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辦被借去的兩人一個是肖金敏,另一個是張軍,一男一女,即使跟王德誌等人撞見也不會直接衝突。張軍一副眼鏡哥而肖金敏也是年輕女子,可扮成一對戀人或夫妻,到酒樓去不會引起懷疑。


    兩人進酒樓,沒見有身穿軍服的人,估計這些人進包廂。包廂的隔音效果雖不很好,但要聽清楚裏麵的人說話,必須在門口甚至要耳朵貼在門上才會聽清。這樣探聽的危險性是存在的,一旦讓裏麵的人察覺,自然知道他們懷有很深的敵意,說不定這群人脾氣上來揍人一頓泄憤。


    張軍自己不敢,肖金敏也心怕,不敢冒失,但兩人是帶任務來的,總不能就這樣回去。遲疑了一陣,肖金敏猜出這些複員軍人在哪一個包廂,直接開門進去。


    這是最好最適合的辦法,因為走進去可聽到他們說的一兩句話,可跟這些人說找人走錯了包廂。


    果然,裏麵的人在說話,沒幾個人注意包廂的門開了。肖金敏聽到一個人大聲而帶著憤怒的聲音:怕吊啊,反正都不安置,就去省城問個明白。


    算我一個,不管怎麽樣都不能任由他們欺負。還不就是因為德哥好說話,民政局那些人才這樣。另一個人說。


    又一個人說:要去就多邀一點人去,引起轟動他們才怕……


    這時候,有人見包廂的門開了,進來一個美女。顯然這美女不是方圓酒樓的服務生,那人看著肖金敏,說,“你是誰?”


    “金哥是不是在這包廂?”肖金敏說。


    “這裏沒有金哥。”王德誌也看到肖金敏,見是一個年輕輕的女子也不在意,他們在包廂說賭氣的話,傳出去可能不好聽,可給外人聽去也沒什麽。


    “對不起,打攪了。”肖金敏當即推出來,但她已經聽到幾句,有這幾句也就夠了。到方圓酒樓外,跟老張碰頭,肖金敏將自己聽到的幾句話說出來。老張頓時臉沉下來,這些話的背後,不正說明問題嗎?


    老張給王主任匯報,隨後肖金敏和張軍兩人回縣政府去,將這邊情況當麵跟領導說清楚。王建新在政府辦等兩人,見他們急急忙忙趕回來,說,“鎮上情況如何?”


    “主任,我不敢確定,就聽到幾句話。”肖金敏將之前聽到的話重複給王建新聽,張軍說,“主任,結合王德誌到民政局的事,還有民政局老張聽到的話,我覺得比較可信。”


    上訪的事情隻要出現跡象,未必要對方先行動,都必須嚴防死守,要不然,真捅出簍子誰來承擔?到最後,受處分的還是他們這些底層的人。


    “這時候不宜直接去攔阻,”王建新對這方麵有經驗,“這群人沒一個脾氣好的,一句話說不對頭會激化矛盾。到時候更難收拾……”


    “主任……”張軍也做過維穩,明白這些人的身份敏感,從縣裏、市裏到省裏乃至到京城高層,有前幾年的全國性質的大行動,如果這件事鬧大了,很可能成為上麵的反麵典型。


    近兩年各地對自願兵安置多采用懷柔之法,但中坪縣這種條件,辦事人員態度再熱情卻不能實質性解決問題,雙方到忍耐的極限,也可能進一步激化矛盾,演變成不可掌控的局麵。


    王建新那並主意,也明白這個事情的嚴重性,當即給楊光欣撥打電話,可楊光欣的電話正在通話中。稍待,再撥打還是在通話中。王建新隻得給胡俊打電話,胡俊見王建新的電話有些奇怪,隨即聽說了縣裏一群退伍軍人在方圓酒樓聚集,極有可能會到省裏上訪,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極快到政府辦,胡俊見王建新幾個人,說,“跟維穩那並通報了嗎,有什麽安排?”


    “還沒來得及,胡縣。”王建新沒戲到胡俊這麽快就過來了。


    “楊縣呢?”胡俊說,這種事態不能不管,但如果有楊光欣出頭自然更好,樂得不用擔責。


    “楊縣不知在不在辦公室,電話打不進,正在通話中。”王建新說。


    “那就先部署吧,等會再跟縣長匯報。”胡俊說,“書記那邊匯報了嗎?”


    “沒來得及。”王建新在胡俊強勢之下說話都不太利索。


    “亂彈琴,怎麽做工作的?這樣的事情不管如何演變,都要先給書記匯報,這是最基本的也不懂?”胡俊說著便用手機撥打田明俊,那邊接聽了,胡俊將得知的消息跟田明俊說。


    田明俊聽了也是一緊,自願兵維權上訪是政治事件,下麵誰招上誰倒黴。雖說省裏市裏沒有明文規定,但上麵早兩年就傳下這樣的話,聽當初在雙星縣就這樣跟下麵的人說過。


    在方圓酒樓已經有將近二十個退伍軍人聚集,那是什麽意思?不管是不是打算去省城上訪,都要將他們這種聚集勸開,各自回去才是最穩妥的做法。


    田明俊當即對縣政府這邊做出指示:一進可能溝通,將事情壓下來;二是在不能溝通要對每一個人看牢,二十四小時的行蹤要在視線之中,維穩組忍受不夠,可將行政執法人員和警員都派上;三做好談判準備,縣政府要啟動應急預案;四領導負責製,一層層抓緊,確保這起可能的群體上訪事件壓製在縣內。


    胡俊邊重複田明俊的指示,要周薪將每一條記錄下來。掛了田明俊的電話,胡俊給李平凡電話,讓他派出警員到方圓酒樓協助處理,警員暫時不露麵,免得刺激了這群退伍兵。


    隨後,縣政府做維穩工作的、城關鎮負責維穩工作的幹部、行政執法那邊也抽調二十多人,總計六七十人逐漸往方圓酒樓匯聚,散布在周圍。


    胡俊、張繼、副縣長文程、政府辦主任王建新等縣裏領導、縣公安局一個副局長、城關鎮派出所所長、行政執法大隊隊長等領導到來後,民政局的王主任和老張都在方圓酒樓,但沒有直接驚動包廂裏聚集的人。


    民政局匯報了情況,說裏麵至少有十七個人,胡俊臉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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