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走了,九個王子,一大幫姬妾帶著無數金銀逃走了。甚至一路上還有因為太過倉促而掉落的金銀珠寶,以及各色華美物件,紛紛不要了。因為人太多,除了一些親近的侍從外,還丟下了大半太監侍女。


    幾乎在這個消息被告知他們的同時,府內各個糧倉突然起了大火。


    被拋棄的侍女太監們哭聲連連,膽大一點的還知道偷偷拿著幾個值錢的東西跑出去,絕望一點的就直接投河投井了。


    整個福王府一片混亂,值守的王府護軍早就跑到碼頭去了。福王很清楚洛水並不安全,這個亂世手裏頭沒有兵馬光是帶著錢財就算去了開封說話也沒有力氣。


    更何況,他就是打著要用洛陽埋葬掉衡王的主意呢!


    近萬人將數百艘大小船隻全部搶空甚至連小漁船小舢板都不放過,龐大的船隊衝開了洛陽~水門,甚至還將水門的兵士給裹脅走了。


    “水門直接堵死,告訴全城百姓,我華言徽,誓死不會放棄先祖在這裏的榮耀,絕不做逃亡敗者!”華言徽遙遙看了一眼,道。


    一個個巨大的石條被投入水門,整個洛陽城再無一個出口。


    與此同時,衡王府的一隊衛兵直接將福王府包圍起來,無數集結的百姓提著水桶水龍開始救火。


    準備充分的救火隊在大火還未蔓延的時候迅速撲滅,五萬石規模的糧倉雖然損失了約莫五六千石,但還是保住了大半。


    與此同時,城外突兀地傳出了鼓聲。


    蘇默第一時間跑上了城頭,城頭下,流民軍開始集結。經曆過與官軍一戰後,流民軍的實力也得到猛增。


    流民軍可用的人力實在是太豐富了,數十萬流民裏頭能有至少二十萬青壯可以拉出來當做炮灰。而流民軍的規模則又維持在十萬人,死了再多也能在短時間內得到補充。再加上這一戰的磨礪和繳獲,活下來的流民軍軍士和得到的盔甲武器都讓流民軍的實力得到增強。其組織水平也變得有序起來。


    尤其是眼下流民軍銳氣正盛,大勝後士氣高昂。


    而城內卻人心惶惶,衡王新任,兵將新嫩。一個華言徽一個蘇默都不是洛陽人所熟知的,這勝負,似乎一開始就被確認了。


    洛陽城外,流民軍大營。


    李闖端坐上首,堂中秦烈白杆分居左右,而一直背著一柄白布纏身韓江。這便是而今流民軍的四名主要領袖。


    眼下,李闖對外號稱闖王,舉兵三十萬,圍攻洛陽。百數快馬奔赴四方,一路上投奔而來的大小流民土匪強賊不計其數。


    比如前次被當做誘餌被官軍擊潰的流民軍領袖,有兩萬流民軍的鍾信就是一股流民軍領袖。隻不過鍾信被當做棋子犧牲了自己大半的實力,餘下的潰兵不足五千,這下子,平素說話聲音都小了。


    李闖倒也沒有冷落,而是將其視為親信,封為前將軍。


    這裏就要說說流民軍眼下的構成了,李闖雖然借助官軍屠殺流民的機會,造勢收攬了大批流民但糧食兵甲是珍貴的,人心是搖擺的。李闖控製整個流民軍,所能做的就是將珍貴的糧食和兵甲給與自己值得信任的人。


    比如秦烈白杆和韓江,三人手中掌握的萬餘核心是流民軍戰鬥力最強的根底。


    其次才是其後投靠過來的,比如鍾信,也得了一千餘幅鐵甲,數千長刀長槍。再次,就是那些同樣宣稱和李闖一夥兒,站在李闖、白杆、秦烈身後的流民軍領袖。這些人之前就在流民裏頭有用頗大的實力,是一個個流民群裏頭的領袖。在李闖宣布造反後,隨後聚攏在李闖身邊。表麵上也和李闖同進同退,一柄幹著殺官造法搶錢搶糧的勾當。


    但真到了幹仗的時候,卻未必肯全力以赴。就算是鍾信,也是被秦烈數百悍卒控製了以後,才不得不將全部本錢壓出去的。


    想要控製這些人李闖也是費了很多心思的,比如他就比照福王,自稱闖王。然後封白杆秦烈為大將軍,以韓江為闖王護軍統領。


    除了封鍾信為前將軍外,其他雜號將軍不要錢地撒了出去。


    得了將軍名號的這些流民軍領袖似乎也很是高興,再加上李闖也的確能幹,幹翻了官軍,於是這都紛紛大喊著服從闖王的命令。


    就連這次闖王召開軍議,原本打算找女人瀉火的各個領袖也紛紛來齊,不敢怠慢。


    大帳內,主持軍議的闖王眯著眼睛,聲音洪亮:“俺們兵馬~眼下十萬多,已經將洛陽城給圍了。裏頭有多少銀子,多少糧食,多少女人大家都是見過世麵的,肯定知道。洛陽城,打是一定的。但各位大老爺們都說說,都出兵多少,想個啥法子,拿出個章程吧!”


