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不是以為,我在開玩笑。”金當家淡淡的抽出手帕拭了拭嘴。隨著這句話說完,他的目光就變了。不再是漫不經心,而是一種男人獨有的炙熱眼神,飽含侵略和欲/望。


    殷如行對著該目光微微一笑:“無論你是否開玩笑,我都是這個回答。我不肯能離開你的房間。”她語氣一轉,略帶諷刺:“這艘船上,除我之外有幾百號男人。我的武功不足以站在頂點,那麽,就一定會被男人享用。如果我從你的房間走出去,就昭示著你沒有對我實行占有權。這也意味著船上的男人都可以來爭奪我。勝出者擁有享有權。”


    “總有以我現在的實力無法反抗的人。”她淡淡的道,“既然走出這個房間的後果是委身於一個甚至數個男人。我為什麽要離開?你想做就做吧。不嫌我身上味道難聞,現在開始也可以。”


    她從來不抱有僥幸心理。金當家在島上時沒碰她,不代表永遠不碰她。唯一值得相信的,隻有自己的實力。


    “你對自己的情況很了解。”金當家慢吞吞的說道,“看來,你並不太在意貞潔。”


    “貞潔?”殷如行覺得可笑之極,“你覺得我有在意的資格嗎?”


    既然沒有資格,既然自己做不了主。那又何必怨天尤人,不如放開些。隻要不懷孕,做一下又不會死人。


    金當家穩穩的坐在桌邊,身體沒有半分移動:“我以為,你至少會找出個後台人物來威懾一下。比如說,送你來我這裏的那位公子。”


    殷如行想了想,道:“有句話叫‘天高皇帝遠’。”羅楓寒的目的是讓她快速提升實力,哪怕她死了都隻能算是小小的投資失敗。失身這種問題簡直小到不能稱之為問題。


    或許寧湛不會想到這個關節。但是羅楓寒和白陌塵這類做事滴水不漏的人物,這種可能性是一定想到了。既然沒有對此作出任何前置安排,那就是默認。


    她有可能運氣好,遇上君子。也有可能運氣不好,遇見禽獸。誰說的準呢?


    金當家發現事情莫名其妙被進展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步。他不是毛頭小夥子,見了女人就挪不動步子,隻想著幹嘛幹嘛。在他看來,世間有太多事比擁著漂亮姑娘睡覺要重要的多。可被殷如行這麽一說,到好似他專門設了套等著侵犯她似的。他有這麽饑渴嗎?這真是一種混亂的邏輯。


    “你做嗎?”殷如行不再多想,很直截了當的道:“不做我就先睡了。”


    “……”繞是正值壯年身經百戰的金當家,也被她的這種態度給震的僵住了身體。


    “那麽,晚安。”殷如行等了一會兒,見他不出聲。愉快的道了聲安。扯過一床薄毯子,側身背對躺到席子上合目而睡。毯子下的身體形成一個柔美的曲線弧度。


    金當家深深的歎了口氣,打開房門。他覺得自己迫切的需要去甲板上透透氣。


    本想探出她和上頭是什麽關係的。結果……


    這真是一次失敗透頂的試探。


    等到再回房,殷如行已經睡熟了。鬢角的發絲隨著窗外吹來的微風輕起輕落,散在柔滑的臉龐上。和平常一樣的房間突然就多了一份靜謐安寧的韻味。


    金當家輕歎了口氣,打開床鋪和衣而睡。


    ***************


    船上的生活雖然多有不便,然而人是最能適應環境的生物。時間一久,過著過著也就習慣了。


    殷如行每晚睡在金當家的房間裏。白天外出執勤時沒有任何人回來騷擾她。頂多是承受各式各樣目光的洗禮。對此她安之若素,一律當這些目光不存在。這般過了十來天的時間,奇奇怪怪的目光少了許多。不過看她的人依舊很多。枯燥的海上生活中有這麽個大美女整天走來走去,雖說不能碰,可就是看看也能讓人心情好起來。


    又過了幾日,船上的氣氛稍稍有了些變化。金當家會時不時的召集左右兩位船首開個小會。姓章的左船首和竇大胡子有樣學樣,分別也時不時的將主要手下聚集起來囑咐些什麽。有經驗的隊員告知新來的幾人:“看這苗頭,快有生意上門了。”


    生意說來就來。這一日,飛鯊號航行不久,海麵上就出現了飛魚號的身影。接著,兩船的船首聚在一起商議了些什麽。不多時,就在一片海域上開始放下無數小船。十人一艘,密密麻麻的小船在海麵散開,等待著前方的號令。


