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啞口無言,哪裏還敢多說什麽。


    誰知道他卻不肯輕易放過我,笑容不減的問我:


    “怎麽不說話了?不是要一個解釋麽?”


    我隻覺得他的笑讓我全身發涼,忍不住想要後退,可是艙座這樣狹隘的位置,哪裏還有後退的餘地?


    “先生,打擾一下,請問需要點什麽?”


    正當我犯難的時候,空姐甜美的聲音傳來,我抬頭一看,她正掛著招牌式的微笑,滿臉笑容的盯著龍澤天,順道還給了我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我正想感謝這位空姐替我解了圍,她這個眼神卻讓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來者並非是友,而是敵。


    同為女性,我自然很清楚那個眼神裏包含著什麽意味。


    挑釁以及不屑。


    而她看向龍澤天的眼神裏,則是赤裸裸的殷勤。


    現在的空姐,都已經把業務發展到客人身上了麽?


    我上下打量了兩眼這位空姐,說實話,真是個美人胚子,毫不誇張的說,簡直是女性公敵。


    東方人典型的鵝蛋臉讓她看起來眉眼溫婉,隻化了一點淡妝,卻氣色極好,膚白貌美,身姿妙曼,站在龍澤天身邊,竟也不會失了顏色。


    隻是太勾人了,一手一足間,盡是媚態,不是一般人能降得住的角色。


    不過若是龍澤天,自然是可以降得住的。


    我心下有些可惜,這樣一個好苗子,怎麽就看上了龍澤天?


    龍澤天的俊,我自然是不反駁的,並且他是那種很抓眼的俊俏,讓人一眼看過去,就不得不被他吸引住,而再仔細一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的五官很是立體,如刀刻一般棱角分明,一雙鳳眼微微上挑,為這張過分剛毅的臉添了些柔和。


    然而,以空姐這樣的姿色,怕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不應當因此這副皮囊就放下身段來主動勾搭龍澤天啊。


    很快,我知道了答案。


    平日裏的龍澤天,因為總是以鬼魂的模樣出現,大多時候都是一身古樸的黑袍,略微讓人眼前一亮的,也不過是袍子上那些秀麗精美的刺繡花紋。


    然而如今他已經是以一個大活人的身份行走在人世間了,自然不能再穿著那一身黑袍子出來招搖過市。


    龍澤天今天穿的,是一件dommakaran的男裝,我以前倒是聽不少同學提過,隻知道這是個國際大牌,卻不知道龍澤天竟然穿著它招搖過市,哄騙無知少女。


    當然,說那位空姐是少女,有些牽強了。


    但我想,那位空姐,大概也是為他的帥氣以及多金折服吧。


    然而他隻是個鬼。


    我在心裏默默的誹謗著他,他像是又知道了我在說他的壞話,轉過頭來,氣度不減的問我:


    “小沁,你要不要喝點什麽?”


    當然不要!


    然而,我也隻是在心裏說說,事實上我的確是口渴了,隻得悶悶道:


    “我要喝橙汁。”


    “那好,麻煩你幫我們拿一杯橙汁過來,謝謝。”


    那空姐大概是沒想到龍澤天竟然回應了他,像是很高興,端著一臉藏不住的笑意離開了。


    “衣冠禽獸!”


    我恨恨的罵道,這男人對別人就這樣有氣度,到了我麵前,就從不給好臉色,動不動就威脅我,還整天我欠他錢似的表情!


    龍澤天一臉好笑的看著我,打趣道:


    “吃醋啦?”


    “我隻是看不慣你一個鬼,還裝成多金公子哥出來哄騙無知少女。”


    我壓低了聲音,唯恐別人將我們倆說的話聽了去。


    龍澤天則沒有那麽多顧忌,一臉好笑的看著我:


    “你不也是我哄騙到的無知少女嗎?”


    我一時間無話可說,隻能怒瞪著他,然而他卻好像看不見似的,仍舊談笑風生。


    某種程度上來說,我似乎的確是一個被帶上歧途的無知少女,可悲的是,讓我認清現實的,居然就是那個哄騙我的人。


    我的心情很複雜。


    然而並沒有等我複雜完,那空姐就端了一杯橙汁折返回來,似乎還去補了個妝。


    “先生,您的橙汁。”


    那空姐整個身子像是沒有骨頭似得,整個上半身都彎了下來,一雙腿還有意無意的往龍澤天身上蹭,這哪裏是來送橙汁,這分明是把自己送過來了。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默默把頭轉到了一邊,誰知道,龍澤天卻說:


    “謝謝,這是我老婆的橙汁。”


    我沒看到那空姐的表情,不過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因為她留給龍澤天的是兩聲很尷尬的笑,以及一聲“打擾了”。


    緊接著,便是高跟鞋噔噔噔離去的聲音。


    “還裝呢,老婆,喝嗎?”


