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長,我是黃明全啊。”


    “黃書記好,有事呢。”


    “秘書長,不知你忙不忙。是這樣的,我們市政府辦派到雙星縣高嶺江鎮下基層的楊光欣科長到我這匯報工作,如果你時間安排得過來……”黃明全說這個事情既明白又模糊,但胡俊會聽出是什麽意思。那邊稍微猶豫了一陣,才說,“黃書記,那你轉告楊科長,一個半小時後請他到我辦公室來吧。”


    胡俊並不多說,也不像黃明全那麽熱情,卻不拒絕見麵。掛了電話,黃明全說,“小楊,秘書長工作忙,每天都時間都安排有對應的工作,還要處理突發情況。”


    “理解理解。”楊光欣說。


    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屁孩,粉嫩嫩的新人,秘書長肯見自己,可能都是因為當初將自己放下去,如今又收回來,這樣的變故之後,見一見自己也是表達一種態度而已。


    縱然自己是副科級,在秘書長眼中根本不算個事。楊光欣不會因為黃明全的態度而變得自我感覺太好。


    還有足夠的時間,黃明全也不可能一直陪著楊光欣說話,他同樣有工作要處理。便讓楊光欣先熟悉熟悉市政府辦的環境和情況,四處走走看看。楊光欣邊笑著應了,說,“黃書記,打攪了。”


    “小楊,見過秘書長之後到我辦公室來,我已經讓人安排好吃飯了。難得回家一趟,啊。”“好的,謝謝黃書記。”


    到第一辦公室,見裏麵的秘書各自在忙著,有人見楊光欣進辦公室,看一眼,說,“有什麽事嗎?”


    第一辦公室的秘書往往是辦事員、副主任科員或主任科員,平時是寫材料、接待來人來訪,傳達指令、接聽電話、做宣傳、處理突發事件等等,楊光欣當初參加招考,設立的崗位是第五辦公室一個副主任,副科級的級別。如果不是特殊情況,他會在市政府辦第五辦公室,手下有幾個人,專門負責某一方麵的工作處理。


    不同的辦公室,對應負責的工作方向並不同,對應的領導也不同。每一個辦公室都有一位副秘書長,副秘書長上麵對應的是江柳市市政府副市長,下麵則是個辦公室的主任、副主任等,主任和副主任之下便是秘書。


    秘書也分幾種,一種是專負責文字材料的,這種秘書筆杆子強;一種負責搞宣傳的,也需要有寫作基礎,還能夠做采訪、攝影等等另一些就是做接待等雜務。


    楊光欣對市政府辦的職能和分工是有了解的,因為之前招考中、麵試、筆試都可能牽涉到,他雖然沒到市政府辦谘詢,卻查閱不少網頁。


    要說市政府辦的秘書前景如何,也不好預判,各人有自己的路。秘書人多,辛苦,但在市政府辦鍛煉出來,隨便到一個行局或下到區縣裏,弄一個副科級問題不大。市裏領導也樂意推動人才如此流動,才使得市政府辦保持生機活力。


    當然,也有二三十年都窩在市政府辦做一個文字秘書,這種人自然不會有多大前景,等到年齡大、身體垮了後,領導想起或許會安排進入某行局,混著混著差不多退休了。


    楊光欣笑笑,看著光線顯得暗的辦公室,楊光欣忽然生出一種感覺,在這裏牛人成群,想要衝開血路何其艱難。在鄉鎮,往上走的起點要低但競爭卻沒有市政府辦這裏強,一步步走上來後,究竟誰走得更高更遠?


    這個念頭湧出來,楊光欣反而覺得輕鬆起來。在這裏,要上一步到正科,有多少位子?又有多少人在等著空位?自己的資曆太淺,即使再過七八年,熬到一定的資曆可能都不一定比得過其他人。


    如果在雙星縣,往正科的機會就大多了。僅僅高嶺江鎮就有四個正科的位置,放在全縣則有一兩百個正科。再往上副處也一樣,縣裏的競爭相對要弱,自己重本文憑,加上業績,勝出的希望會大得多。


    從另一個角度看問題,試設想一下,讓自己在這樣的環境裏拚死拚活七八年,受得了嗎?精神的約束不說了,身體也被束縛在這個小空間,還得不斷地跟其他人鬥智。


    沒見李姐在辦公室,也不碰到上回那個態度惡劣的王主任,或許,當初自己沒留意,過這麽久都忘記對方了?


    反正自己也不想立即回到市政府辦來,對方是誰,有什麽用的態度都不用理會。如此想,心態更加平和,人也覺得自如。


    又看了兩個辦公室,見辦公室裏的人都在忙碌,這種程度的工作確實要身體來扛。到一樓,站在一樓大廳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人,都在忙碌著就像大雨前兆搬家的螞蟻,楊光欣也是感概。在鄉鎮有鄉鎮的優勢啊。


    市府大樓前是一個大廣場,叫團結廣場,當初修建這個廣場時,有不少異議,流傳不少段子。但站在大廳口往外看,視野開闊,確實能夠改變人的心情,消散一些工作壓力。


    提前五分鍾到秘書長胡俊的辦公室前,敲門,沒有聲響,過兩分鍾再次敲門,聽到胡俊在裏麵說了話。楊光欣便進辦公室,走到辦公桌前不遠,神色肅穆一些,說,“秘書長好,我是楊光欣。”


    “你好,辛苦了。”胡俊看著楊光欣,不顯出情緒,似乎在審視麵前這個年輕人。


    “秘書長,到雙星縣高嶺江鎮工作已經快三個月了,上次黃明全書記到鎮上,讓我將黨員手續遷回市政府辦來,我今天來辦這個事情,也想借這個時間向秘書長匯報自己在高嶺江鎮的工作情況。”


    “先坐。”胡俊看著楊光欣,見他神態沉穩,跟一般的秘書、辦公室負責人甚至主任都顯得穩重,心裏多少有些感受,站起來往待客沙發走,先坐下了,才招呼楊光欣也坐下。


    楊光欣不急著坐下,而是給胡俊衝一杯茶,端到胡俊麵前,說,“秘書長,您請喝茶。”自己才坐下,開始匯報自己的工作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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