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東寰人來到祀城,祀城民眾的業餘生活就豐富了起來。八卦話題天天有,從早到晚聊下來都不帶重複的。


    然而這一天,一則重磅秘聞,驚動了祀城從上到下全體成員。上至城主梁少安,下至城門處賣菜的老大爺,全體被震的目瞪口呆。


    東寰的興平公主,和禧地的馮小公子,兩人在紀家的遊船上急不可耐的欲行那不軌之事,被一眾同去的公子小姐堵了個正著!


    最令人津津樂道,雅俗共賞的話題是什麽?不是東寰島亂軍又占了多少地盤,也不是天元聯軍統帥到底花落誰家。而是亮閃閃的桃色八卦。


    一個新聞,但凡加上了桃色二字,流傳速度就跟加足了燃料的火箭一樣,繞地球一圈隻需要半天。這個時代沒有火箭,祀城的範圍卻也不算龐大,隻一天功夫,就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據說,當日城主夫人正好也在湖中泛舟賞景。蘇夫人大刀闊斧,安撫下羞憤欲絕的興平公主,厲令馮小公子當即承諾,今生今世必不負公主。下了船就去驛館下聘,求娶為妻。披一床錦被,蓋過了此事。


    話題越傳越離奇,細節方麵更是被人無限添加,傳到最後,連興平公主與馮小公子用了哪些姿勢,衣服扯壞了幾層都描繪的活靈活現。仿佛這些人真的親眼所見一般。


    底層的傳言香豔無邊,上層人物們關注的另有重點。


    蘇離一進府邸,就見梁少安的貼身管事在大門處恭候著。毫不意外一城之主消息的快捷。


    “到底是怎麽回事?”梁少安等不及妻子坐下,關上房門就劈口詢問。


    “還能怎麽回事?”蘇離坐到涼榻上,拿團扇扇了幾扇散熱:“就是你聽見的,東寰公主要嫁給馮淡勳了。”


    梁少安眯起眼睛,盯著妻子看了片刻,緩緩道:“就在今天之前,興平公主還一直盯著何暮不放。”


    蘇離笑眯眯的輕搖團扇:“這男男女女的事,誰說的準呢?今兒喜歡你,明兒喜歡他,不是很正常嘛。人家公主突然發現馮淡勳更可人意,移情別戀。誰還管得著呢。”


    梁少安腳步輕抬,走到涼榻邊,在妻子身畔坐下。笑的含蓄:“阿離,你今天怎麽有雅興去遊湖?”


    蘇離冷笑一聲,放下扇子:“怎麽,懷疑我?”


    夫妻相處五年,有些話隻需起個頭,對方就能明白內裏的深意。梁少安不知是該慶幸蘇離的這份敏感還是該頭疼,柔聲道:“阿離,這件事影響甚遠,我是擔心你。”


    蘇離起身,徑自走到桌邊端了杯茶輕啜:“你放心,我沒精力操那份心。今日遊湖,不過是想和如行見個麵、說說話。過不了多久她就要去東寰了,這一去,說不準一輩子都不能再見著,我心中不舍。遇著那群人,隻是湊巧而已。出事前,我可是連他們的船都沒上。”


    梁少安聽的認真:“真與你無幹?”


    “當然。”蘇離眼皮都不眨一下,毫不心虛。她和他雖是夫妻,卻在很多事上利益並不一致,利益既然不一致,也就沒必要掏心掏肺。


    妻子一口咬定沒有,梁少安縱是有幾分狐疑,也隻能作罷。沉吟道:“依你之見,這事會與誰有關?”


    蘇離的回答滴水不漏:“不就是馮淡勳和興平公主,還會有誰?”若是順著他的話說,就是擺明了讚同這事另有內幕。她既然沒插手,又憑什麽認定另有內情?所以說梁少安的問話就是個語言陷阱,她才不上當。


    她知道梁少安在懷疑,畢竟自己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可懷疑又如何?沒有證據,她咬死了不認。疑也是白疑。


    梁少安歎了口氣。五年夫妻,蘇離展現出的態度永遠是這樣。永遠有所保留,凡是她不想的,就一個字也不會透露。


    也罷,和內情相比起來,事情的結果更重要。他話鋒一轉:“這樣一來,馮淡勳勢必要和東寰人糾葛上了。與東寰人走的近弊大於利,隻怕日後有的煩惱。”


    “人家願意。”蘇離反問道,“你怎麽就知道弊大於利?馮淡勳又不是沒見過漂亮姑娘。他是什麽出身?從小見過的美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一個興平公主就能讓他昏了頭?又不是傻子。”


    梁少安倒吸一口冷氣,驚愕道:“難道寶藏一說真有其事?”


    “我怎麽知道?”蘇離閑閑的扇了幾扇,“我們家又沒人上島,有也罷,沒有也罷,這事和我們沒關係。要我說,多半是假的。真要有,東寰王還會淪落至此?”


