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凰。”


    “嗯?”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那當然不可能!你可是堂堂的極天閣徐青婼,我怎麽敢說你傻呢?”


    “那你就對我說一句不知道?我看上去很好糊弄嗎?”


    “……這個,是的。”


    這是一片密集的林子,按照徐青婼的說法,走過這一片林地就到了她和姬玄魚發現那個小世界的地方。


    “其實我有一點不太明白,你和她是為什麽來到這窮鄉僻壤的?”姬宮涅看著在前麵慢慢走著的黑袍人,跟身邊的徐青婼沒話找話的聊著。


    “因為我想要和她交手,但又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和她交手的結果。”徐青婼心不在焉的回答著,看樣子,依然還是在介懷姬宮涅和那名黑袍人之間的談話。


    “她早已經是第七境的強者,而你現在依然還是真我境成道.就算是她壓著自己的境界,不過在真我境的領悟,恐怕不知道要比你高出多少!”


    “你是想說我自取其辱麽?”徐青婼聽著這話不禁也淡了繼續想他和黑袍人之間到底聊得是什麽,多了幾分因為姬宮涅言語中的意思而升起來的惱怒。


    “要不然呢?”姬宮涅笑著和她打趣,仿佛她在他眼裏隻是一名普通的女子。


    徐青婼有些驚奇的看著眼前姬宮涅,有些奇怪的問道:“你說這話難道就不怕我對你動手?”


    “怕,我怎麽可能不怕?”姬宮涅看著徐青婼這一身的藍裙,看著她那張並不出彩的麵孔,眼中有些淡淡的好奇。


    “你是堂堂的真我境,而我可就隻是一名普通的玉宮罷了,就不著在我麵前戴著麵具吧?”


    “你扯什麽呢!”徐青婼看著姬宮涅眼中的好奇,自然知道自己這臉上的麵具是瞞不過去的。


    但是她卻感覺到了姬宮涅和之前的變化。


    以前的姬宮涅絕不會在她的麵前如此隨意,不論是在天霧鎮還是在這極天城中的客棧裏麵,他對她的態度一直是三分敬畏和五分警惕。


    可現在在她的判斷裏麵,他如今對她的態度,恐怕隻剩下了七分的隨意和三分的好奇而已。


    隨意是代表著他的不在意。


    好奇則是代表著他的心緒。


    但不論是不在意還是好奇,都源自於自己的內心。


    所以說,她能夠推測出來的隻有一點。那便是眼前的少年和那名黑袍人談話的內容……必然影響到了他的內心。


    他們兩個聊的內容到底是什麽?她越發的感覺到了自己內心之中對於這個答案的衝動!


    這一方林子不大,按照徐青婼的描述,從天上飛過約莫是“半柱香”的時間。


    但是第五境的修者在呼吸之間便能夠橫跨數十丈甚至是百十丈之距。


    一炷香大概是夠二百七十次呼吸,半柱香便就是一百三十五次。


    按照一百丈一次呼吸來計算,便就是一萬三千五百丈。


    若是能夠使用靈力,姬宮涅也隻需要個把時辰便就能夠穿過。可現在他們是用的是腳來走在地上。


    尤其是當他們這三個人走得還這麽的閑庭信步。


    “這一上午才走了一半?”


    等到正午,黑袍人聽著身後姬宮涅的呻吟,不禁停下了腳步回過了頭。


    “那也沒法子,按照這樣的速度走下去,估計入了夜才能夠到這林子的邊緣。”徐青婼聳聳肩膀,表示她對此也很無奈。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


    黑袍人看著姬宮涅和徐青婼這一唱一和的戲碼,微微的搖了搖頭。


    “因為這一方小世界的原因,以你們發現的地方為中心的方圓百裏都已經布置好了符文法陣,一旦有超過靈台境的修者經過便就會發出警告,並且告知布置之人在法陣的方向和位置。”


    “如果你們想要提醒姬玄魚的話,現在就可以讓她激發靈力引起警報。”


    黑袍人說完這句話以後,姬宮涅的眼皮剛剛抬起,就感覺到身邊有風吹過。


    他的身前多出來了一名黑袍人,就站在了剛才徐青婼所在的位置上。


    “這一掌,我已經封了你的修為。”黑袍人看著此刻倒在數丈以外地上努力爬起的女子,眼神不免有些失望。


    “我原以為你會聰明一些,至少也應該找一個我真正鬆懈的時間再這麽做才對。”


    “咳咳咳……”徐青婼捂著自己的心口,麵色因為胸口之間的劇烈疼痛而感到窒息。


    “你會給我們兩個這個機會?”姬宮涅聽著黑袍人的話不禁有些無奈的反駁著,他走過去將徐青婼扶了起來,輕輕的在她耳朵邊上歎了口氣。


    “你就不能聰明點?非要像頭豬一樣聽著他的話跳進去?”


