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劍宮最古老的建築,萬仞樓已然聳立於劍宮深處數百年之久。


    往日裏,木樓附近幽靜安謐,極少有人走動。


    而今天,木樓前寬敞的廣場上人頭攢動,黑壓壓一片人海!


    所有劍宮弟子匯聚於此。


    人們紛紛議論著,躍躍欲試,難以掩飾興奮之情。


    “去年我隻差一隻青絲蠶就能擠進咱們南院前十之列,今年劍子定有我一席之地!”


    “一隻青絲蠶足以把你甩在二十名開外,我可排在第十一位,差點就成劍子了!”


    “今年我們東院要力拔頭籌!西南兩院可要小心嘍。”


    “東院算什麽?咱們西院誰也不忿!”


    “南院實力也不弱哦,小心我們青瑤師姐的花靈劍!”


    萬仞樓尚未開門,廣場上已經火藥味十足。


    唯獨北院這邊安靜得出奇。


    北院弟子們大多無精打采,唯獨武大川忙忙碌碌的在召集隊伍,對此行化境信心十足。


    不多時,以琴上章為首的幾位長老聯袂而至。


    廣場上瞬間安靜。


    “時間過得好快,上一次劍子之爭還曆曆在目,又到了新的輪回,望諸位弟子各顯神通,為自己爭來榮耀,爭來機緣。”


    琴上章環顧四周,輕柔的聲音中多了一絲凝重,道:


    “天選劍子,唯爭而已。”


    一句唯爭而已,聽得眾多弟子們心頭澎湃,不少人捏緊拳頭,恨不得立刻衝進萬仞樓。


    琴上章說罷轉身來到樓前,在木門處站定,其餘三位長老立在其身後。


    隨後四位結丹強者齊齊做出一個動手。


    朝著萬仞樓拱手施禮。


    神態恭敬,仿佛在拜見著威嚴的長輩。


    長老們施禮過後,相繼走進萬仞樓。


    隨後木門合閉。


    萬仞樓的開啟,需要幾位長老聯手方可。


    “到日子了薛子儀,咱們的賭鬥即將開始,你可以和那塊劍石告別嘍。”


    錢玉袖臉上掛著嘲弄笑意,身後跟著她那師弟宦知。


    自從在鬥劍場被雲缺打掉了滿口牙之後,宦知從未在人前現身,始終悶頭修煉,如今變得愈發陰冷,眼睛好似毒蛇般盯著雲缺。


    “對了,忘記告訴你們,宦知師弟閉關一月有餘,剛剛出關,已經從煉氣二層衝到了煉氣五層!”


    錢玉袖滿臉得意道:


    “你那位劍仆小師弟最近練習得如何呀,下跪求饒的動作應該很熟練了吧,嗬嗬!薛子儀,你今年輸定嘍!”


    薛子儀氣得銀牙緊咬,怒不可赦,偏偏又無力反駁。


    人家雷靈根的天賦實在難以企及,一月時間連衝三層小境界,放在北院根本無法想象。


    “今年賭鬥,我認輸!”薛子儀無奈道。


    馬庸和牛不才一個齜牙一個咧嘴,垂頭喪氣,為大師姐感到憋屈。


    劍石是大師姐母親的遺物,輸出去,就再也看不到了。


    薛子儀是個痛快人,認賭服輸,說認輸立刻準備拿劍石。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我會輸呢。”


    雲缺阻止了薛子儀拿劍石的動作,道:“賭鬥非但繼續,還要加些籌碼,這樣才有趣。”


    “區區劍仆居然也敢加注,真不知好歹呀,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狂妄了麽。”錢玉袖不屑道:“你隨便加!本師姐奉陪到底。”


    雲缺當場取出個儲物袋,晃了晃。


    “就加了個儲物袋?嗬嗬你想笑死我嗎,想要的話轉投我東院,我送你十個。”錢玉袖笑得花枝亂顫,臉上滿是鄙夷之色。


    馬庸和牛不才一起低下頭,實在太丟人了。


    一個儲物袋在劍仆看來確實很值錢,但對於錢玉袖那等築基高手根本不值一提。


    “不是空的,裏麵是我的積蓄。”


    雲缺故意現出不舍之色,道:“大師姐幫忙保管,我要是輸了,儲物袋和裏麵的東西都歸錢玉袖,我若僥幸贏了,這儲物袋裏有什麽,錢玉袖就得賠給我相同的東西。”


    不由分說將儲物袋塞給薛子儀,雲缺叮囑道:


    “公平起見,請大師姐幫忙加上烙印,省得對方賴賬說我們在儲物袋上做手腳。”


    見雲如此煞有介事,薛子儀隻好點頭。


    “一言為定!我若輸了,你這儲物袋裏有什麽東西,我一樣不差的賠給你就是了。”錢玉袖答應得十分痛快。


    “說話可要算數。”雲缺嘴角掛上一抹狡黠笑意。


    “怎麽,你以為我會輸不起嗎,我與薛子儀賭鬥多年,何曾失信!”錢玉袖揚起臉,倨傲道。


    “那就好,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再多給你一個選擇。”


    雲缺指了指自己腳下,道:“如果你賠不起我的儲物袋,從今往後,見我即如貓,趴在我腳下學貓叫,叫到我滿意為止。”


    錢玉袖張揚的表情瞬間冷漠下來,怒意大起!


