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看著眼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麵色不由變得蒼白,一滴滴汗水從他的額頭落下打在地板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他極力的想要控製住自己顫抖的身體,但強烈的壓迫感讓他難以抑製地彎曲手肘撲倒在地。


    他想要呐喊,卻發現喉嚨裏好像被什麽東西卡住似的,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嘔!”


    牧野憋紅著臉猛地吐出一團蘸著淺綠色酸水的發團,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眼眶陡然刺疼起來,一縷縷黑色的發絲從他眼眶底下竄出,緊接著是耳朵,鼻孔嘴巴......


    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的隻要是帶孔的都在快速生長著毛發,牧野的意識開始混沌不明,下一刻隱隱就要陷入昏迷。


    他掙紮著翻滾一圈,試圖遠離正注視著自己的兩張臉。


    他的嘴角裂開,嘴裏的牙齒化作黑色鋸齒,猛地合上嘴巴將不斷從嘴裏爬出的發絲咬斷。


    “呃,我來找你嗎!”


    牧野猛然一聲大喝,一抹熾熱金光從他的右手開始席卷全身,他的眼睛他的鼻孔仿佛化作熾熱光芒的宣泄口一般,無數熾熱的星辰之力從他身上噴薄而出。


    熾熱金光所過之處,周圍的一切仿佛被灼燒殆盡。


    原本溫馨的臥室開始如同鏡片破裂一般寸寸碎裂。


    緊盯著牧野的妮娜看著自己這些年修補出來的幻境開始崩壞,慘白的麵龐登時大變。


    熾熱的金光仿佛消耗殆盡一般,牧野一動不動地躺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


    周遭的環境早已不複先前的溫馨之感,更像是破敗廢棄多年的舊屋。


    原本注視著自己的兩個妮娜也消失無蹤,身上的那股壓迫感也隨之消失不見。


    牧野長出一口氣,緩緩起身。


    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牧野握緊腰間刀柄緩步走向屋內唯一一處破開的窗戶。


    透過破窗向外看去,一條比直但卻崎嶇不平的破路呈現在他眼前。


    這是城中村的中心道路。


    牧野咬了咬牙拿出手機看了眼。


    信號滿格,時間上午11點58分。


    沒有絲毫猶豫,他一咬牙直接打開破爛的窗戶跳了下去。


    “砰。”


    一聲輕響,牧野穩穩落地。


    回神看向破敗的二層小樓,與那晚見到的沒什麽兩樣。


    唯一詭異的就是眼前比直道路的盡頭竟然出現了模糊的畫麵。


    拿出手機再看一眼,時間停滯在11點58分。


    “該死,還在幻境裏!”


    牧野深吸一口氣,將手機收起來拔出腰間的黑刀,腳下發力猛地朝畫麵模糊的地方衝了過去。


    “當!”


    一聲脆響,模糊如同馬賽克一般的景象仿佛與他隔著一層堅不可破的隔膜一般,黑刀在上邊絲毫留不下一絲痕跡。


    “當當當!”


    牧野連續劈了幾刀,依舊未能建功。


    他麵色低沉的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左胸口,進入幻境之後開始他絲毫察覺不到星靈之主的氣息。


    右手脈輪亮起,牧野一拳打在馬賽克上邊,如同玻璃一般的質感,觸之即破。


    “轟隆隆!”


    出乎牧野的意料,模糊的邊界線開始碎裂坍塌,他向後退了幾步。


    一團黑色的煙霧從坍塌碎裂的邊界線內噴湧而出,蔓延過他的腳麵,盤旋而起似乎要將他吞噬。


    牧野用力一蹬拔地而起,黑霧如同跗骨之蛆追著他的身形纏住他的腳踝,將他往坍塌的邊界線裏拖拽。


    裸露的腳踝甫一接觸黑霧,一股猶如被人抽髓煉魂的刺痛感湧入牧野的心頭。


    痛!太痛了!


    再次運轉起星辰之力將纏住他腳踝的黑霧驅散,牧野的心裏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逃!逃離這個地方。


    被黑霧吞噬的話是會死人的!


    邊界線的坍塌破碎蔓延開來,眼前的畫麵開始震動起來,黑霧也越來越多。


    落地之後,牧野拔腿就跑。


    越來越多的黑霧從坍塌的邊界線湧現出來,牧野側過腦袋看向身後。


    邊界線坍塌的越來越快,仿佛是一個破碎的世界正在追趕他一樣。


    他不敢停下腳步,如果真被黑霧吞噬了不死也得脫層皮。


    “砰砰砰!”


    音爆聲不斷在牧野的身後響起,他穿街入巷躲避著周圍的雜亂的建築。


    當他衝出城中村之後,一條比直猶如通天大道一般的道路出現在他的麵前。


    道路的兩邊模糊不可視,仿佛是還沒有勾勒好線條的油畫一般,雜亂的色彩胡亂粘合在一起。


    牧野咬著牙,齒間噴出熱氣,心下一橫悶著頭加速在比直的大道上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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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跑了多久,劇烈的心跳讓牧野無法專心的計數。


    身後坍塌的邊界線被他遠遠甩開,但他依舊沒有停下腳步。


    比直的大道仿佛沒有盡頭一樣,如果沒有背後一直在追逐著他的邊界線,他都以為自己是在原地踏步。


    “噗!”像是刺破隔膜的聲音一樣在牧野耳畔響起。


    牧野猛地刹住腳步,他已經到達了比直大道的盡頭,視線前方已經是跟城中村裏邊界線一樣的模糊馬賽克。


    步入他眼簾的不僅是眼前的邊界線,還有他身體右側金碧輝煌,莊嚴肅穆的大教堂。


    如同現實裏見到的教堂一樣,最頂上的大圓頂矗立著一尊肅穆的白色雕像,手裏舉著熟悉的銀色圓環十字星。


    雕像的麵孔有些模糊不清,似乎是人為故意模糊的一樣。


    樓上的那隻巨大的鍾表也停下轉動,時針和分針共同指向了11點58分。


    眼前高大的牆闈通體都是由標準的方形羅馬石砌築而成,高逾三米左右,普通人不進去根本看不清裏邊的景象。


    牧野看著麵前的教堂心裏念頭雜亂,身後的黑霧已經隱隱可見,眼前的教堂不用想肯定有古怪。


    進還是不進?


    該怎麽脫離這個幻境,他依舊沒有找到什麽好的辦法。


    但他心底知道,最簡單明了的方法就是直麵編織幻境的詭異。


    克服恐懼的方法就是直麵恐懼,並擊敗它!


    想到這,牧野轉頭就開始另尋他路。


    他覺得自己還能搶救,現實世界裏禿頭警官應該逃出去喊救兵了。


    再拖一拖並不可恥。


    “哢!”


    牧野剛踏出一步,身後莊嚴的教堂大樓上大鍾的秒針開始轉動。


    “哢,哢,哢......”


    轉動的聲音越來越快,仿佛時間加速一般,牧野的身體也不協調的抖動起來。


    仿佛到達了一個臨界點。


    “咚!”


    一聲悠揚的鍾聲響徹整片空間。


    牧野呆滯的站在原地,遠處洶湧而來的黑霧也在鍾聲響起的瞬間退潮而去。


    眼前一道模糊的身影緩緩浮現,她張開懷抱,聲音雀躍道:“歡迎來到聖光教會!瀆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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