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大廳並不算喧囂,此刻經過這麽一嗓子後更是萬籟俱靜,幾乎所有人都從屏風中探出頭,看看究竟是誰站在櫃台前潑婦罵街。


    “媽!”徐輝心中暗道不好,經過這麽一鬧,聶秀蘭豈不是更不願意幫忙,他伸手拽住母親,“您小點聲。”


    鮑海梅卻甩開兒子的胳膊,又喊了兩聲,素來囂張慣了的她絲毫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在她看來聶秀蘭就是個隨她搓圓捏扁的麵團,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一頓不可。


    “這位先生,不好意思,如果你們再這樣,我們恐怕要報警了。”


    連經理都出來調節,麵色不善地看著徐輝與鮑海梅,不知道這中年男子與身邊的老太婆到底是來幹什麽的,徐輝畢竟是公眾人物,急忙壓低了聲音。


    “不好意思,我來找我的妻子,我和她可能有點——誤會。”


    他在薛柔那件事事發後就一直擔心妻子離開,索性偷偷在她手機上安裝了定位軟件,今天才能一路找來,聶秀蘭是他翻身的唯一機會,他將母親一起找來,想著勸說女人能回家,沒想到鮑海梅竟然直接扯著嗓子喊了起來,讓他始料未及。


    徐輝說話客氣,經理麵色稍霽,卻還是出言驅趕,“不管你們有什麽家務事,麻煩不要打擾客人用餐,請你們在外麵等候吧。”


    話音剛落,鮑海梅卻絲毫不搭理他,直接往裏麵闖,嘴裏不幹不淨地罵著。


    “聶秀蘭你個不要臉的,快給我滾出來,敗家娘們,這麽多年不下蛋,我兒子還沒把你趕出去算好的,你竟然敢擅自離開,看我今天怎麽教訓你,讓你好好知道,什麽叫三從四德。”


    老太婆一邊走一邊朝屏風中探頭張望,來往的客人又驚又怒,經理急忙追上去。


    “再這樣我真的要報警了,你到底想幹什麽。”


    鮑海梅才不管經理怎麽想,仗著年齡大橫衝直撞,誰也不放在眼中,經理剛準備去拉她,鮑海梅倒是捂著心口,惡狠狠地瞪了過去。


    “別碰我,我兒子可是徐輝,你今天碰我一根指頭我就直接躺地上,賠的你傾家蕩產!”


    這樣毫無底線的潑婦行徑讓經理都驚呆了,一時之間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聶秀蘭同樣惱怒驚訝,遠遠就看著鮑海梅橫衝直撞一路走過來,眼中帶著懼怕。


    鮑海梅是個徹頭徹尾的粗鄙婦女,從沒受過正經教育,性子潑辣倔強,卻對徐輝這根獨苗寶貝的很,當初砸鍋賣鐵也要一路供著徐輝上大學,當初第一次見麵時鮑海梅就對她指手畫腳,但那時的聶秀蘭還懷揣著天真爛漫的少女情懷,想著或許結婚後婆婆就會好些,但這麽多年來鮑海梅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從來都是看不慣,她甚至見到對方就覺得恐懼。


    “欺人太甚!”恒奕駿輕易不動怒,但此刻也不由得熱血衝上腦袋,站起身就要去和鮑海梅理論,卻被聶秀蘭一把拉住。


    “奕駿,別去。”她不想惹事,何況多年來的害怕已經根植心底,“我想辦法躲起來吧。”


    恒奕駿看著聶秀蘭牙齒都在微微打顫,氣得不知道如何是好,這麽多年來,他心中的愛人就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著嗎?徐輝簡直是個混蛋,早知如此,當初說什麽他都不會放手,就算搶婚也比現在這種局麵好。


    兩人說著話,鮑海梅已經走到相隔隻有一個屏風的地方,眼看著就要闖入,身子卻猛地僵住。


    一雙淡漠的鳳眼冷冷看著自己,那眼神如三九天的苦寒,從裏到外冷透了。


    “滾!”


    男人冷冷說著,鮑海梅勃然大怒,什麽時候別人敢這樣和她說話,她的兒子可是百億導演,但那冷冷的目光卻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或許趨利避害的本能早就在千萬年中刻在人類骨髓,她不由自主想要遠離。


    薛雪麵無表情地看著鮑海梅,沒想到今日竟然能看上這樣一場戲,現在她終於明白,坐在隔壁的那個女人竟然就是徐輝的前妻——聶秀蘭。


    世間緣分怎一個巧字了得,如果眼前這個老太婆想要在她麵前撒潑耍橫,她不介意給點教訓。


    鮑海梅卻猶豫地向後退了兩步,又覺得自己被兩個小年輕嚇住太沒麵子,剛想說什麽,眼角忽然看到正在瑟瑟發抖的聶秀蘭,頓時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抬手就想給女人一巴掌。


    “好你個不下蛋的母雞,竟然躲在這,看我今天怎麽——哎喲——”


    徐輝聽到聲音跑過去,就看到母親的手腕被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狠狠捏住,對方儒雅的臉龐滿臉怒氣。


    “你給我放尊重點!”