    遠處的海平麵上出現了一片風帆。風帆越來越大,視線越來越清晰,那是一艘大船。


    旗語令下,所有的小船齊齊劃動,速度飛快的向著前方包抄過去。


    隨著距離的貼近,對方的貨船身形畢露,是一支小型的船隊,共有六艘貨船。


    如何利用有限的人包抄這六艘船是戰略製定,殷如行身為一員小兵,隻看見了她能看見的。六艘貨船的航行路線被他們堵的死死。直到這時,她才直到為什麽飛鯊號明明很大,船上的空間卻那麽緊張,物資又是那麽苛刻。


    原因就在於飛鯊號裝了太多的戰鬥物資和人員。密密麻麻的小船潮水一般圍住了大船。船首的老隊員熟門熟路的甩出長長的鉤鎖,一時間漫天繩索飛舞。貨船上的人忙不迭的去砍,卻往往顧得了這頭顧不住那頭。


    先頭小隊的人動作靈活的像一隻猴子,隻要一個支撐點就能飛快的攀越過繩索。期間不斷的有繩索被砍斷,撲通撲通落水聲不斷。


    海匪吃的就是海上的飯。落水根本造不成危險。真正有威脅的是貨船上一支又一支射出的利箭。


    稍後一排的小船也不甘示弱,放出一道道箭矢回擊。


    海水,漸漸染上了殷紅的色澤。


    先鋒小隊終於有人攀上了船隻。有第一就有第二,很快,攀爬上貨船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第一個攻擊的就是負責砍繩索的護衛。


    繩索被保護住,更多的人到了貨船之上。密密的箭雨也再沒有之前的威力,對方折損的弓箭手顯然也不少。


    殷如行小隊的隊長一揮手臂:“到我們了,上!”


    第三撥小船哄哄圍上。殷如行取出一塊黑色的三角巾,蒙住眼睛以下部位。深吸了一口氣,跟隨隊友們沿著搭好的繩索向貨船上攀爬而去。間或躲開一兩隻飛來的利箭。


    “小心!”一隻流散的箭矢飛來,殷如行長鞭一甩,擊飛了那隻射向前方隊友的箭。


    “謝了。”前方男子低低回應了一聲,手腳越發加快速度,飛一般的衝向前方貨船甲板。


    殷如行緊跟其後,神經繃的緊緊。難怪前十小隊待遇那麽好。人家幹的工作危險性比他們厲害多了。


    雙腳接觸到貨船甲板,飛來飛去的流刃就更加多了。殷如行抽出彎刀,劈頭砍過一個朝著她衝過來的愣頭青,一刀下去,聽見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青年從肩到腰的半片身子被她齊齊削掉。殷如行感受到了刀刃的切割手感,頭也不回,直接朝著另一個貨船護衛又砍了過去。


    魏鐵錘在她不遠處落地,看的張大了嘴巴。


    “傻愣著幹什麽!”方潮生衝過來刺死一個想要偷襲他的護衛,厲聲喝道:“快幹活!不想進前十小隊了!”


    魏鐵錘這才回過神,拔下腰間的鐵錘朝著人群揮舞了過去。


    殷如行的眼睛裏滿滿隻有一種顏色,鮮血的紅色。每一個被她彎刀砍中的人都是。血腥味濃到令人作嘔,手指、耳朵、皮肉,每一刀下去,這些血肉模糊的器官都會飛濺到她身上。


    從來沒有一刻,她像現在這樣明了,她學的是殺人的刀法。


    鄢都武學宗旨,隻有死了的對手才沒有威脅。點到為止那是笑話,不出手則以,出手必致對方於死地。


    比武之時束手束腳的感覺沒有了。她不需要去刻意控住彎刀的攻勢,每一擊都是奪命之手。用最快的時間殺死對手,保存最大的體力。這恰恰也是寧湛綜合了她的特點,總結出的最適合她的作戰方式。


    貨船上的人很快注意到了這位殺氣騰騰的蒙麵修羅。


    “哪裏來的匹夫!出手如此狠辣!”一個麵容白淨的年輕男子手持長劍,正氣淩然的堵住了她的去路:“我來領教爾等高招。”


    這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子,殷如行未穿越前在電視中經常可以見到。少年俠客,白衣長劍,長眉入鬢,麵容清俊。正是她以前最喜歡看的那一類型,翩翩公子,仗劍紅塵。


