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楓寒“撲哧”一笑:“阿湛,我到不知,你什麽時候和蘇雷有交情了。你在替他打抱不平麽?”


    寧湛沉聲道:“沒有,我隻是覺得此女太過狡詐,尖嘴利舌。不是敦厚之人。”


    白陌塵低下頭。殷如行要是敦厚之人,早死的連灰都找不到了。


    羅楓寒一本正經的道:“尖嘴利舌麽?我倒覺得她很有口才。你該不是說不過她,惱羞成怒了吧。”


    寧湛冷哼一聲:“我有什麽可惱的。一個小丫頭而已。是你們太過看重了。”


    “話不能這麽說。”羅楓寒擺了擺手,“慧淨大師的批語,從沒有不準的。不能以尋常女子的思維去猜度她。她之前說的那些話,你細想想,可是普通女子能說出來的?可有沒有道理?”


    寧湛悶聲道:“知道了,她是上賓,我不和她計較。”


    羅楓寒見他語氣猶有憤憤,知道他腦子還沒轉過彎來。也不再多言,隻道:“也罷。她的傷要治,你橫豎也要和她相處上一些時間。若真是忘恩負義之輩,隨你怎麽待她就是。我不過問。”


    “當真?”寧湛的臉色這才和緩。原本的悶悶不樂變成了躍躍欲試。白陌塵幾乎是有些憐憫的看著他。從小到大這麽多年了,這人怎麽就不長記性呢?凡是他和公子有意見相悖之時,他可曾有過一次是正確的?


    果然,羅楓寒接著道:“倘若你看走了眼,殷如行確為品德高尚之人。那麽……”


    寧湛脫口而出:“你要怎麽厚待她,我絕無二話。”


    羅楓寒不動。一雙寒潭般的眼眸注視著他。


    “好吧。”寧湛便又加了一句:“你要我對她多好,我就對她多好。這總行了吧。”


    羅楓寒微微一笑:“阿湛,她若是國士,自是該以國士相待的。”


    “國士!哈!”寧湛發出一聲爆笑,“就她?你且看著,看我給你撕開她的真麵目。”


    白陌塵側過臉,不忍再看他。這種場景他簡直太熟了。凡是他和公子都覺得棘手的事,公子總有辦法讓寧湛自己跳出來去請命完成。有時候他也奇怪。都是一同長大的人。一般的老師教誨,怎麽寧湛就長成這樣了呢?


    **************


    殷如行不知道在她走後屋裏發生的事。她隻知道自己有救了。而一旦身體恢複健康,她就可以修習何家的心法。練出一身不俗的武功。大好的人生美景就在前方。想著想著就讓人振奮!


    當晚,她激動的覺都差點沒睡好。天一蒙蒙亮,就趕緊起了床,用最快的速度打理完畢,飛快的往寧湛的住處而去。深怕去的遲了惹了那生性難纏的家夥生氣。


    在殷如行心裏,寧湛已經劃分成為脾氣怪異人士。不過高人嘛,有些個性也是難免的。君不見高人如同東邪黃藥師、頑童周伯通、瘋了的歐陽鋒,那是一個賽一個的怪。甭管脾氣有多乖,人家有本事能救自己的命是真。就當他到了更年期,得了綜合症好了。不計較,咱不計較!


    寧湛將軍依舊延續了昨天的風格,恨不能化兩隻眼睛為照妖鏡,現出眼前這個妖精的原形。


    “來的真夠早啊!你懂不懂禮貌?”某人站在院中滿眼不屑的譏諷她。


    呃……貌似來的是早了些。寧湛剛剛晨練完畢,上身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短綢衫,背後的汗水打濕了衣服,勾勒出肌肉的曲線。走入半米的距離內,猶可感受到汗水蒸騰散發的汩汩熱量。對此,殷如行很淡定的保持了新時代女性的粗神經。不就是個渾身臭汗的男人麽?不就是諷刺她迫不及待麽?咱等著治病救命呢。能不急麽?至於半勾勒出的身材,那啥?在軍營裏什麽樣的沒見過呀!強壯的、勁瘦的、魁梧的,殷如行可以自豪的說,她見過的男人裸/體(僅限上半身),絕對比寧湛見過的女人裸/體要多的多!


    於是乎,她厚臉皮的一笑:“您忙您的,我去門外再等等。”說完,就打算調頭。


    “回來!”寧湛叫住她,“既然來了就幹點活吧。去廚房燒水,一會兒我要沐浴。”打算刁難刁難她。人在盛怒下往往會顯出真性情。


    “是。”殷如行好脾氣的應下,問清了廚房在何處,水又在哪裏。便去忙活了。給救命恩人燒洗澡水,那不是應該的嘛。人家救你一命呢!


    她腳步蹭蹭的一會兒抱了一大捆柴經過院子,一會兒哼哧哼哧的拎了水桶經過,一會兒又從房間滾出大浴桶出來在院中清洗,忙的不亦樂乎。寧湛站在一邊看著她忙乎,心裏數數,看她還有多久才出聲求助。刁難是一回事,不能讓白陌塵說他欺負一個小姑娘又是一回事。隻要她發了脾氣或者叫苦連天,他就毫不留情的揭開她的虛偽麵具。然後再勉為其難的叫小廝過來幫忙……


    一個時辰後,浴桶被清洗幹淨。熱水也連續燒了幾鍋。殷如行不辭辛勞的一趟趟搬運,總算加滿了熱水,調好水溫。跑來報告寧湛:“寧將軍,水弄好了。”一抬眼,頓時嚇了一跳。寧湛的臉色好黑啊!


