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這二人便都上了趙衍楨的車,不得不承認趙衍楨的馬車可比他們的車要舒服的多。


    為了路上能少些顛簸,這車輪底下做了防震處理不說,便是裏麵也是十分涼爽的。


    明明外麵正是烈日當空,這裏麵卻十分的清爽,而且馬車香爐裏也加了一些十分安神的香料。


    更不必說那靠著的錦緞墊子裏都不知填了多少蠶絲。羊絨墊子鋪在地上又是如何柔軟。


    而且他們這馬車十分寬敞,便是多了他們兩個竟也還能再容納幾個人坐進去。


    這李嬤嬤隻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隻這裏看看,那裏摸摸。


    不過最讓她看呆了的大約還是那名斜斜靠在貴妃榻上的美人兒了。


    她先前隻覺得沈芳慧也算是好看的了,可此時的沈芳慧與這美人一比卻隻又似是完全不能比的。


    倒難怪沈芳慧要自行慚愧,看來她剛才也沒說錯,這哪個男人若娶了這樣的美人為妻,是的確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恐怕都對別的女人看不上眼吧。


    而比起沈芳慧,這美人也似乎是與眼前這俊俏公子更為般配。


    薑念嬌自然也感覺到了那李嬤嬤的注視,不過她並沒有什麽精神,故而在感覺到那李嬤嬤的注視,她隻也回以一個極為冷淡的眼神。


    那李嬤嬤倒是被薑念嬌這眼神一瞥而不敢再胡亂亂看了。


    不過她明顯也不是個安分的人。


    在沉寂了不過片刻,她便又開始主動找趙衍楨攀談了起來。


    「聽公子口音,公子應當是京城人士吧?」


    麵對這婆子的攀談,趙衍楨隻點了點頭。


    然而隨後沒等那婆子出言再問,趙衍楨隻立刻反問道「你們這堆金堆銀的,想來你們主家應當也很是富有吧,隻是一時攜帶這麽多東西往耒陽而去,隻不知是去做什麽呢?」


    聽了趙衍楨問這話,那婆子立刻便愣在了原地。


    她也對這公子的身世有些好奇,畢竟這公子看起來就與一般人不同,然而她也清楚自己應該循環漸序的問對方。


    倒沒想到這公子似乎也對自己的身世好奇,故而這公子當下一上來竟是直接就問自己這些最為緊密要緊不能說的。


    一時那婆子倒也被公子問的有些訕訕了。


    她隻尷尬笑道「我們這算什麽富貴,就是普通的走親訪友,倒是公子一看就不普通……」


    不想趙衍楨沒等她把話說完,便又出言截斷了婦人的話語,倒是完全不給她打探自己身份的機會。


    「我們算什麽不普通,不過是家中有幾分薄產不會餓死罷了。」


    趙衍楨說的謙遜,然而那婦人卻信以為真了,她甚至隻以為趙衍楨家就是個商戶罷了。


    在雍朝士農工商,純粹的商人在社會層麵上隻仍舊是最底層的。


    故而他們縱然有潑天富貴又如何,到頭來,他們隻還不是得被壓在最低層。


    也是在錯誤估計了趙衍楨的身份後,那婦人的腰杆隻也不自覺挺直了幾分。


    甚至原本一顆老實下去的心,隻也不自禁在她原本看也不敢看的美人身上滴溜溜亂轉。


    甚至在看著這樣一個美人時,她這心裏隻也生了些不該有的心思。


    這小娘子生的如此美麗,怕是那芙蓉園裏也沒有過這樣出眾的美人吧,縱然她什麽也不學,隻怕她光是站在那裏,都能讓一堆男人瘋狂吧。


    薑念嬌自然也感覺到了那婦人的再次打量。


    她心中很是不喜這目光,畢竟前世的那段經曆裏,她已經太清楚這種目光意味著什麽了?


    而自己好像隻成了待價而沽的貨物。


    故而她本對那李嬤嬤隻有三分的厭惡,如今倒是多了五分。


    她也不怕得罪這婦人,故而一時她也是惡性上頭。


    不過她並沒有直接對著那婦人發難,相反她隻反而看向翠翹道了一句「翠翹,你知道我生平最討厭什麽人嘛?」


    翠翹雖然不知薑念嬌起了什麽心思,不過她對於薑念嬌的話是一向配合的。


    故而她隨後隻立刻配合著道「什麽人?」


    薑念嬌眼神懶散又輕蔑「自然是那些盯著我一直看的人。」


    隨後她又輕笑一聲對翠翹道「對付我討厭的人,你總該知道用什麽手段吧?」


    翠翹這下倒是明白過來了,薑念嬌想嚇唬這李婆子,她隨後立刻機靈的接了一句「當然知道,還是按老規矩,她既然喜歡盯著你看,那咱們就挖了她的眼睛。」


    聽得薑念嬌這話,那婆子顯然是不信的,畢竟一個商人的妻子罷了,能有多大的能耐啊。


    然而她卻也忘了,她眼裏的商人剛才可是將他們解決不了的山匪們解決了。


    而且這婆子一度還對他們十分忌憚,然而這一刻聽了趙衍楨的話,她卻是不免看輕了對方。


    而且她也知道薑念嬌是想嚇唬自己,故而她隻立刻笑著道一句「姑娘可真是幽默。」


    然而她這話音落下,卻並沒有人接她的話頭,薑念嬌隻冷冷看著她,而翠翹則是直接將原本在削蘋果的一把匕首朝著那婆子的方向一擲,看著翠翹說出手就出手,別說是那李嬤嬤了,當下便是那坐在李嬤嬤旁邊的沈芳慧隻也被嚇了一跳。