    翩翩公子的白衣此刻沾染了斑斑血跡,清俊的麵容悲憤滿溢,雪亮的長劍正對著自己。


    “賊子看劍!”他揮劍相向,怒氣冷然,冰冷的鋒芒帶著罡風激利而來。他為著守護而戰。


    殷如行,黑衣蒙麵,身浴鮮血。為著搶劫掠奪而來。


    揮刀相迎,兩隻兵刃正麵撞擊,發出巨大又刺耳的聲音。


    隨著這一聲響,心中的某個角落轟然坍塌,紛紛碎碎,塵埃飛揚。


    殺馮胖子和佳期時,她理直氣壯。火燒祉地城主府,亦無多少愧疚。一直以來,她在憎恨這個世界的同時也超然的高傲著。因為哪怕她再落魄狼藉,受盡欺辱,她也知道自己是正義的,是超脫的。我知道你們所不知道的。我有著你們沒有的先進細想,高尚的道德。看看這個世界吧!如此落後,如此野蠻。她隻是跑錯了時代,跑錯了地方。縱然狼狽不堪,對上這個時代的人,她的心也是高傲而輕視的。


    隻要變強就好了。隻要變強,就可以不再受人擺布,就可以按照自己的道德觀行走大陸,找到回家的路。


    可是誰來告訴她,變強需要的過程,竟然是成為自己曾經唾棄的那種人。那種弱肉強食,仗著有本事就強搶掠奪的人。


    這一場殺戮,她無法告訴自己我是正義的。


    她成為了自己最看不起的人。


    可她能停止嗎?不能。


    她不想死,更不想再過那些顛沛流離、提心吊膽的日子。


    彎刀送進了白衣青年的胸膛,鮮血在他純白的衣襟處綻開一朵美麗的血花。青年黝黑的眼睛驚訝注意到黑衣蒙麵敵手微微起伏的胸部:“竟然是女人……”嘴唇微動,後麵的話沒有發出出聲。那雙年輕的瞳孔失去了光澤。


    “對不起。”殷如行輕柔的低語。抽出了染血的彎刀。


    她看懂了白衣青年沒有說出聲的話:卿本佳人。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對不起。哪怕背棄信仰,舍棄道德。我也得繼續走下去。


    ********************


    這一次生意,做的幹淨漂亮,大獲全勝。


    總共六艘貨船。堅持抵擋的護衛全部殺死。投降者收繳關押,集中到一艘船上。貨物被洗劫一空,連通剩餘的五條船,都成了他們的戰利品。


    收尾工作由專人負責。章船首帶著幾個手下押送那條船回去。具體怎麽操作就是殷如行所不了解的了。從沙島的規矩,海上生意隻求財。凡是投降的,都不傷性命,留給一條回鄉的路。這也是給大夥兒積點後德。


    收獲了滿滿五大船的物資。飛鯊和飛魚號上的兄弟們跟過節一樣熱鬧。具體分紅要回到島上才能算出。不過現下的待遇卻是立時可以改觀不少。


    殷如行每天的食物檔次上去了不止一個台階。清水的供應大也大大增加。除此之外,因她殺敵勇猛,還被分得了一小壇子美酒。這才是最饞人的。


    殷如行毫不猶豫的將這一壇酒換成了五大桶清水。她要洗澡,非常需要。


    魏鐵錘為此直叫可惜:“就算你不能和大夥兒一塊下海裏洗,也不至於要五大桶水吧!換個半壇也就夠了嘛!”剩下的半壇你不喝也可以給大夥兒解解饞不是?


    殷如行淡淡看他一眼:“我喜歡。”


    魏鐵錘被她黑幽幽的眼珠子那麽一看,不知怎麽的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一趟生意,梅四娘可是驚呆了所有人的眼睛。一柄彎刀使得神出鬼沒,一刀下去就是一條人命。這倒也沒什麽,誰不殺幾個人呢。問題是人家殺人吧,要麽激動,要麽狂暴。就說他魏鐵錘吧,看見第一個死於他鐵錘下的對手也咋呼了一陣呢。梅四娘呢?她卻是從頭殺到尾,氣息平靜之極,沒有半分情緒波動。好似彎刀下切割開的不是活人,而是一片菜瓜。


    據說,竇船首對她的這種表現讚賞不已,說她心態老成。


    “行了,女人家愛幹淨,你知道什麽呀!”方潮生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分得了一點兒酒。去我哪兒一塊兒?”


    “好,好!”魏鐵錘頓時將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到了雲外,饞鉤鉤的跟上方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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