    寧湛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虎虎生風的甩上房門,臭著臉扔出一句:“再燒一桶熱水。”頓了頓,又補充申明:“待會兒你要浸泡藥浴。”


    殷如行應了一聲。擦了擦汗,又忙忙的跑出廚房再次運作。對了,她先得去管事那裏申領個新浴桶……


    ****************


    寧湛洗的很快,出來時候殷如行剛燒開了一鍋水,若要注滿新浴桶,還得再燒兩鍋。見他帶著一身沐浴後的清爽水汽而來,心裏不由腹誹。


    好浪費啊!那麽一大桶熱水怎麽樣也該泡一個多小時才舒服夠本。似寧湛這般的戰鬥澡,隻需三分之一的水量衝一下不就夠了。真是有夠奢侈、有夠浪費!


    “怎麽燒的這麽慢!”寧湛對她的速度很不滿,“再磨蹭下去,都要到中午了。”


    “是,我動作不快。”殷如行實事求是的側著腦袋想了想,“要不,我明天再早點兒來?”


    “……”寧湛一口氣哽在喉嚨,差點噎著。憤憤然轉身而去,不多時帶了個小廝回來。語氣很衝的道:“讓他在這裏燒水,你跟我來。”


    殷如行丟下燒火棒,隨手攏了攏淩亂的頭發跟上。她不喜用頭油,發型也是最簡單的抓一把束起。故而頭發毛毛刺刺的,完全不像此地的姑娘家一樣水滑油亮。


    寧湛走進一間放滿了草藥的房間,扭頭等她進來。一轉身,就看見了沐浴在陽光中的那頭蓬鬆烏發。好似什麽毛絨絨的小動物。


    “聽說,祺地有你的一幅畫像,上麵配著陌塵寫給你的詩。據說觀者無不驚豔,疑似天仙下凡。”他納悶的出聲。就這麽個毛刺刺的黃毛丫頭,怎麽看也和天仙搭不上邊。


    殷如行愣了愣,一時不解他怎麽問這麽個問題。半晌後她道:“你也知道畫師的,畫出來的人哪裏有過相像的。”


    寧湛對琴棋書畫沒什麽涉獵,完全不懂國畫的意境美感,想了想,倒也表示讚同:“那是,那起子畫師也就畫畫雞鴨魚蝦還像些。”


    於是,他很快丟下了這個疑惑。從藥架上取出一包包藥材,分別稱出不同的分量:“這些你要記住。從明天開始,自己稱了藥來放。”


    殷如行提出意見:“我怕記不得,能寫下來麽?”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寧湛剛打算講解,聞言停下動作:“你認識這些藥?”


    “學過一些。”她坦言。


    “誰教的?”


    殷如行猶豫片刻:“蘇將軍助我啟蒙,後來跟著一位軍中醫師學過。”


    寧湛臉色一變:“蘇雷教你的?他幹什麽教你這個?”


    殷如行遲疑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他說,凡太初門弟子。未先習武先學醫術,這是入門的基礎。”


    “他教你武功?”寧湛的臉色很不好:“這麽說,他在外頭找適合女子的內功心法,果然是給你用的。”


    “他真找了?”殷如行大吃一驚。她以為……


    寧湛冷哼一聲:“他若答應過你,自然會竭力辦到。太初門的東西他不好動,就來問我這裏有沒有。”


    殷如行怔住,喃喃低語:“我以為,他忘記了……”


    “大丈夫一諾千金。他既答應了你,又怎會忘記。”寧湛反唇質問。


    殷如行無法回答,隻能沉默下來,無聲的用毛筆記錄著藥材的種類和分量。


    寧湛也不再說話,手下動作井然有序,將數種藥材稱好,混合在一起。藥房裏安靜的隻聞細微的“沙沙”聲。


    直到藥材弄好了,他才輕描淡寫的又說了一句:“你可知,似他這般和人討要功法是要欠人情的。你又可知,這欠下的人情他要付出什麽去償還?”


    殷如行默默無語。一路跟著來到一所空曠的房間,裏麵放著新浴桶,已經住滿了熱水。浴桶外駕著一個屏風,屏風上掛著一件長長的單衣。


    房間裏燒著數個火盆,溫度很高。寧湛將藥材一一放入水中,對她道:“進去浸泡半個時辰。出來後穿上單衣。我幫你運功,化解經脈中的內勁。”


    寧湛出去了,房門關上。靜謐的空間裏隻剩她一人。殷如行脫去衣物,將身體深深浸入熱騰騰的水中。藥材被熱水蒸出奇怪的味道,絲絲縷縷鑽進鼻端。她閉上眼睛,眼角模糊的一滴水漬跟著麵頰一同沉到了水底。


    她和蘇雷,終究已經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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