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世堅的態度讓中坪縣一行人心裏放鬆不少,胡喬林說,“秘書長好,您親自出來迎接,我們受之有愧。”


    “胡書記這話說哪了,中坪縣這次是市裏有大功的人,書記都要出來迎接的。我又不是什麽大人物,就一個給大家做服務的,還有什麽身價不成?喬林書記這樣說,可見我平時工作還有不少缺點需要糾正。”


    “秘書長不是大人物還有哪幾個才是大人物?”楊光欣笑嗬嗬地說,縣裏其他人不敢都有時間這樣說話,也不好應對楊世堅的那就話。


    “就你事情多,”楊世堅看楊光欣一眼,很不滿的樣子,“幾時從京城回來的,也不說一聲。書記還提了讓人到省裏接你們,原來多此一舉。”


    “哪敢啊,”楊光欣麵色不動,稍微嚴肅地說,“可不敢這樣,當不得的。”如果市委書記真派人到省城接他們一行人,不知會讓多少人嫉妒恨,無形中給自己以後工作帶來阻力和敵手。


    楊世堅也是故意說給中坪縣這些人聽的,見楊光欣這樣應,笑著說,“知道就好,等見到書記實話實說,不要耍滑頭。”


    “秘書長,不會是書記要抓壯丁吧。”楊光欣說。


    這次到京城跑中江公路項目工程資金太順利了些,市裏如果有什麽建設項目要跑資金,極有可能將自己抓去跑關係,力爭拿下建設資金。這種事說不定市裏會這樣做,楊世堅這番話是不是這個意思?


    “想得美。是不是想一直呆在京城都不回來?”楊世堅皮笑肉不笑地說,楊光欣有些訕訕然,其他人聽秘書長這樣說都會意地笑。


    市裏有駐京辦駐京辦主任也是處級幹部,跟楊光欣目前的身份比較適合,而他的愛人在京城工作。真到市裏駐京辦,確實應該是楊光欣最想去、最適合的位子。


    而楊光欣這次去京城表現出來的能力,很可能市委這邊看到這一點,讓他到駐京辦發揮他的能力,對江柳市而言比他在中坪縣幹一個常務副縣長更有利。


    “京城有什麽好,”楊光欣說,“空氣特別差,風沙大,最讓人難受的就是出門堵車,大部分時間都浪費在路上,沒一點意思。”


    “行了,好像別人都沒到過京城一樣。”楊世堅笑起來,對京城的感受大多數人都如此,但國內每年有多少人北漂、有多少人往京城去謀求前途?政治、文化、經濟、權力、信息、科技、人才的核心所在,自然吸引千千萬萬的人聚集京城。


    兩人對話看著似乎沒有多少營養,但其他人都插不上嘴,中坪縣一行人完全是楊光欣在表演。張青山、田仁善兩人看著楊光欣跟秘書長之間說話,覺得非常爽氣。胡喬林和段儒生的感受就不同了,特別是胡喬林,到市委來本身他是核心,這時候,似乎轉變成楊光欣才是核心一樣。


    楊世堅看看時間,然後去敲蔡耀東的辦公室,走進去,裏麵出來一個人。是他們來之前已經先有人在蔡耀東辦公室裏,這時候,說完工作出來。出來的人胡喬林認識,是一個縣委書記,平時見過。那人出來,跟胡喬林招呼一聲快步離開。


    胡喬林等人看到這個人,才明白剛才楊世堅說本來書記要出來接他們的意思。


    如果不是真有人找書記匯報工作,市委書記真的會來迎接他們這些人吧。楊世堅那句話跟胡俊之前在市政府說的話幾乎相同,不過,金湘玉市長卻是安坐在辦公室裏不動。


    楊世堅很快出來,招呼說,“都進來吧。”胡喬林帶頭走進市委書記辦公室,見蔡耀東在沙發那邊坐,茶幾上還有兩杯茶沒來得及拆走。


    蔡耀東站起來迎著胡喬林等人過來,胡喬林見了,忙快步到蔡耀東麵前。伸手去,跟蔡耀東握手,說,“書記您好。”


    蔡耀東輕握一下,說,“喬林書記來了,好,快請坐。”隨即跟段儒生握手、招呼,到楊光欣時,握手明顯緊了些,另一隻手在楊光欣肩膀上拍拍,顯然地給他不同待遇。


    “書記好。”楊光欣說。


    “回來了,很好,給縣裏、市裏立大功啦。”蔡耀東說,又拍了楊光欣一下肩膀,才放開。田仁善、張青山兩人,蔡耀東也有明顯的親切,握手、問好、鼓勵都不是敷衍之態。


    胡喬林和段儒生見書記這樣子,心裏有點惶恐,進來是興奮的神情突然間降落下去。段儒生之前的心態就有不同,這時候見書記這個態度,反而安心一些。


    胡喬林卻不同,來之前就擔心書記對他有看法,這時候見書記的態度明顯,那種給排開在外的感覺非常難受,便懷疑接下來自己給書記匯報,適合不適合。


    楊世堅在準備茶水,楊光欣見了給張青山暗示一下,兩人走過去幫忙,說,“秘書長,讓張青山泡茶,年輕人多鍛煉鍛煉有利於成長。”


    楊世堅笑笑,將手中的事交給張青山去做,能夠在書記麵前表示一番,對年輕人而言也是一次機會。笑著說,“說青山年輕,我看你也年輕啊。”


    “秘書長,我也一直堅持鍛煉的。”楊光欣笑著說。


    “坐吧、坐吧。”楊世堅招呼大家坐,胡喬林心裏黯然但臉上維持著笑意,反應就有些慢。其他人見他沒坐,也不好先坐。


    “喬林書記,坐吧坐吧。”蔡耀東說。


    “是是是,”胡喬林聽到蔡耀東點名了,忙應著,“謝謝書記、謝謝書記。”說著坐下,好在沒坐空,手忙腳亂的在蔡耀東麵前表現大差特差。


    他這樣的表現讓段儒生等人也緊張起來,好在各人還能控製,坐下後辦公室突然沒了絲毫聲音。


    “到這裏來,沒必要緊張。都是為了工作,我們之間都是對等的,是不是?”蔡耀東預期平和地說,即使胡喬林的表現讓他一再失望,這個點頭書記的大名名聲不小,見兩次麵的表現基本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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