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門上不住循環的‘手術中’三個字終於停止了循環滾動。


    燈滅了。


    手術結束了。


    柯賀哲頎長的身形一僵,終於結束了,他的心也緊張了。


    心口如鼓點般的狂跳著,直到門開,直到護士推著推床走出來,他心口的狂跳都沒有停止過,不過,在看到推床上掛著的輸液的時候,微微的鬆了一口氣,“醫生,我母親怎麽樣?”


    醫生的臉色是凝重的,“柯先生,目前情況很不樂觀,雖然還有生命體征,不過……”


    “不過怎麽樣?”柯賀哲攔住了醫生,不管怎麽不樂觀,他都要第一時間知道,也都要去麵對所有的現實。


    “很難確定蘇醒的時間,也許……”說到這裏,醫生頓住了。


    “也許一輩子也醒不了?”柯賀哲續過了醫生的話,心情更沉重了,若不是這樣嚴重,醫生不至於說不下去。


    “是。”醫生費力的點了點頭,接到這個手術通知的時候,上頭就給了他很大的壓力,現在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命,這也是他的能力範圍了,“不過,現在醫療這樣先進,隻要還活著,隻要跟進治療,醒過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從手術室到重症監護室,柯賀哲始終陪著彭晴的身邊,十幾個小時的手術,此時已經夜深了,窗外的夜色照進病房,月光如水潤般的柔和,可他的心卻是糾結的。


    請來的看護已經就位,有個人時刻照顧著,他才能安心。


    這一夜,注定是無眠的一夜,這一夜他隻能在醫院裏度過。


    門外突然間傳來嘈雜聲,隨即,重症監護室的門就被推開了,忽啦一下,十幾個人衝了進來。


    “柯賀哲,是不是你母親彭晴殺了我家青雅?好好的一個姑娘家,年紀輕輕的,怎麽說沒就一下子沒了呢?柯賀哲,你還我家青雅一個公道。”容青雅母親衝了進來,重症室裏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柯賀哲臉色冷沉了下去,抬眸看了一眼守在門外的兩個警察,彭晴既是嫌疑犯也是病人,所以,他守了彭晴多久,就有警察守了彭晴多久,見柯賀哲看過去,兩個警察歉然的低下了頭。


    容家的人來得太快,而且人太多,他們攔著了這個,那個就衝了進去,兩個人人太少,一時沒攔住。


    柯賀哲搖搖頭,算了,這也不能全都怪警察,也是他自己粗心了,太晚了,所以他讓手下都回去了,“容阿姨,看守所裏發生的所有現在都是未知的,都還處於調查中,所以,你不能直接確定就是我母親殺了青雅,我母親從前有多喜歡青雅你最清楚的,況且以你和我母親的關係,我母親也沒有要殺青雅的動機吧。”


    “怎麽沒有,就是彭晴攛掇著我家青雅去害慕容青,不然,我家青雅也不會犯錯誤的被送進了看守所,也不會一不小心就丟了性命,彭晴就是要殺人滅口,就是這樣的,別以為我不知道,裏麵都有人傳出話來了,就是彭晴殺的青雅。”


    “誰傳的話你去問誰,與我無關,現在我母親昏迷不醒,一切都是未知的,來人,病人需要安靜,都請出去。”


    那兩個警察立刻衝了進來,“容太太,這裏是醫院,若是帶頭鬧事,要被送拘留所的。”


    “我……我隻是來給我女兒討一個公道,她不能白死呀,還不到三十歲呢,我就這麽一個獨生女兒,怎麽可以說死就死呢。”容青雅母親死乞白賴的幹脆坐到了地板上號啕大哭起來。


    人死不能複生,每一個親人都是傷心的,不過,他再理解也不能允許容母驚擾昏迷中的彭晴,柯賀哲直接拿起手機,撥打了110,“我這裏是xxx醫院,有十幾個人在重症病房xxx室裏鬧事,請求處理。”男人對女人,不管有多少力氣都沒用,他總不能對容青雅母親動手吧,所以,他隻能求助於警察。


    兩個警察不行,再來十幾二十個警察,還荷槍實彈的,再戴上電棍之類的,容青雅母親不走也會被架走的。


    於是,十幾分鍾後,容母被帶走了,病房裏終於安靜了下來。


    若不是彭晴才出手術室需要醫生和護士重症監護,柯賀哲直接把彭晴接去別墅裏住了。


    但是現在,隻能等彭晴脫離危險後才能回去了。


    到時候在家裏放一套醫療設備,請看護二十四小時看護,一切就簡單了,至少不用擔心有人會闖進他的別墅,畢竟,別墅的安保級別很高不說,外人也很難衝進去,五六米高的圍牆也不是普通人想衝進去就衝進去的。