    畢竟這匕首是朝著他們的方向投擲過來的,誰知道這匕首最後會傷到誰呢。


    而匕首很快便在李嬤嬤臉頰旁邊擦過去,隨後牢牢的固定在那李嬤嬤身後的車板上。


    李嬤嬤嚇得下意識伸手去摸自己的臉頰,隨後她方才發現自己的臉頰上居然擦出了一道血痕,她用手一抹,鮮血便從臉頰上轉移到了自己的手上。


    而她轉頭,隻能看到那匕首還固定在了自己的發髻之上。


    這下子,她可真是不敢小看對方了。


    而與此同時,翠翹在將那削蘋果的小刀擲出去後,便也站起身來,往那婆子的方向而去。


    馬車再寬敞也寬敞不到哪兒去,翠翹不過三兩步便來到了對方身邊。


    那婆子嚇得已經臉色發白了,她立刻吱哇亂叫道「你們……你們想幹嘛!」


    翠翹聞言隻不緩不急的握住那匕首,隨後她充滿壓迫感的對那婆子道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剛才手滑!」


    聽到翠翹這話那婆子的臉一時隻又青了起來。


    她這能是手滑嗎?誰手滑能將匕首滑到對方的頭上的啊。


    可她雖然清楚對方不是手滑,卻也不敢反駁對方。


    畢竟她現在可是在人家的馬車裏,人都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此時在別人的地盤上哪裏敢太過囂張。


    而且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女子身旁的丫鬟顯然也不是個簡單角色,她這身功夫隻怕與外麵那五個打手不會相差多少。


    這是她根本得罪不起的人。


    而在她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翠翹隻又繼續對她提醒了一句「還有我們小姐從不說笑。」


    說完這最後一句,翠翹便直接抽刀走人。


    有翠翹替自己出了這口惡氣,薑念嬌一時隻也覺得心中十分痛快。


    而那李嬤嬤在充分領教了對方的厲害後,別說是胡亂盯著薑念嬌看了,此時便是讓她繼續跟趙衍楨說話,她也沒有膽量了。


    隻是她不找趙衍楨交談,趙衍楨卻沒有就此放過她的意思。


    他隻


    笑笑道「我這夫人膽子小的很,你剛才許是嚇到她了吧。」


    隨後趙衍楨不但沒出言讓薑念嬌跟那婆子道歉,相反,他當下反而隻出言哄了哄薑念嬌道「嬌嬌剛才可是被嚇到了。」


    聽趙衍楨這意思,他倒好像是還要自己跟薑念嬌道歉才能了結。


    明明自己才是被嚇到的那個好嗎?而且為了他夫人的不受驚嚇,自己可是差點被刀插死。


    然而即使她心中有再多的不滿,可因為在對方的壓迫之下,而且自己旁邊的沈芳慧隻也不禁抓了抓自己的胳膊道「嬤嬤,是咱們的不對,您給這位夫人道個歉。」


    一聽沈芳慧這話,那李嬤嬤的臉色便也跟著難看了起來。


    對於其他人,她沒有本事收拾,難道她如今隻連一個沈芳慧都收拾不了了。


    她倒是會賣乖,如今隻居然都敢幫著別人說自己的不是了。


    隻是眼下自己被架在此處,她倒確實沒法反駁對方什麽。


    故而當下那李嬤嬤隻給了沈芳慧一個你等著後麵被我收拾吧的眼神。


    隨後在給了對方這樣一個眼神之後。那李嬤嬤方才不情不願的道了一句「夫人贖罪,剛才是我輕慢了。」


    然而她嘴上雖然如此做說,她心下卻隻是在想著對方最好不要被自己曉得他們是京城哪戶商戶,不然不將他們家整的家破人亡她可不會罷手。


    不過她雖然如此做想,卻也沒人在意她的不爽,畢竟誰都知道她不爽,可不爽又能怎樣,本事不如人,她一個奴仆難道還能翻出個天來。自然她不爽也隻能憋著了。


    麵對她的道歉,薑念嬌也沒理會。


    反而是趙衍楨隻道「對了,李嬤嬤,我之前似乎聽慧娘說,你們家姓餘,據我所知京城餘姓高門不少,隻不知你們家是哪戶高門?」


    聽到趙衍楨這話,這李嬤嬤雖然恨不得以勢壓人讓他們知道害怕。


    可另一方麵,李嬤嬤隻又想起自己主人讓自己不要在外麵亂出風頭的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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