    李闖悠然一聲發出,看著帳內一個個大小頭領,目光帶笑。


    一旁的秦烈幫腔道:“誰不知道洛陽城裏頭這能打的官軍全部讓老大給打潰了,剛剛跑進去的一點潰兵根本沒了士氣,而且這是大城裏頭糧食美人金銀跟大海一樣多!現在大哥要打洛陽,俺老三第一個支持,手底下這兩萬多人手,一個不落跟著老大上。”


    聽了秦烈的話,場內氣氛有些騷動。


    一幹流民頭子彼此互相看著,眼睛裏既是這渴望,又是擔心自己兵力打沒了說話沒有底氣。沒看見鍾信老實得跟鵪鶉一樣麽,還不就是因為手底下沒了兵馬?


    隻是,秦烈的話實在是太過吸引人了。


    洛陽城裏頭那麽多金銀珠寶,那麽多錢財女子,那麽多糧食……更重要的是看起來很好欺負啊!洛陽官軍才剛剛被打敗!


    白杆此刻也悠悠道:“此行闖王已經決定了,想不出力就要老東西的一律嚴懲。破城之後,軍法隊第一時間派出去。敢有自己掠奪戰利品的,可別怪鍘刀無情!”


    這話一出,一幹大小頭領紛紛目瞪口呆。


    當下就有急性子的人要暴起發難,隻是剛剛起身,秦烈的目光就如擇人而噬的惡狼一樣盯了過來。


    這急性子的流民軍頭領頓時感覺渾身發冷,其他幾個想要站起來的流民軍頭領見此頓時尷尬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左右搖擺後,還是決定靜觀其變。


    這急性子的流民軍頭領也許真的是腦袋裏缺根弦,冷哼一聲,看著左右一幹人的目光,嘟囔道:“怎麽著,還不準讓人走了?這洛陽城俺不去碰,去其他地方撈食總可以了吧?”


    李闖此刻聲音溫和道:“不錯。錢乞兒兄弟既然要自己單幹,那我也不能勉強人家不是。隻是這外間可不太平,我也沒什麽送的,就派人送你一程好了。”


    錢乞兒聽了這話,還挺高興的,很是瀟灑江湖味十足地朝著李闖一拱手:“那就謝過大當家的了。”


    於是一甩衣袖便走了出去。


    幾個剛剛想要起身走的流民軍首領對視一眼,也想要起身行禮走了。


    這分明就是鴻門宴啊!這會還不跑等死麽?


    “啊……李闖,你竟然食言,放開我,放……”


    一聲戛然而止的尖叫讓這幾個想要起身的流民軍首領頓時就一屁股重新坐了下來。所有人都感覺背後好像涼風嗖嗖一樣。


    “城頭上的官軍都稀爛成這樣了你們還沒幾分膽量想要去打?”李闖一派風輕雲淡的從容。


    不錯,眼下城內的防禦的確衰弱到了極點。在他看來,城內已經沒有什麽兵馬可以阻擋自己擁有這座雄城了。


    他隻是想要借著這個攻打洛陽城的機會來整合流民軍內紛繁複雜的勢力罷了。


    至於城內殘敵?


    一群敗軍之將罷了!


    “既然如此,各軍編練,統一進攻洛陽。敢有違抗軍令殺,殺無赦!”李闖大吼。


    一幹流民軍頭領戰戰兢兢,皆是高聲應下:“喏!”


    翌日,朝霞剛過,埋鍋造飯後。流民軍開始出擊,放開了肚子吃飽了的他們一個個看起來很是士氣昂揚。


    而被軍令約束的流民軍也有了一點分工的模樣,尤其是依靠龐大人力在短時間內建造出來的簡陋攻城器具更是數量龐大。流民軍的攻城手段顯然很是單調,除了找了幾顆千年古木製成了攻城錘外,就是一個個高達數丈的雲梯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大房子裏日夜不停,叮叮當當地造著什麽。隻是久久沒有動靜。


    流民軍中弩具少得可憐,多一點的就是力道不一的弓箭,但這玩意流民軍中能使喚利落的也就那些邊軍悍卒了。


    流民軍中,居於中軍為統帥的李闖雙手浮空輕輕一壓,下達了攻城的命令。隨後,身邊數員騎士策馬奔出,將一道道命令下發到各個將官手中。


    當命令傳達後,一道洪亮的聲音發出:“闖王命令,擊鼓,攻城!”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聲先是緩慢地翹了起來,一個個流民軍軍陣被推上了戰場。首批攻城,除了席麵洛水水門一邊的東門外,三個城門都投入了至少一萬人的軍力。


    洛陽城高1.30丈,寬1丈、周長33裏。三萬人投入進去似乎也並未有塞滿的感覺,望著這座雄城,李闖心下澎湃,大喊:“城內土雞瓦狗,何德何能有此雄城?”


    “全體攻城!”


    鼓聲更加激越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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