    到時,就算容母還想鬧事,也由不得她了。


    容青雅其實就是咎由自取。


    天亮了,眼看著彭晴的病情再沒有其它的變化,柯賀哲這才離開了醫院。


    啟動車子準備離開醫院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古妍兒病房的方向,他們現在離得很近,卻又是那樣的遠,閉了閉眼,那一種無法言說的痛意充斥在心間,妍兒,這一次她玩狠了。


    狠的讓他也不知道要怎麽處理了。


    三天後,彭晴回到了柯賀哲的別墅。


    半個月後,古妍兒也終於離開了醫院。


    不知道是誰的安排,盡管看守所洗手間裏發生的一死一傷矛頭都指向了她,不過,古妍兒還是沒有被帶回看守所,她隻說身體不舒服繼續留在醫院觀察。


    也終於在醫院等到了無罪釋放的消息,那一刻,她是感慨的。


    可不管孰對孰錯,事實都已經發生了,而隻要是走過的時光,不管你怎麽後悔那些走過的故事,都沒有辦法再回去那一刻修改了。


    病房裏的東西她一樣都沒要,醫院裏,還有看守所裏用過的所有都覺得是晦氣的。


    她明明可以每天在陽光下與孩子們與柯賀哲一起幸福的享受生活的,可是現在都因為老爺子大壽那一晚上發生的所有而徹底的改變了她的人生。


    從此,快樂與她絕緣。


    從此,她隻剩下了孤孤單單。


    彭晴沒死,不過,也很難蘇醒了,這些在醫院裏她就已經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小護士也不知道是誰派來照顧她的,總是會時不時的跟她講一些外麵的事情,再加上病房裏有電視,所以,在醫院裏的日子比在看守所裏的日子來得舒服多了。


    讓小護士為她買了一身新衣服,不用多好,隻要是新的就好,洗了個澡換上了,她就一個目的,去晦氣。


    推門而去,目光下意識的開始掠過周遭,總以為柯賀哲就會等在門外,不管她做了什麽他都會原諒她,畢竟,她現在已經被釋放其中一定有他的功勞。


    可是沒有。


    目光所及裏沒有那個男人的半點蹤跡,喉頭哽咽了一下,她的心好傷。


    “妍兒,走吧。”洗正南一身暗紅色的休閑西服迎前一步,他從不穿這個花俏的顏色的,可見,這一身西服是為了慶祝她終於自由了。


    古妍兒抬頭看唯一一個接她離開的男人,說實話,她最想看到的男人絕對不是他,可是,他能在第一時間出現在這裏,就說明他一直為著她的出去而在努力著。


    可不管他做多少又有什麽用呢?


    她不愛他。


    這是事實。


    “正南,謝謝你,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去到哪裏都好,隻要一個人的世界,那樣,她會舒服些。


    家散了,這會是她此後人生裏的最痛,永遠也不會消失,即使在醫院裏的這半個月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她此刻還是無法消解那份難過。


    都說時間是衝淡一切的良藥,會是真的嗎?


    她此時的心與半個月前相比沒有半點差別,還是一樣的糾結一樣的心傷。


    “妍兒,容家的人一直守在醫院外麵,還是坐我的車離開比較安全。”


    古妍兒搖搖頭,“不了,我一個人走走沒關係的,我會注意避開容家的人的,我走後門。”醫院那麽多大門,她走人少的後門就是了。


    “你覺得容青雅死了容家的人會甘心嗎?若不是容青的家境已經大不如前,他們早就衝進你的病房騷擾你了。”


    “可他們到底還是沒來,對不對?”這其中的功臣就是警察了,而且,即使是這一刻柯賀哲沒有出現在她的世界裏,她也十分確定那個男人不會把她一個人置身在危險中的,所以,她隻管想去哪就去哪。


    洗正南眸色暗了又暗,不知道做了多少的思想鬥爭,最後才道:“好,不管去哪都小心些,這是新手機,號碼還是你以前的號碼,還有你的銀行卡,妍兒,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的。”她還有三個寶貝呢,三個孩子那樣小,甚至還沒有讀小學,隻要一想到以後連見他們的日子都不複再有了,她臉色一白,再也不想再多做偽裝,接過洗正南遞給她的背包,起步就朝著樓梯口飛奔而去了。


    走吧,走離有人的世界,去到一個清明的空間裏,安安靜靜的消解她此時的痛苦。


    人生如痛,是的,於她,隻剩下了痛。


    活著,隻是因為三個寶貝,那是她永遠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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