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記憶,隻不過是用來裝一些值得記在心裏的事情而已。


    而事情,隻會是人來做的。所以記在心中的事情,隻不過是用來記住那個想要記住的人物。


    ——墨雨劍亭


    …………


    墨雨家在北海城的住所是一條連綿的街道。


    這條街道位屬北海城西側,總共十來家小院子堆在了一起,看上去好似隻是一片民區。


    但是隻有北海城中的少數人才會知曉,這一片院子的恐怖。


    “聽聞那個姓姬的小家夥贏了殺神門的李越?而且在擂台之上還顯露出了玉宮境至尊的境界。”


    坐在院中躺椅的青年看著此刻坐在院中石椅上的少女,突然說起來的這話,竟然有些像是沒話找話的意味。


    “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麽?”石椅上的少女擦拭著自己腰間的長劍,頭也不回的反問著。


    “不對的地方?”躺椅上的青年聽到這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就不想知道他為什麽能夠做到這一點?”


    “玉宮境至尊勝了一個普通的靈台五重天有什麽不對的?”少女拿著長劍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後滿意的將手中擦拭的毛巾放了下來,將長劍重新放回腰間。


    “……這倒也是。”


    青年歎了口氣,轉而有些哭笑般的說道:“你就看不出來我這是在沒話找話?”


    “看出來了。”少女抬眼看著他,語氣之中發而有些疑惑。


    “但我為什麽要跟你聊天?”


    “我可是你的親舅舅!”那名青年捂著額頭,聲音不大。


    “你是我舅舅沒錯,可這事你不去找我娘或者我爹來找我,是什麽個意思?我可不想摻和你那堆風流史。”


    “我怎麽就風流了?”青年哀怨的叫著。


    “我想想啊,咱們神農嶺白家的二小姐,東荒青山的悅姨,南澤青嵐的姑姑,軒轅古國的軒轅怡還有北冰原獸靈宗的範茜琳……”


    “哎哎哎!停了停了!”青年連忙擺手,臉上露出幾分苦笑。


    “那幾個可都是母老虎!我可不敢下手!”


    “你也知道這幾個不好惹啊?”少女歎了口氣。


    “你說說你,明明是去想著讓你遠離神農嶺和白家二小姐少見麵,去東荒和青山聯絡聯絡幾年之後潛龍大會的事情,可怎麽就能和悅姨聯絡出感情來了?若隻是這樣也就算了,想著讓你去南澤避一避,可你怎麽想的?南澤的青嵐可不是一個好惹的家夥,你怎麽偏偏就和她的親姑姑搞上了?害的家裏不得不派你去軒轅代表咱家參加軒轅怡的公主大典,結果呢?人家軒轅怡當著人家軒轅國主的麵就說了,這一輩子非你不嫁了!這好不容易在兩年前找了個由頭將你從軒轅古國那邊調到了北冰原避避風頭……結果呢?好麽,這才兩年就把獸靈宗最看好的弟子勾搭到手了!你說說這讓我怎麽幫你?”


    神農嶺,東荒,南澤,軒轅古國,北冰原。


    若是說按照五域的劃分,這可就算是占了個遍了。


    聽著少女這一句句的話,青年幹脆閉目裝死,像是具屍體一樣的躺在了這椅子上,連說話的興趣都沒了。


    “所以啊,我的小舅,你還是想想怎麽改改自己這性子吧,省的那天把你派到西域的時候再把人家佛國的菩薩女給勾引的還俗了,不然到時候那幫禿子不找你拚命那才是怪了!”


    “小劍亭啊……你不懂。”


    青年雙手捂臉,語氣哀歎。


    “這感情上麵的事可真是說不準的,萬一哪天我和她真的兩情相悅了,我可才不管什麽禿子不禿子,佛國不佛國的!”


    “你哪一次不是這麽說的!”墨雨劍亭說到這裏都不禁有些氣憤了起來,雖說她還隻是個毛頭小子沒有經曆過什麽感情上麵的東西,但好歹也算是知道一件事情。


    一個男的同時喜歡上了五個女的,這難道還能說是真愛?


    “你不懂。”青年搖了搖頭。


    “我喜歡一個人,並不代表著我愛一個人,喜歡和愛本身就有著區別,不然也不能分為兩個詞語。”


    “就像是你之前說的,你曾經喜歡的是曾經的是一名女子,而你現在喜歡的另一個女人,但這並不代表著你不喜歡那名女子,同時也不代表著你不喜歡現在身邊的女人?”


    “沒錯。”青年打了個響指,但是麵容卻是極為的嚴肅。


    “我喜歡她們,這一點我從未否認過,但是她們五個的任意一個我都沒有那種想要共度一生的想法,所謂的喜歡隻是好感的加深,而並非是喜歡到了極點轉化為……愛。”


    “……這個理論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墨雨劍亭聳聳肩膀。


    她並不否認眼前青年在辦事上麵的優秀,不然不可能在這北冰原的兩年裏麵就能夠做到他之前那名墨雨家總管做不到的事情。


    在此刻的極天城裏,墨雨家能夠擁有比獸靈宗甚至是北溟海更高的地位都是在他手裏的這兩年裏麵完成的事情。


    他是墨雨家無可爭議的天才和辦事能才之一,這一點無可否認。


    可他同時也是墨雨家裏麵最能夠惹禍的人……這一點沒有之一。


    “第一次聽到也好,最後一次聽到也罷,我隻是希望你能夠幫我向你爹說一聲,找個機會把我送到北溟海去。”


    “北溟海?”墨雨劍亭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幾分奇怪。


    “難不成你要去北溟海繼續勾搭女人不成?”