    “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徐青婼沒好氣的從地上被他扶了起來,整張臉都不禁有些泛白。


    “好好好,我是豬我是豬。”姬宮涅見她麵色和之前的自己相差無幾不禁也隻好自嘲了幾聲。但是他看著徐青婼那蒼白的麵容,眼中卻不由自主的閃過了一抹不解。


    “不過你這麵具也真是神了,竟然連你的這臉色都能夠變得如此真實。”


    “這可不是麵具。”徐青婼歎了口氣,“這是被凡間稱作縮骨功的一種功夫,雖然對於我們這些修者來說沒有多少的用處,但是卻能夠很完美的避過我們修者的神識。”


    “原來如此。”姬宮涅點了點頭,然後帶上了幾分討好的神色輕聲道:“那不知道能不能教給我?”


    “教給你?”徐青婼有些好奇,他不是很享受當夜神凰的感覺麽?難不成他還想換個身份不成?


    換個身份?


    她的眼中霎時間劃過一抹清明。


    “你能付出什麽?”


    這一刻,他們兩個好像已經忘了那名黑袍人的存在,竟然就在這裏討價還價了起來。


    “你們不用在哪裏消耗時間。”黑袍人一眼就已經看出來了他們兩個的打算。


    “如果你們不跟著我,我便讓你們兩個好好的在這裏睡上一覺就是。”


    聽到黑袍人的話,姬宮涅和徐青婼不禁相互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無奈。


    “今天就要開啟麽?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


    姬玄魚抬起眼皮看著說話的那名老者,眼中燃著幾分憤怒。


    “玄魚前輩,我們雖然也知道那名姓夜的少年和您交情不菲,可是這一處小世界可不是您北溟海的私貨!”


    “就是就是,還是請玄魚前輩再多多思慮才是。”


    看著此刻反對的一眾人物,姬玄魚那原本憤怒的目光突然不知為何平靜了下來。


    隻因為她剛才突然想起來了自家師父曾經說過的話。


    “所謂的眾誌成城不過是因為有著相同的利益。”


    聽著姬玄魚這突然的自言自語,那名一直閉目養神不曾說過一言半語坐在姬玄魚下首的青年突然睜開了雙目,原本平靜的瞳孔之中竟然隱隱閃著一抹驚訝。


    姬玄魚看著此刻就像是菜市場上討價還價的農夫大媽一般的一眾勢力代表,突然站了起來。


    當她站起來的時候,整個帳篷竟然在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我不管你們在底下是怎麽想的或是怎麽說的。”


    她環視著眼前的所有人。


    “我隻知道現在在場的所有人,也就是你們。你們看到的是在幾天之內就能夠抵達的屬於各自為了探索這一方小世界而派來的隊伍。而我看到的卻是夜神凰和徐青婼他們兩人的生死。”


    她將那一封留在姬宮涅所住客棧裏信件拿在手裏。


    “這封信上麵寫得內容我相信你們都能夠看得懂。他既然要求我們在今日子時開啟這一方小世界,那我們無非隻有兩個選擇。”


    “一是不顧他們兩人的生死,看著過了今天之後,他手中的兩個人質下場到底如何。但是我想,我和李長老是決不能夠同意用這兩個人的命來賭的。”


    她看著那名坐在自己右下首老人微微的點頭,目光掃了一圈帳篷裏麵大部分毫不在乎的眼神,繼續說道:“第二個,便就是我們順著他的意思在今日子時開啟小世界。但是我想,在場的絕大部分代表都不會同意。”


    “哈,沒想到玄魚前輩還知道我麽你不會同意啊。”


    聽著這個陰冷的聲音,姬玄魚的目光直刺這座位的末位。


    那是一名賊眉鼠眼的中年男子。


    “不知道閣下是哪方勢力的代表?”


    聽著姬玄魚冷冰冰的問句,那名中年男子眼珠子一轉,剛剛張開了嘴巴想要回答,卻突然離開了坐著的椅子。


    他不是自己主動要離開自己的椅子。


    他的喉嚨被一雙玉手所握住。


    他的麵容上閃著無比的驚駭!


    他的想要說些什麽,但也隻是無意識的從喉嚨裏蹦出了幾個毫無意義的音節而已。


    “我知道你是百獸門的人。也知道你們百獸門其實就是獸靈宗的外門,所以你不用說些廢話想要蒙過我。”


    姬玄魚看著周圍無比震撼的目光微微一笑。


    然後她做了一件讓在場所有人或者說是絕大多數人都後背發涼的事情。


    “哢嚓……”


    這是她捏碎這名男子喉嚨的聲音。


    她看也不看的將手中的屍體扔了下來,目光掃過一圈,看到沒有一個人敢和她的目光交匯之後,嘴角不禁有些不屑。


    她想起了姬北溟所說的後半句。


    “所謂的眾誌成城不過是因為他們有著共同的利益。但不論這利益再怎麽大,都遠遠不能夠和性命相提並論。”


    因為修者不是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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