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野打電話的時候,這邊還是中午,薛雪剛接起來就聽到一陣鬼哭狼嚎。


    “小雪啊,我遇到神經病,不,是遇到變態了啊!”


    薛雪心中一驚,提到變態兩個字第一反應就想到褚明澤,最近這段時間她也不知道褚明澤究竟在哪裏,不會回到華夏準備吃掉小野吧。


    “別慌,怎麽了,褚明澤在你附近?”


    “什麽褚明澤,是項鎧哲啊!”曲野簡直欲哭無淚,薛雪有點不能理解?


    “你要包養的項鎧哲?”


    “別,小雪我求你了,千萬別說什麽包養的話,我當初就是嘴賤啊!”


    聽曲野一副抱怨的口吻,薛雪的心情才漸漸回落,看起來應該沒有遇到什麽大事。


    “慢慢說,項鎧哲怎麽了?”


    “還記得我們上次便利店遇到的那個男人嗎?他就是項鎧哲……”曲野將之前演播廳發生的事以及最近這幾天項鎧哲有事沒事總是打她電話都說了出來,這種心情簡直微妙,之前沒怎麽見過項鎧哲隻聽說他是圈子中最紅最火最有魅力的男星時,覺得說說包養他的口號顯得目標遠大,但現在對方真的纏上她,曲野才覺得事情被鬧大了,她不是真的想包養啊,說說而已,怎麽噩夢就成真了。


    聽到曲野子彈般語速很快的聲音,薛雪雖然知道不厚道,但還是有種想笑的感覺。


    旁人想要接近項鎧哲都求而不得,曲野卻一副日了狗的口吻,發生在她身上的也算奇緣。


    “我記得項鎧哲一直沒傳出什麽緋聞,按理說不是那麽輕浮的人。”


    “是啊!”曲野咬牙切齒,“長得還挺正人君子,誰知是個衣冠禽獸啊,這段時間天天給我打電話,說什麽讓我必須包養他,要不然就是看不起他,他現在在經紀人麵前很沒麵子,所以我一定要說話算數……你說這人是不是有病,一個大男人被女人包養傳出去好聽還是怎麽的。”


    “應該裏麵有什麽原因。”這個圈子本就是醞釀出無數緋聞和八卦的圈子,項鎧哲能這麽多年幾乎零緋聞,已經算得上奇葩的存在,常理說不可能那樣急色。


    “誰知道!反正離他遠點就是了。”曲野忽然話鋒一轉,“對了,最近幫派來了個大神,遊戲玩得比我還厲害,這段時間算得上我左膀右臂,意識還特別好指揮團戰特別棒,這段時間輕鬆好多。”


    “那就好。”薛雪笑著應答,曲野天生反應比旁人快了許多,所以遊戲上能玩的比她好的人並不多,隻是在現實中卻時常神經大條,不過這也是她的可愛之處,“如果項鎧哲再騷擾你就告訴我。”


    她雖然不在國內,但也能想辦法出麵解決,決不讓小野受委屈。


    “小雪你最好啦!我盡量不麻煩你,你和姬少爺在那邊還好嗎?”曲野性子單純,在她的概念中兩人完全是提前度蜜月去了,絲毫想象不到其中凶險,當然這也是薛雪不想讓她太擔心刻意造成的。


    “我們都很好,大概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回去。”


    “快點回來吧,我可想死你啦。”曲野難得撒著嬌,薛雪笑著安撫,靠坐在姬永懷中。


    男人狹長冷清的鳳眼染上一片溫柔,指尖剝著鬆子,不時放在女孩攤開的掌心,神色自然有愛地不行,若是旁人在這裏恐怕要驚掉下巴,誰也想不到姬永竟然會心甘情願做這種事,完全是忠犬到讓人咂舌,沒有半點不耐煩,好像這就是最重要的事。


    門口,多麗絲款款而來,今日她穿了身米白色修身長裙,下擺垂直帶著華夏旗袍的設計感,加上麵上溫婉的笑容和閃爍著溫柔的雙眼,看起來和薛雪越發相似。


    “薛小姐……咦……抱歉,多麗絲小姐。”門口不遠處的守衛嚇了一跳,還以為看到薛小姐,仔細一看才發現不是,臉上的恭敬變成戒備。


    “您不能進去。”


    多麗絲笑容加深,“我有點事找薛小姐。”


    守衛麵色為難,誰都知道多麗絲對姬少爺的心思,但旁人眼中薛小姐和姬少爺分明佳偶天成,多麗絲無論身份樣貌還是氣質都落入下風,此刻進入恐怕不合適,“抱歉,現在不方便。”


    “真的是很重要的事……”多麗絲咬著下唇,守衛頓時湧起一陣憐香惜玉的心思,但一想到姬少爺冷冰冰的眼眸,頓時打了個寒顫,“職責所在,我無法讓您進去。”


    現在正是姬少爺和薛小姐如膠似漆的時候,讓多麗絲進去自己的命還要不要了。


    “你……”多麗絲有點想發脾氣的衝動,以前就算在曼古德那邊她想要去哪照樣都能去,此刻碰了釘子心中當真一萬個不爽,可偏偏又不好真的發火。


    驀然她眼前一亮,招手道:“王紀。”


    男人走了過來,無精打采地看她一眼,歎口氣卻不說話。


    “我想去見見薛小姐,我真的隻是想和她和好,何況姬少爺也在裏麵,我能做出什麽事呢?”