    “恒奕駿?”雖然已經許多年未見,但徐輝還是一眼就認出對方的身份,頓時瞪大了眼,目光又看向聶秀蘭,在他的印象中,妻子向來是疏於打扮,蓬頭垢麵的,每次看到都是一身怨婦氣質,但今日聶秀蘭一襲長裙拖到腳踝,脖子上戴著細細一根項鏈,看起來又知性又幹淨,讓他忍不住晃了神,隨即從心底產生巨大的怒氣,仿若抓到妻子出軌的丈夫,“你們怎麽會在一起?”


    聶秀蘭看著徐輝,咬了咬牙,“和你無關。”


    “原來你竟然背著我兒子偷情,你這個賤人!”鮑海梅更是破口大罵起來,隻是罵到一半恒奕駿的手掌越發收緊,她的骨頭咯咯作響,忍不住尖叫出聲,“兒子,你快來幫幫我啊!”


    “放手。”徐輝怒氣衝衝一拳揮了過去,恒奕駿鬆開後後退一步,讓過徐輝的拳頭,而後狠狠一腳將徐輝踹倒在地,鮑海梅著急想要攙扶兒子,卻被帶著一起摔倒,哎呦哎呦地叫了起來。


    “殺人啦,賤人帶著奸夫一起殺人啦,哎喲,快來人啊。”


    恒奕駿自小生活在富足的書香門第,什麽時候遇到過這種事,心中又氣又急,斥責道:“胡說八道什麽!”


    “我說錯了嗎?你們這兩個奸夫淫婦竟然敢對我們動手,挨千刀的,你們不得好死。”


    周圍一片嘩然,甚至有人拿出手機準備拍照,聶秀蘭抖得更厲害,隻是這次是被氣的,“閉嘴,徐輝,我們已經離婚了!”


    旁人指指點點,徐輝也覺得丟人,心中卻產生一種被背叛的羞惱,“怪不得不願意幫我,原來你們兩個勾搭在一起了,我說呢,剛剛離了婚就迫不及待爬上別人的床,聶秀蘭,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是這麽水性楊花的人。”


    聶秀蘭又氣又急,眼中閃爍著淚花,不可遏製地想要奪路而逃,鮑海梅還在罵罵咧咧,什麽婊|子什麽賤人不要錢地罵出口,粗鄙又惡心,忽然一隻精致的高跟鞋輕輕踩住她的手腕,力道緩緩加重。


    “再說一句,我就踩斷你的手腕。”薛雪溫柔地說著,臉上甚至帶著笑容,但眼睛卻是冰冷一片,讓人膽寒。


    鮑海梅老臉一緊,但看眼前不過是個小女孩,立刻張大嘴,“哪裏來的小賤人——啊!”


    鮑海梅疼得在地上打滾,薛雪收回腳,笑得越發燦爛,“瞧,我向來是個說話算數的人。”


    一切發生的太快,甚至連徐輝都沒有反應過來,餐廳中隻能聽見老太婆慘叫的聲音。


    但因為鮑海梅剛才的惡霸行徑,旁人不但沒有同情的,甚至有不少人拍手叫好,姬永站在女孩身後,目光冰冷地掃了一圈,舉著手機的看客們訕訕然地將手機裝回兜裏,不敢再拿出來……


    “薛雪,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徐輝瞪大了眼,幾乎以為這是一個陰謀。


    “如果可能,我也不希望被你們打擾我用餐的興致。”薛雪麵色冷淡,看著徐輝的目光仿若在看一堆垃圾,“電影讓妻子拍攝就算了,竟然還有臉指責前妻水性楊花,你徐大導演的光輝事跡還需要我多說嗎?”


    徐輝緋聞加起來恐怕能繞地球一圈了,此刻竟然指責聶秀蘭,這種惡心透頂的男人簡直令人作嘔。


    男人站起身後退兩步,對上姬永的目光,分毫不敢多說什麽,立刻慫了。


    但鮑海梅卻不甘心地嚎叫,“兒子,給我打死他們,打死這兩個小賤人。”


    徐輝心中一驚,就聽到哢嚓一聲,鮑海梅的另一隻手腕被姬永踩斷,男人目光如刀地盯著老太婆,“再罵,我要你的命。”


    鮑海梅張大了嘴,卻感覺到冬天般的苦寒,她雖然潑辣大膽,但眼前這個少年給她的感覺太危險,她有預感,要是自己再多說一句,恐怕真的會沒命。


    “我們走吧。”聶秀蘭感激地看了眼薛雪與姬永,直到此刻她才終於認出眼前這個女孩是誰,沒想到身份高高在上的薛家千金竟然會為了自己出頭,恒奕駿冷冷看了眼徐輝,帶著聶秀蘭準備離開。


    “秀蘭!”


    徐輝卻不能任由兩人離開,忽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脖頸垂了下去。


    “求求你,不要走。”


    這麽多年麵前,他不敢說讓聶秀蘭幫他翻身,但他在賭,賭聶秀蘭放不下這麽多年的感情。


    他太了解聶秀蘭了,當初恒奕駿無論家世還是相貌都比自己好,但為什麽他最後能追上聶秀蘭,就是憑著一手的同情牌。


    他假意喝醉傾訴心中的苦悶,告訴聶秀蘭自己父親早亡,與母親相依為命,多麽不容易才考上了大學,後來畢業他失意落魄,也是憑著幾滴眼淚就讓聶秀蘭隱姓埋名幫他拍攝了處女作的微電影,從而一舉成名。


    聶秀蘭看著眼前這個愛了許多年,也恨了許多年的男人,眼中閃過掙紮,恒奕駿也是滿臉擔憂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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