    梁少安道:“如若沒有軍隊實力,單有巨財是沒用的。”


    蘇離眼簾垂下,遮住眸中一絲冷笑。果然,人心貪婪。事關巨財,就算七分有假,也會傳言出三分真來。她打了個嗬欠,帶出疲乏:“這是你們男人家的事,你自個兒斟酌。依我說,你倒是分出些心思在少菲身上的為好,總這麽禁足也不是個事。她都多大了,還是趕緊說個人家嫁出去的好。”


    說到梁少菲,梁少安也止不住一陣鬱悶。這個妹妹簡直就像腦子被油糊住了,沒眼力到極點。所有天元人都在和東寰王室保持著不遠不近、恰到好處的距離。她倒好,天天與興平公主你來我往的見麵說話。恨不得向全天下昭告她與東寰人有多親密,這叫什麽事!


    想到這裏他不由一陣慶幸。幸好聽了蘇離的建議給禁了足,不然今天船上的遊客必有她一個。那時還不知會出什麽樣的亂子。是得趕緊嫁出去。道:“你不是一直在相看人家的麽?可有人選?”


    蘇離笑吟吟的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這事主要是母親在相看。不過,好像不大如意。”門當戶對,年齡合適的公子自然有。可惜人家也不是傻的。就梁少菲那被寵壞了的脾氣性格,誰家看得上?人家娶親為的是宜室宜家,繁榮興旺。不是找惹事精給家裏惹禍添亂。老夫人看上的幾家,隻隱約問了問,人家就忙忙給兒子訂了親,這不是明擺著?


    梁少安也知道婚事艱難,前幾年還好些,最近一兩年,梁少菲像是年紀大了,性子越發孤拐,挑剔的厲害,哪一家都看不上。她竟是不知道,別人家也還看不上她呢!


    “實在不行就找個門戶低的。日後幫襯些。”他道。


    “還是你和母親說去吧。”蘇離不肯插手,“你也知道你那好妹子,見我跟仇人似的。別我一說她反倒擰著氣不肯。能成的事也黃了。”據她所知,梁少菲心氣高,眼皮淺。前段日子竟被興平公主說的幾分意動,想嫁給東寰王子。這麽個大炸彈,還是讓梁少安自己去踩吧。


    “也好。”內宅消息梁少安不如妻子靈通,不疑有他,一口答應下來。


    蘇離笑而不語。


    當日晚上,城主府就發生了一場“暴亂”。


    巨大的爭執聲,怒氣衝天的咆哮聲從後院正房傳出。蘇離早有先見之明的隔開了周邊百米的距離,不許仆役靠近。聽著裏麵的吵鬧與哭泣,嘴角微微彎起。


    梁少安臉色鐵青的從屋內衝了出來,對蘇離就說了一句話:“明天一早去羅府下帖,請羅楓寒過來一敘。”


    ******************


    比較起城主府的鬧騰。羅府的氣氛可以稱得上是平靜祥和。


    羅楓寒的消息渠道也很靈通。殷如行和蘇離差不多,回府不久就被叫去了書房。


    不同於梁少安的試探,羅楓寒直接就下了結論:“遊船上的事,你幹的?”


    雖是疑問句,語氣越是肯定。殷如行可沒有本事在他麵前說謊,老老實實回答:“別人造的勢,我順水推舟了一下。”


    羅楓寒又問:“後續打算怎麽辦?”


    殷如行很想回答“不知道”,看看對方是什麽表情。可惜蘇離再三囑咐她,事情不用瞞,羅楓寒知道了對她們隻會有好處。便一五一十的說了。


    羅楓寒認真的聽完,好笑的搖頭:“梁少安還真是不惜福……”


    這個計劃一看就是蘇夫人的手筆。蘇離通過殷如行給他賣這麽個好,他自然領情。隻是端看蘇離情願給他賣好來辦妥某些事,也不願走梁少安的路子,夫妻之間的關係就很可見一斑了。這兩人大約有很多利益不一致。造成這個局麵,顯然梁少安的責任要占多數。


    母親、妹妹也就罷了。關鍵是前妻之子和繼妻之子之間的關係。蘇離是個厲害的,梁少安既想用人家,又怕人家的兒子太過強勢,日後搶了嫡長子的位置。左右矛盾間行事就扭扭捏捏。蘇離不是省油的燈,梁少安這般既想讓馬兒跑,有不肯喂馬吃草。她可不得為自己打算多些?


    “你去吧,替我叫陌塵過來一趟。”他笑道,“咱們府裏很快要辦喜事了。”


    白陌塵來的很快,他也聽說了今天的新聞,進了書房就問:“可是遊船的事有什麽內情消息了?”


    羅楓寒微微一笑:“大內幕。有人給我送了一份大禮。”


    “誰?”白陌塵好奇的問。


    羅楓寒答曰:“祀城城主夫人。”


    白陌塵大奇:“蘇離?”


    “正是。”羅楓寒感慨的輕歎,“蘇家這三兄妹都是一時人傑。可惜造化弄人,分居三地。若不然,倘或他們齊心同謀,聯手共事。天元大勢,有七分把握可歸他們蘇家所有。蘇晨這人簡直是拿著寶貝往水裏扔,可惜啊可惜!”


    “分居三地?”白陌塵驀然一驚,“難道蘇雷他……”


    “沒錯。”羅楓寒含笑點頭,“若是我猜的不錯,蘇雷定會出現在東寰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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