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全修三十三歲,拿到副科已經五年了。當初在市政府辦有很不錯的表現,胡俊當時還是一個副秘書長。跟在胡俊身邊做事,非常賣力,個人的工作能力也不錯。思維敏捷、見事很快,執行力也很強。


    胡俊推薦之下,到市農業局辦公室做主任,副科級。這些年,鄭全修並不忘記胡俊推舉之恩,時不時到胡俊身邊出現一次,逢年過節的,也會有所表示,從不落下。


    胡俊如今是市政府秘書長,位高權重,資源豐富,鄭全修一直走動除了記住當初的恩情之外,自然也希望在有機會的情況下,老領導在出手幫幫自己。


    當初,跟鄭全修差不多的一個人,滕達,算鄭全修的前輩。鄭全修在市政府辦時,也跟滕達同事過,不過,他是後輩小子滕達是前輩,共事兩年,沒什麽交集。工作時偶爾有往來而已,說不上有多少情感。


    不過,滕達也是胡俊推舉的人,跟鄭全修從這個角度看,兩人又是同一陣線的,如此,鄭全修到農業局辦公室主任後,反而加強了跟滕達之間的往來。


    這幾年,像他們這種關係的人,總會找時間聚一聚,聯絡、疏通、互換消息,溝通彼此之間的有無。


    到市農業局五年,鄭全修一直是一個副科級的主任,兩年前,曾活動過想往副局長的位子動一動,可一直都沒有機會。甚至連正科都搞不到,這讓鄭全修有些失落、有些頹廢。找過胡俊,但胡俊在人事上沒有直接的話語權,想讓他為鄭全修找市長推舉,有點伸手太長。


    如此,近一年來心灰之下,鄭全修跟胡俊之間的往來都不熱心了。不過也想明白,胡俊這個市政府秘書長離開目前這個崗位,不過能出任市某局的一把手,或到區縣去擔任主管,確實在市裏的人事上說不上話。


    如今對幹部出入茶樓、酒吧、娛樂場所有要求。鄭全修本來無所謂,不怎麽在意,但偶爾會傳出省裏督查組、省級為調訪組到市裏暗訪之類的傳言,讓鄭全修這段時間一下班就往家裏窩,或者,邀兩三個朋友在哪一家擺一桌麻將,休閑娛樂,也算彼此溝通情感的一種方式。


    這天下班,覺得無聊,不過,不敢到娛樂場去,怕茶樓等地進出門楣上真安裝了探頭,將他的臉拍下,萬一給紀委的人得知,才叫冤枉。


    當然,要休閑的去處不是沒有,比如到郊外找農家樂,有些地方除了吃飯、喝酒,還有其他內容。但這種地方要有意氣相投的一起去才有意思,單獨一個人去,哪有什麽氣氛?說不定還可能被人訛錢。


    如今的位子有些尷尬,對鄭全修說來確實有些厭倦了。隻是,他這樣的年齡在市農業局辦公室當主任,相比其他不少同齡人又算混得不差,出差到區縣去,也算一個過得去的身份。確實無聊又看不到自己前途在哪,抱著混一天是一天的態度,心思就放在玩玩麻將上。


    下班跟朋友打電話,邀角,對方自然也答應,說好到朋友錢家聚齊,回家吃飯之後就過來。


    這也是他們這個圈子人聚集的習慣,除非誰家有事,要不然都不出去吃飯。因為出去吃飯也可能被人撞見,傳出去還以為自己有消耗公款。如今,想簽單不是那麽便利,可不像以前,隨便一個借口都可將票據報銷。


    當然,鄭全修在他的位子上不是不能報銷,而是比較麻煩,這樣的機會留出來,萬一哪天需要再用上。朋友們也明白這點,平時聚餐,也是輪流請客。這樣的請客沒必要花費,便心有默契地先回家吃飯,飯後再聚齊玩麻將。


    吃過飯,高樓的頂上還有夕陽餘輝,江柳市舊城區沒什麽高樓,新城區大多是七層以上的新樓,三十幾層的小區也多。極目遠望,可看到這些樓罩在餘輝裏,閃耀刺目。


    到錢家,三室兩廳的結構,專門空出意見用來玩的。房間有兩桌,機子麻將,收桌子費的。晚飯後到半夜,一桌收四十元,不算貴,供茶水。冷熱天有空調或炭火,最主要的是清靜。到錢家來玩的,都是差不多階層的,彼此之間也熟。


    到錢家,見客廳一角有人在喝茶,是約好的,說,“範哥,這麽快?”


    “當然了,總不能跟你們年輕人比,出門前還得先交流公糧。”範哥笑嘻嘻地說,他四十幾歲,也是一個副科,相比鄭全修比他有前途,不過,彼此做牌友兩三年,也不會計較那層身份。


    打牌前是有講究的,自然不會出門前還要陪老婆瘋一陣,不過牌友之間說話都這個調調。“還有誰?來了嗎?”“快到了,我們先進去。”範哥說。


    這時候,鄭全修突然見滕達走進來,便說,“滕哥,你好你好,好久沒見了。”鄭全修急忙遞煙去,表示自己的心意。


    滕達接了,說,“老弟也是這裏常客?”“常客談不上,偶爾約朋友來坐坐。周末了,不就是這打發時間嗎。”


    “這段時間不忙?”滕達說,遇上熟人,不免多幾句話。鄭全修說,“滕哥,約有朋友?”


    “還沒約。白天忙得頭昏,走來看看。”滕達也不一定要坐下來玩,在開發區,即使周末也要上班,沒任何理由。


    “那跟我們一桌?隻是,我們玩得小,滕哥會不會覺得沒意思。”鄭全修說。


    “玩大玩小不過是消磨時間,我明天還要上班,下鄉,不能超過十二點。怕會敗大家的興頭。”滕達說,有些人可能會玩通宵,也有的玩到午夜之後,反正第二天是周末,不上班。


    “滕哥,我們也是那時候散啊。”鄭全修笑著說,“滕哥還在原來單位?周末這麽忙嗎。”


    “現在我在開發區了,這哪是人呆的地方,根本沒有休息日。即使這樣,事情也忙不完。”滕達雖有抱怨,臉上卻沒有怨色。


    “開發區?好地方啊。”鄭全修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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