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村天已經麻麻亮。


    在支書家裏,有幾個女人在哭,應該是被盜走大黃牯的人家。村裏經濟來源少,主要靠年輕人外出打工掙些錢寄回來。在家裏做農活的,產出最多夠自己活口就不錯了,隻有在小鎮附近的,還可種一些菜賣,多少有點零花錢。


    村裏青壯大多外出,支書雖調度村裏人分頭追出來,楊光欣他們的摩托車走兩三裏就追上這些人。王膽停車問情況,楊光欣見村裏人每個人手裏一把磨得亮閃閃的砍柴彎刀,真被他們追上盜牛賊,絕對會揮刀追砍的。


    這些人追過來,並沒看到有用跡象,沿路是石板和泥路夾雜,但好幾天沒下雨,泥路已經幹燥,即使牛群走過也沒什麽腳印。


    村裏人見警察到了,也沒多少心思往前追。


    王膽和楊光欣繼續上車往前追去,直到下山坡路處,也沒見到有什麽蹤跡。將摩托車放在路邊,這時候,已經能夠看到峽穀對麵的情況,遠望著對麵山,沒看到有人趕牛的樣子。


    這也是之前預料的情況,但必須追來。盜牛賊不可能天亮了換在路上趕牛趕路,真這樣,這些盜牛賊就是找死沒算日子。


    “王哥,怎麽辦?”看了看手機沒有信號,楊光欣對這樣的事情沒多少經驗,不知常規做法。


    “我們追到對麵山,看能不能找到一點蹤跡。”王膽說著下山,楊光欣早上是出來鍛煉的,除了手機、鑰匙其他都不帶。如今,他還住在景嫂客棧二樓,鎮政府也沒說給他安排宿舍。


    跟在王膽身後,下山的路不算陡,這樣的路趕著牛走也能夠下山。不過,夜裏走肯定不方便,速度不可能快。沿途王膽在看蹤跡,到半坡,一段泥路稍微濕潤,突然出現一些雜亂的印痕。


    這些印痕分明被人破壞,王膽看過後說,“應該是牛腳印,他們故意將腳印踩平。不是盜牛賊,誰這樣做?”


    “欲蓋彌彰。”


    “對,就是這個意思。”


    “對麵山沒見有人,會不會已經走遠?”當真到來走鄰省的公路,上了車,要追上對方或找到對方都難。


    “先追到那邊再說。”兩人當即加快速度,相比體力,王膽還不如楊光欣。下山的路本來不需要消耗什麽體能,一路快跑,王膽要楊光欣注意腳下。之前一直生活在城市,山道陡峭,不習慣的人很容易摔倒、滑腳、踩空等,隻要稍不留意,人很可能滾落到穀底。


    見楊光欣緊追不落下,王膽說,“之前到過山村?”“很少到,小時候一直在江柳市,讀書在省城。不過,放假會去爬山。”


    “很不習慣吧,像你這樣的名牌大學生,被丟到這山溝裏來,真是委屈了,屈才了。”“王哥你這是笑話我啊。”“我是說心裏話,不過,如今大學生也難找崗位,先在鄉鎮鍛煉兩年也是資曆和積累。”


    兩個人共同經曆過兩次事情,吃飯、喝酒也有往來,可算是朋友了。說話自然沒在意,“王哥,我自己也說不好,說不定兩年後堅持不下去,就四處飄了。倒是王哥一直都很拚,能力又強,過一陣子會升了吧。”


    “不想那些,拿人飯碗就得做事,是吧。”


    “確實如此,真要說哪個人做任何一件事都跟自己發展前途掛在一起,有可能嗎。”


    說話間跑到深穀,深穀是一條小溪流,水流不大。這個峽穀跟前往縣城的兩深穀比較,淺多了,從穀底到山頂大約三四百米樣子,下山的路是之字形,平坦得多。


    在穀底沒多停留,也沒看到新的印跡。王膽和楊光欣往另一邊山坡衝去,跑下山容易,跑上山費力。兩人跑到半坡,王膽體能消耗得差不多,喘氣都困難,但楊光欣還是之前那樣子。


    “老弟,你是練長跑的?這麽好體力。”王膽一邊出粗氣一邊說話,希望轉移注意力,使得自己不那麽難受。


    “一直在做晨練,不過是能跑幾步路,可不像王哥你們工作繁忙,無法形成生活規律。”


    “關鍵還是自己偷懶慣了。”


    差不多到山頂,是一段土路,兩邊草長得快,有些草伸到路麵。草葉上有露珠、水氣,走到這裏,楊光欣見草上的露珠沒被掃落。


    “王哥,你看。”楊光欣停下來,指著路中的草葉尖上的露珠。


    “你是說盜牛賊沒往這裏走?”王膽說,“如果有牛走過,這些露珠絕對不會留下。對的,老弟觀察仔細,確實是一個很準的信息。”兩人又往前看了看,確信沒有人在之前走過。


    根據對麵山腳印的判斷,盜牛賊不可能在前半夜走過,因為那些腳印很新。那麽過這邊山也不可能太早,草上的露珠已經形成,露珠沒給掃落,意味著這些盜牛賊沒走這條路。


    唯一可能的,就是盜牛賊沿著溪流往上或往下走,這種可能性真的存在。他們隻要躲過第一天追查,之後,很難再搜找到這些人。


    回到穀底,溪流水淺,河床大多是鵝卵石,幾頭牛走過不會留下什麽蹤跡。兩人不好分頭找,看了地勢,一起沿河往下遊追去。


    這時候,王膽的體能恢複不少,天已經放亮,在穀底也能看到山兩邊的情況。沿溪流追,期間一點痕跡都不出現,兩人差點折回往上遊了。隨後,有一處水流比較平緩,河床淺淺的水覆蓋住鵝卵石。


    踩水過後,王膽說,“我們追對方向了。”頓時有點興奮,高鬥村丟失耕牛如果及時追回,村民財產得到挽回,對派出所工作也是有利,王膽個人怎麽樣他不會多想。


    踩水過後,見本來應該幹燥的鵝卵石一路水跡,踩濕了,很明顯是有一群牛經過。王膽四下張望,隨後摸了腰間的槍和手銬。


    “王哥,他們可能走一會了,得趕緊。”四五個盜牛賊人雖不少,但楊光欣確實不怎麽在意。


    王膽有槍,而楊光欣一個人對付四五個即使他們有凶器的,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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