。”


    “沒關係。”薛雪靠在姬永堅實可靠的懷中,聲音悠然一瞬間又恢複往日的睿智,“東西已經收到了吧?”


    “是的,但是不知道這是?”


    “是一個據說很有才華的醫學天才研究出的藥劑,或者用病毒來形容更貼切。”


    喬娜靜默不語,等待著薛雪的下文,拿著電話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者,仿佛有什麽激動人心的事情就要發生。


    “病毒能避開t細胞的攻擊,但是會讓大腦中的神經元做出反應,或者說誘導神經元……”薛雪對這些事情其實並不是十分了解,雖然她學習成績優異但術業有專攻,這方麵當然比不上褚明澤那個出生在杏林世家的人,隻能簡略說出結果,“最終導致患者在大腦盡可能不被損傷的情況下失去記憶,類似於初始的嬰兒般一片空白,在研究下通常從沉睡中醒來的患者會對見到第一眼或者說照顧他最多的人產生好感,類似於嬰兒對母親的依戀。”


    隨著薛雪的講述,喬娜終於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了,頓時深深吸一口氣。


    “你是說,這東西可以讓顧霖忘掉你,愛上我?”


    “我並沒有這樣說喔。”薛雪微微搖頭,解釋道:“這東西並沒有經過專業臨床試驗,隻能從現有的例子來說明,到底會產生怎樣的結果誰也不知道。”


    所謂現有的例子當然是被褚明澤在南非抓來的幾個和羅荼提供的某些做實驗的人,而非尋常誌願者,所以也有可能會發生不穩定的情況,說到底用還是不用,全在喬娜不是嗎?


    喬娜心中已是十分感激,立刻應道:“無論如何還是要謝謝您,薛小姐。”這是她唯一的希望!


    雖然在醫學界之前就有可以想辦法清除某些記憶的手術,但那些無一不是對大腦有損害,並且不可能瞞過患者的手術,而這個似乎隻要一針下去就能見效。


    “不客氣。”薛雪微微笑了笑就準備掛斷電話,喬娜的聲音還是順著電波傳了過來。


    “還有,對於以前發生的那些事……我很抱歉。”


    薛雪微微搖頭掛斷電話,她對喬娜一直隻有可憐和同情,要說惱恨還真的沒有。


    畢竟對方也不過是一個深陷情海的可憐人啊。


    姬永在旁邊聽著,憑借他的才智雖然隻有聊聊幾語也推測出了大致情況。


    “雪兒,這不符合你平常的做法。”


    顧霖頂多也隻能用曲野威脅薛雪,但這招用過以後就不靈了,日後絕不可能再發生類似情況,而顧霖則會在他的執念中越陷越深,米國四大家族那些人絕不可能看著顧霖將維恩家族帶向絕路,麵臨眾怒的他隻有死路一條。


    以往薛雪對旁人絕不會心軟,但這次卻選擇用這種方式幫助喬娜,實際上也是幫助顧霖。


    “我隻是覺得——如果沒有遇到我的話,顧霖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我應該為他的未來負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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