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


    古妍兒步下車來,仰首望著眼前的大廈。


    這裏是柯賀哲用心血寫就的事業。


    如今,卻正在被人覬覦。


    無法確定今天的最終結果,可她知道,隻要她此刻走進這幢大廈,迎接她的就全都是挑戰。


    “柯太太,你好。”今天是股東大會的日子,大門前有公司的員工在恭迎每一位股東的光臨。


    古妍兒微微點頭,抬步走向台階,她很少來柯賀哲的公司,但並不代表她沒有來過。


    股東大會還沒有正式開始,所以此刻,柯賀哲就還是公司的執行總裁。


    想到自己手裏柯賀哲轉給她的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再想想曉丹,她的眉頭輕皺了起來。


    “柯太太,早。”有員工向她問好。


    “早。”穿過大廈大堂,望著麵前的三部電梯,隻遲疑了一下,古妍兒就進了總裁專梯,這是她一個人來公司的時候第一次自己乘坐總裁專梯,這是柯賀哲給她的專權,隻要她的指紋一按,電梯門就開了。


    從總裁專梯直達頂樓,她要的不是炫耀和威風,而是一種宣告,宣告她對這幢大廈這家公司的不放棄。


    是她的,她一定要爭取。


    專梯直達頂樓,所有來參加股東大會的人,也隻有她一個人才有資格乘坐這部電梯。


    “柯太太,早。”


    “柯太太,早。”


    頂樓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大型會議室前公關部的女職員進進出出,會議桌,辦公椅,洗好的水果還有飲料,會議桌的正位前放了一束花。


    一束紫玫瑰,那是柯賀哲的習慣。


    從與她在一起後,她就知道他的這個習慣,每一次開會,桌上都會有這樣的一束花。


    代表著即便是在工作中,他的心裏也是她。


    古妍兒徐徐走過去,俯首輕嗅著花香,清清淡淡中仿佛那男人此時此刻正坐在那裏注視著她,可是眨眼間,那把大班椅上還是空空如也。


    “刷……”花瓶裏的花被抽了出去,隨即,那束花就被丟向一旁的垃圾桶,從花瓶裏甩出的水濺了古妍兒漫身,一片的濕。


    “住手。”古妍兒身形一移,一個箭步擋在了這突然間橫空出世的男人麵前,“好好的花,礙著你了嗎?”仰首,對上了一個陌生的年紀約五十幾歲的中年男子。


    男子冷冷睨了她一眼,“柯太太,這裏如今已經不是你與柯先生說了算了吧,我來做主就好。”


    “那麽請問,您的職位是……”


    “等開完了股東大會,你就知道了。”男了倨傲的看著她,態度惡劣。


    古妍兒微微一笑,也不氣惱,“那就等股東大會結束了,你再來決定以後這會議桌上的花的去留,這一刻,還輪不到你說了算。”小手一搶,就在男人的詫異中,古妍兒重新將紫玫瑰插進了花瓶裏。


    花香依舊,柯賀哲所給予她的所有,永遠都是最美好的,不管他現在在哪裏,她都珍視。


    “柯太太,孟經理請你去總裁辦公室。”一個女職員迎了上來,小心翼翼的說到。


    “孟經理?就是財務部的孟經理嗎?”她能想到的姓孟的經理,也就隻有財務部的了,其它部門的,沒有姓孟的。


    “是。”女職員微微低頭,聲音更小了,如今公司裏各種傳言漫天飛,每個人都是如履薄冰一樣,生怕說錯了話跟錯了隊伍以後的飯碗就不保了,要知道這家公司的待遇絕對是t市最好的,能進來公司的人也全都是業界的翹楚,絕非等閑之輩。


    古妍兒心頭一跳,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卻也隻能硬著頭皮去麵對,隨手招過來候在門側的保安,“守著這束花,誰也不許給我換了給我丟了。”她沒有說花被動了的後果,可是隻是清清淡淡的語氣就讓保安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柯太太放心,花在人在。”說著,還冷冷睨了一眼剛剛抽出花瓶裏花的男子,顯然,為了這束花他是可以連工作都丟了的。


    “嗬嗬,柯太太本事。”男子嘲諷一笑,“就不知道你這本事能維持多久,哈哈。”


    古妍兒冷冷瞥了他一眼,“即便今天失去了,早晚有一天這裏還是我與賀哲的。”說完這句,她大步走出會議室,低頭看了一眼腕表,距離股東大會大約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她現在隻想知道曉丹怎麽樣了,孩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曉丹不見了,她心疼,真是不知道為什麽,似乎每一次有對手要對柯賀哲下手的時候,總是選擇曉丹。


    孩子小,不懂世事的險惡,或者以前是曉丹沒有規避風險,但是這一次,卻絕對不是曉丹的錯,是彭晴,若不是彭晴騙出曉丹,那孩子不會那麽傻的上當的。


    可這一刻,她又能怪誰呢?