    王紀看著多麗絲誠懇的雙眼,這些日子腦海中的焦慮統統湧了上來。


    他以為少爺會懲罰他甚至把他趕走,但少爺沒有,他以為自己會死,但他還活著。


    就像一隻靴子已經落地,卻還有一隻靴子懸在半空中讓人心驚膽寒,他知道這或許是少爺最後給他的機會,這幾天他一直對多麗絲視而不見想要躲避,但此刻再次看到她,卻發現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你確定要進去?”


    “幫幫我好不好,隻有你能幫我。”多麗絲楚楚可憐地看著王紀,“我絕對不會對薛小姐怎麽樣,何況我又能對她怎麽樣?隻是想為之前的話道歉罷了。”


    明知道多麗絲未必這麽簡單,明明作為兄弟的叢岩三番兩次警告王紀,可他卻難過美人關。


    “讓她進去吧。”


    守衛看一眼王紀,對方是姬少爺心腹,遠遠不是他能比。


    “是。”


    守衛讓開一步,多麗絲唇畔勾起看他一眼,發尾一甩從旁邊走過,驟然回眸看向王紀,“多謝了,我過會來找你。”


    王紀咬牙,胳膊上的肌肉都在顫抖,一直到看不見多麗絲的身影,守衛歎了口氣。


    “王先生,您何必呢。”他也是從姬家出來,雖然不是姬家的暗衛但也知道姬家的人必須對家族忠貞不二,可王紀現在分明被這個女人迷了心竅。


    “不用多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真的知道嗎?守衛搖了搖頭不再勸了。


    多麗絲進入房間的時候看到薛雪貓咪似的窩在姬永懷中,神色怡然昏昏欲睡,似乎都沒發現有人進來。


    姬永更是眼皮也不抬地剝鬆子,薛雪朝他甜甜一笑,男人就將掌心的鬆子放在女孩唇邊,完全是飯來張口的代表。


    “核桃好吃嗎?”薛雪笑著看一眼桌上的核桃,被點名的食物被姬永用小錘砸開。


    “張口。”姬永將剝好的半個核桃仁放入女孩口中,神色寵溺又溫和,是多麗絲從未見過的美好。


    兩人就像普通情侶般甜蜜著,就連空氣仿佛也變得粘稠起來,似是蜜糖般帶著甜絲絲的味道,但又比普通情侶更耀眼奪目,完全沒有另一個人能插足的地方。


    多麗絲有種被氣氛擠出去的感覺,仿佛自己就是多餘的那個人,以前姬永對誰都冷冰冰她的心裏或許還平衡些,但今日看到他這樣一麵才知這個人中龍鳳的男人並非天生絕情,隻是他的溫柔從來都不是對她。


    “姬少爺……”


    多麗絲咬牙開口,姬永又將一顆棗放入薛雪唇邊,頭也不抬道:“什麽事?”


    “聽說過幾天是南非難得一見的拍賣會,有象牙、金子、鑽石玉石還有些古董之類的,我想薛小姐應該會感興趣。”


    對女孩來說象牙、鑽石和玉石之類應該都有莫大的吸引力,她不信薛雪不動心。


    然而薛雪卻笑眯眯躺在姬永懷中,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讓多麗絲更是尷尬。


    “薛小姐,這是好幾年才開一次的盛會。”


    她就是看不慣這個賤人賴在姬永懷中的樣子,簡直沒骨頭一樣,吃什麽還讓姬少爺剝,自己不長手嗎?!


    薛雪似是感受到多麗絲的怨念,朝姬永懷中更是靠了靠,終於開口。


    “沒什麽興趣。”


    “為什麽?”


    “鑽石和玉石我不需要,至於象牙。”薛雪笑了笑,口吻多了幾許自嘲,“人類啊,有時候真是貪婪,非要掠奪別人的東西,象牙不過因為潔白如玉就成了大象們的催命符,他們何其無辜。”


    雖然說的是人類的貪婪,但多麗絲聽著不是滋味,總覺得在含沙射影說她想要上位,搶走屬於薛雪的東西,不禁不服氣道:“薛小姐這話似乎有點聖母了吧,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


    “弱肉強食?”薛雪麵上溫和的笑容漸漸收斂。


    世界上最可惡也最讓人無奈的就是這四個字。


    弱小就能被肆意羞辱?強大就能掠奪旁人的東西?


    那些可憐的人又有什麽錯,有時候就因為懷璧有罪,就像可憐的大象一樣被硬生生鋸掉牙齒,生生痛死,直到臨死都在哀嚎在流淚,可旁人隻用弱肉強食就解釋了自己的野心,好像這樣就能掩蓋一切!


    “多麗絲小姐。”薛雪坐起身倏爾笑了,輕輕從姬永腰中抽出手槍對準多麗絲。


    女人被嚇了一跳,有種拔腿就跑的衝動,卻又害怕薛雪真的開槍。


    “薛小姐,您要幹什麽!”


    “現在我強你弱,就算我殺了你好像也沒什麽人會為你討回公道啊。”薛雪說著忍不住笑了起來,仿佛再做一個極其輕鬆的事,多麗絲嚇得腿肚子發軟,又不信薛雪真的敢這樣做。


    姬永可是在旁邊看著,薛雪不會留下一個殺人犯的印象吧,可她將楚楚可憐幾乎落淚的眸子看向姬永時,卻發現後者麵色平靜地——給薛雪剝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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