    她可是東院二師姐,堂堂築基高手,在劍宮隻有她調笑別人的份兒,何時有過被人調笑的時候。


    尤其對方還是一個小小劍仆。


    錢玉袖恨得牙根癢癢,惡狠狠道:“大放厥詞!我看你能不能從葬劍之地活著出來!”


    宦知在一旁冷聲道:“師姐放心,他出不來了!新仇舊恨我會找他一並算清!”


    “你太慢了。”


    雲缺道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沒再理睬宦知,直接將其無視,當做空氣。


    一個月從二層修煉到五層,確實很快,天賦驚人。


    不過雲缺更快,已經從煉氣一層衝進了煉氣六層。


    都無需動用劍脈,在境界高低上麵,雲缺早壓了宦知一頭。


    宦知做夢也想不到,他要複仇的目標,早已比最初交手那次還要強大可怕。


    錢玉袖冷哼一聲,帶著宦知返回東院隊伍。


    雲缺感受到東院方向有一道陰狠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抬頭看去,正是東院第一劍子,閆序。


    當初在霧山,雲缺當著一眾弟子的麵把這閆序罵了個狗血淋頭,雙方差點動手。


    閆序本是個心胸狹隘之輩,這仇他肯定不會忘,加上對玄文彥之死的懷疑,他對雲缺早已生出殺心。


    無需多言,從此人目光即可分辨。


    明顯是在看死人一樣的目光,閆序的殺心已經毫不掩飾。


    迎著對方的殺意,雲缺挑了挑嘴角,自語般說出兩個字。


    糞土。


    這詞兒是在霧山罵閆序用的,雲缺又重複了一遍,他相信以對方的能耐,即便聽不到也能從口型中分辨出自己說的是什麽。


    果然,閆序充滿殺意的目光變得愈發淩厲,恨不得用眼神殺掉雲缺。


    雲缺坦然一笑,收回目光。


    這時一名西院弟子擠了過來,手裏拿著一張白紙。


    “你是雲缺?”此人冷眼道:“我叫寧季,我們褚師兄給你送點東西,這張紙留給你寫遺言,如果去了葬劍之地,你肯定回不來了。”


    雲缺聽罷朝著西院方向望去。


    隻見以褚虎為首,共有三十多名修為不俗的西院弟子,正朝著這邊做了個整齊劃一的動作。


    用手指從脖子下麵緩緩劃過。


    梟首!


    馬庸和牛不才等人紛紛詫異,想不通雲缺怎麽又得罪了西院。


    薛子儀眉頭緊皺,對雲缺更加擔憂。


    一個煉氣五層的宦知已經是勁敵,幾乎沒有勝算,再加上西院首席劍子褚虎和一群西院高手,雲缺此行可以說羊入虎口,有去無回。


    這時萬仞樓散發出一種奇特氣息。


    好似有無窮劍氣在樓內匯聚,廣場上眾多弟子不由得紛紛後退,被這股奇異氣息震懾。


    劍氣過後,大門再度開啟,幾位長老走了出來。


    除了劍首之外,其他三人的臉色都有些蒼白,顯然耗費了不少力氣。


    琴上章朝著三位長老頷首後,當先離開,不知有何要事。


    辜邵陽剛準備宣布開始,被泉雨搶了先。


    “南院發布任務,獎勵為一件極品法器!”


    聽聞如此珍貴的獎勵,南院弟子們興奮不已,齊刷刷盯著自家長老。


    由於萬仞樓開啟在即,廣場上十分安靜,南院長老發布任務的聲音所有人都聽得到。


    眾多弟子都很好奇。


    卡在劍子之爭即將開始的節骨眼上發布任務,這可罕見。


    人們齊刷刷抻著脖子聽著。


    雲缺也在看熱鬧,不過很快他發現自己成為了熱鬧。


    隻見泉雨抬手指向北院方向,聲音尖銳道:“任務內容隻有一個,取他的命!根!子!”


    唰唰唰!


    無數道目光順著泉雨手指望去,然後匯聚於雲缺身上。


    此時此刻,雲缺成了全場焦點!


    泉雨冷笑道:“臭小子,這次看你還怎麽娶我的真傳弟子!”


    雲缺腦海裏回蕩起一句老話。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皆是可,最毒婦人心。


    劍子之爭剛剛開始,雲缺就陷入了危險處境,三院樹敵,四麵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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