    那是柯賀哲的辦公室。


    如今,卻是被孟經理占有著。


    推門而入,黑白相間的格調一向是柯賀哲最喜歡的,一切似乎都是老樣子,可是,那個往日裏坐在大班椅上的俊逸男子卻已經不在。


    “孟經理,說吧,曉丹在哪兒?”古妍兒開門見山,也不想兜圈子了,每一個決策者手下最重視的就是財務了,柯賀哲絕對沒有想到他看錯了人吧,精心挑選的財務經理背判他了。


    “嗬,既然太太已經知道了,你開門見山,那我也不囉嗦,隻要太太簽了這份股份轉讓協議,曉丹立刻就能回家了。”


    古妍兒低頭又看了一眼腕表,章助的電話快來了,對於公司裏的事情她幾乎是一無所知,這一刻就寄希望柯賀哲能給她指點迷津了。


    “柯太太還想等人幫忙嗎?嗬嗬,柯二少爺是不會出現了。”


    “你們……”從昨天到現在,她就一直奇怪柯賀熙的電話為什麽打不通,到了這一刻才明白,一定是這些人搞的鬼。


    “這要怪也隻能怪姓柯的男人都太癡情了吧,柯二少一聽說薄酒的親生父母有消息了,他便帶著薄酒和兒子去鄉下認親了,不過,據說鄉下信號不好。”孟經理微微一笑,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到。


    古妍兒心頭突突一跳,腦海裏有什麽一閃而過,還是很重要的事情,卻,再怎麽想也想不起來了。


    “柯太太要盡快喲,不然影響了股東大會的正常進行,到時候吃苦頭的不是你,而是……”


    “你們若是敢對曉丹做什麽,信不信等賀哲回來,你會死的很難看。”她不是要嚇唬誰,以柯賀哲的作風,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人若犯他,他必犯人。


    “到時候公司已經不是他的了,他就算是想把我踢出公司也不可能。”孟經理淡淡一笑,“再者,如今公司的帳麵已經虧空,就算是他回來了拿回了公司,也不過是個空架子罷了,這樣的公司,他還會感興趣?”


    “既然是空架子,為什麽你還要不擇手段?”都說家賊難防,有一個彭晴就已經讓她頭痛了,如今又出來一個財務部的孟經理,古妍兒頭大了。


    到底是誰呢?


    是何時?


    還是洗正南?


    當洗正南這個名字從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時候,刹那間,古妍兒一下子聯想到了什麽。


    洗正南。


    薄酒。


    薄酒是洗正南薦給柯賀熙的保姆,也許她和柯賀熙對薄酒的身世還不是特別的清楚,可是洗正南卻很有可能知道。


    薄酒的家人找來了。


    就在昨天。


    事情,會這樣的巧?


    這樣的巧合如果說柯賀哲在的時候她也許還會相信,但是這一刻,她真的不相信了。


    洗正南。


    心底裏默念著這個名字,若真是他,那麽這所有的一切,便全都是她的錯。


    無關柯賀哲。


    洗正南,若是他,讓她情以何堪。


    “柯太太,還有十五分鍾股東大會就要開始了,到時候,每過一分鍾曉丹就會被……”眼看著她在沉思中,孟經理指尖輕點在辦公桌上,象是不經意,卻絕對是刻意的催促了起來。


    “你住嘴。”古妍兒抬眸厲喝,隨即便摸出了手機走到了落地的玻璃窗前,一整麵的落地玻璃窗,站在窗前俯瞰t市,一片繁華的鋼筋混凝土間,卻又有誰知道她此刻的心的煎熬與掙紮呢。


    章助的電話還沒有打進來。


    古妍兒心急如焚。


    指尖飛快的發了一條短信給章助,“我在電話中,撥通了等我,我馬上掛斷與賀哲通電話。”


    在她心裏,最想通電話的那個人永遠都是柯賀哲,可是這一刻,她又不得不打給洗正南來確認些什麽。


    否則,她心難安。


    一分鍾過去了。


    章助沒有回複她的短信。


    古妍兒的額頭慢慢的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柯太太,你找誰都沒用,誰也幫不了你,這份轉讓協議,你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孟經理威脅利誘的聲音是那樣的刺耳,她卻不能不聽見。


    一咬牙,古妍兒撥通了洗正南的手機。


    “柯太太你好,我是馥亦,您上午要過來了嗎?”驚喜的女聲,滿滿的都是期待。


    哪個真?


    哪人假?


    古妍兒徹底的迷糊了,“馥亦,讓正南接電話。”輕聲說出,可再輕的聲音裏都是壓力,她快要被壓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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