    他這一叫直把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叫了出來,這鬼怎麽就這麽能寒磣人呢?


    我雖然口渴,卻不打算理他,仍舊把頭朝著窗戶,欣賞窗外幾乎觸手可得的白雲。


    但是很快,我就開始後悔我做的決定。


    因為,一雙手,已經偷偷的摸上了我的腿。


    我回頭瞪他一眼,他卻拿著手裏的橙汁悠哉悠哉的喝了起來。


    而另一隻手,卻在我大腿上遊走著,愈來愈放肆,直接撩開裙子,伸了進去……


    再這樣下去,不知道他還會多得寸進尺,我不得不伸手,將腿上那隻不安分的手扯了下去。


    他卻有些不高興了,一雙眼幽怨的望著我,似乎在控訴我的無情。


    我裝作沒有看見,伸手從他手裏奪過橙汁,喝了起來。


    總得想點辦法安慰安慰他,


    我咬著吸管想,


    這樣也挺不錯的。


    也許是我這個動作成功的安慰到了受傷的他。


    之後我倆便相安無事的一直到下機,說是相安無事不過是他沒事摸一把親一口什麽的,我隻好裝作不知道,任由他去了而已。


    畢竟,我如果有半點不情願,龍大爺的脾氣,可不是鬧著玩的。


    為了生命安全以及航班安全,我也就妥協了。


    剛下飛機,龍澤天便接了一個電話,之後臉色異常嚴肅,拉著我幾乎是一路跑出機場。


    等到出了機場,他才停了下來,我一邊喘氣一邊問他:


    “怎麽了?”


    “滇市又出事了,我們快去事發現場看看,也許能找到什麽線索。”


    然而這時已經是下午了,也不知為什麽,機場外居然沒有幾輛車,最後我們選擇了坐大巴。


    為了慎重起見,我和龍澤天決定對好口實,免得被人發現不妥。


    然而我們卻因為捏造怎麽的口實而爭執不停。


    他執意要說我們倆是夫妻,我自然不答應,我們這樣動不動就冷戰的,哪裏像什麽夫妻,不如說是兄妹還靠譜些。


    其實我心裏還有些私心,如果說是兄妹,他在外麵自然要收斂一些,我也不必那樣焦心了。


    然而龍澤天大概就是我肚子裏的蛔蟲,眼睛一橫,直接否決了我的提議。


    於是我倆就在街邊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讓誰。


    最後還是各退了一步,一致對外說是新婚夫婦,來滇市旅遊度蜜月來的。


    事實上,我覺得他並沒有讓步。


    上車後,一路本來是沒什麽異樣的,沿途有一對老夫婦上了車,年紀挺大了,卻仍舊相互扶持著,讓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真幸福。


    不巧的是,他們上來時,車上已經沒有了座位,我拉著龍澤天起身,為他們讓座。


    老爺爺很是和藹的謝過我們,扶著老婆婆坐了進去。


    “你們倆是小兩口吧?”


    那老婆婆一坐下,就笑眯眯的問我,我下意識就要搖頭,卻聽見身後的龍澤天答應道:


    “是的。”


    說罷,還狠狠地掐了我一下,眼神裏的警告意味明顯。


    “老婆子一看你們就是兩口子,多般配啊,姑娘啊,你有福咯!”


    我配合的點了點頭,能感覺到身後的龍澤天很開心,一隻手摟在我的腰上。


    “老婆子你少說兩句,兩位別見怪啊,我家老婆子就喜歡給人看相,還挺準的。”


    老爺爺忙向我們道歉,我們哪裏受得起,忙道了兩句沒事,便沒有寒暄了。


    忽然,我掛在脖子上的佛牌又在晃動,想到小二和那小鬼待在一起,莫不是受欺負了。


    我忙把小二喚了出來,好在我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小二渾身上下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隻是莫名的焦躁,跟飛機上發現小鬼時一模一樣。


    難道這車裏,也有小鬼?


    我找了好半天,卻一無所獲,也沒有誰有什麽異常。


    我一時摸不著頭腦,隻好求助於龍澤天。


    “龍澤天,小二這是怎麽了?”


    我拉了拉他,讓他低下頭來聽我說話,他聞言,看了一眼小二,又在車內環視了一圈,最後指向了一對老人。


    那對老人就是剛才跟我們聊天的兩位,兩夫妻恩恩愛愛的,互相攙扶著,並沒有哪裏不對啊。


    我一時不解,一個勁的拉扯龍澤天的衣袖,他卻裝作不知道,一直無視我。


    我有些生氣,小二這個反應絕不正常,難道那對夫婦也是鬼?


    沒道理啊。


    而且,方才交談之間,他們的舉止行為也沒有半點不對,就是極為普通的一對老夫老妻,哪裏像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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