    “要真是這樣就好咯。”青年無奈的躺回到椅子上,剛才嚴肅的樣子霎時間消失的一幹二淨,又回複到原本的那副吊兒郎當樣。


    “你爹給了我一封密信,上麵說北溟海最近召開了一次會議,這一次會議的內容隻有一個。”


    他抬起頭,轉過來看著墨雨劍亭。


    “北溟海要入無悔大陸了。”


    “這不是早已經預料到的事情麽?”墨雨劍亭聽著這話倒是沒有多少的奇怪,無悔大陸五大仙家之所,唯有北溟海遠居北海之北。


    雖然在實力上可以和神農嶺相媲美,但是在這無悔大陸之上的影響力,卻是在無悔大帝之後不曾有絲毫的進展。


    當然了,身為五大仙家之所之一,北溟海在這無悔界的影響力依然是無比的龐大,可北溟海的位置並沒有在無悔大陸。


    即便是地位再高,可那也隻不過是被無悔大陸之上的各大勢力供起來的一種手段而已。


    將北溟海的地位抬高,就像是敬奉自己的先祖一樣尊敬。


    但是尊敬並不代表著利益。


    那隻是一種標誌。


    但如果北溟海站到了這無悔大陸之上……那這種標誌和尊敬,都將最為直接的成為北溟海的實力。


    “這一次不同於以往了……”青年此刻少有的歎起了氣。


    “北溟海早在數萬年以前便就有了……和我們四大仙家之所對立的本錢,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便一直在等待著一名足以承擔這一切的北溟海之主。”


    “姬連闕雖然不錯,但是卻從修煉開始便一直未曾在無悔大陸之中打出自己的威名,其能力更是沒有得到所有長老的承認。畢竟當時還有姬鵲羽那樣和他可以並肩而立的人物。”


    “之後的幾位北溟海之主雖然都有著幾分本事,但仍尚且不如姬連闕,更不同提眼前的這位姬北溟了。”


    “難道說姬北溟真的如此恐怖?竟然讓家裏如此花費心思?”墨雨劍亭聽著青年的語氣越發的不對頭,眼神也不禁跟著有些凝重。


    她雖然崇拜姬北溟,但大部分依然還隻是那些關於姬北溟的傳說和傳聞而已,對於他這個人本身,關於姬北溟的資料對於她來說,依然還是絕密。


    “你覺得你父親如何?”


    青年男子看著墨雨劍亭突然這麽問了一句。


    既然她提到了這個人,那他這個曾經和姬北溟打過交道的……仰慕者,還是有些話可以說的。


    墨雨劍亭聽到這個問題,麵容一下子沉了下來,思索了一會之後才說道:“於家族來說是萬年以來最為出色的族長,對於修者而言是足以讓人畏懼的強大之人。”


    “可他並不是一個好父親。”青年笑了笑,然後看著想要說些什麽的墨雨劍亭搖了搖頭。


    “我知道一個優秀的家主是近乎不可能成為一個好父親的。你的父親能夠讓你從小逍遙到現在已經著實不易,這一點我很清楚。”


    “但是你的父親跟姬北溟相比,就像是那皓月和螢火之間的差距。”青年沒有去看墨雨劍亭那不好看的神色,語氣緩慢而認真的對著她說道:“姬北溟是一個無敵之人。”


    “所謂無敵,便就是無可敵之人,沒有誰能夠稱得上是他的對手。這一點早在當年便已經證明了這一切。不論是你的父親還是當年才氣最盛天資最高,也就是如今南澤俊疾山的掌門,在他的眼睛裏麵也不過是跳梁小醜。”


    “而且,我這裏說的不隻是實力。”他看著墨雨劍亭,一字一頓就像是敲打在了她心底裏一樣說著。


    “他不喜歡用計謀,是因為他的實力已經足以橫推絕大多數的對手。他不喜歡浪費時間,所以他做起事來隻會是用最為直接的方式來解決事情。”


    “但是當他真的用這種最為直接的方式的時候,才是他真正讓人恐懼的地方。”


    “因為你無處可破,因為你無路可走,隻能夠按照他的圈套一步一步的走進去,然後被當成被獵人捕獲的獵物……”


    說到這裏,他不禁有些感慨和向往般的抬起了頭,眼中不禁浮現出了當年姬北溟的身影。


    “當年的姬北溟……可不是這麽容易就征服整個無悔大陸被稱為第一天才的……那個地域沒有天才?可實力不如你,難道那些陰謀詭計還能不如你麽……”


    “姬北溟……那可是姬無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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