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心月的坊主顯然也不是個受得住驚嚇的,在被劃破了臉頰,感覺到痛意之前,他立時便慫了“小公子,有話好好說嘛。咱們何必鬧到這個地步?”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豔郎已經將一顆藥丸直接塞入了他嘴中,在迫著那坊主將藥丸直接吞了下去後。


    豔郎方才開口道“今日這單生意你做還是不做?”


    坊主顯然明白過來,對方是在報複剛才自己將他們趕出去的仇。


    也是怪他自己一時大意,倒是由此惹上了這麽個硬茬子。


    坊主隻連忙點頭道“做!做!做!”


    隨後豔郎推了那坊主一把道“去準備房間,還有別在我麵前玩花樣,否則你會死的很慘。”


    說這話時,那豔郎隻將手中的匕首拍了拍坊主的臉頰。


    坊主被反複威脅,此時縱然有再大的膽子卻也不敢再造作。


    威脅完坊主,那豔郎便施施然收了刀鞘下樓。


    此時天色剛剛擦黑,掛在長街之外的紅色燈籠雖明亮,街上卻是一人也無,反而是樓心月裏正歌舞升平,好不熱鬧。


    隨著康平坊酉時的鼓聲敲響,這最後的幾家花樓也準備將大門徹底合上了。


    而在大門關閉的一瞬,他卻並沒有看到於娘。


    難道她竟跑了?還是說這短短一瞬,也有人將主意打到了她身上不成?


    這可是自己的棋子。


    想到此處,他那雙本就媚意無邊的桃花眸,更是微微眯起。


    不過很快他便發現自己還是高估了於娘的節操,到底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既然不能帶外食,那她在堂內點幾個人便是了。


    於娘此時正左擁右抱著兩名小倌,其中一人隻剝了葡萄喂她,另一人則趁機灌酒。


    看著眼下的場麵,他本打算轉身離開,隻當沒看到這一幕。


    偏是於娘顯然一直在找他,此時見到豔郎,她更是直接招手“豔郎我在這兒。”


    此時縱然想無視卻也是不行的了。


    他隻得走了過去。


    於娘見他走了過來,連忙示意那喂葡萄的小倌給他讓了個位置,隨後她又拍了拍空下來的位置,隻示意豔郎座過來。


    不想那豔郎此時倒是耍起了性子,他隻杵在那桌邊道“旁人座過的地方我可不座。”


    於娘隻道他是吃醋了,心裏美滋滋的同時,也隻揮手讓那喂酒的小倌離自己遠些。


    隨後她站起身快步走到豔郎麵前拉起他的手哄道“好豔郎,你別生氣,他們哪裏能跟你比,我這不是為了宵禁之前有個落腳處才不得已為之嗎?”


    然而她話音不過剛剛落下,那豔郎卻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他笑得分外張揚魅惑“跟他們生氣還犯不著,畢竟他們拿什麽跟我比。”


    說完這話,他還不忘輕啄了一口於娘。


    不得不說他也的確有這樣的資本驕傲,畢竟旁的小倌有這皮相的沒這等身材,有這身材的卻又不夠精致。


    故而從他一出現,這坊裏的女客幾乎有半數人都將視線落在了豔郎身上,有那心猿意馬的甚至直接同人打聽起這豔郎的來曆。


    然而他本就不是這樓心月的客人,旁的小倌對於這青年的來曆自然是全然無所知。


    而這豔郎也沒在大堂繼續多待,畢竟搞定了眼前的女人才是現在最為要緊的事。


    他抱著人上了二樓,那坊主顯然還記掛著剛才吞下的那顆藥丸,故而他在安排好房間後,隻討好笑著對豔郎道“客人,房間都備好了。”


    豔郎隻點了點頭,居然還對著坊主露出了幾分笑意“多謝坊主。”


    說完這話,他便徑直往室內而去。


    反而是抱著豔郎脖子的於娘感覺到了一絲古怪,她驚訝的問道“這坊主怎麽突然對你這麽客氣?”


    豔郎隻笑著道“


    坊主原是個好人,我好好的同他求了一番情,他便答應了我的請求。”


    於娘顯然不信。


    可隨著那豔郎將房門合上,她很快便來不及思考剛才的問題了。


    而門外看著兩人同時走進了屋子,原本點頭哈腰的坊主眼裏也不禁現了一絲冷意。


    屋裏傳來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聲,以及女子的嬌嗔聲。


    隨後這些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原本的動靜也漸漸消失。


    那坊主瞬時便以為是自己的***起了效應,當下他不再猶疑,隻朝自己招來的打手揮了揮手,得到命令的打手們瞬時一擁而上,直接踢開了房門。


    然而房門被踢開時,室內的熏香爐內的確薰香嫋嫋,甜靡的氣息充斥著室內的每個角落,隻讓人嗅之便昏昏欲睡。


    此時若不是那坊主與打手們早早服下了***的解藥,眼下怕是也在進入屋子後便咕咚倒地了。


    然而當他們抬眼看向屋內時,他們一時還是傻了眼。


    此時那女客的確是極為輕易便被***藥暈了,隻衣衫淩亂的安然躺在床上。然而一旁的男客卻是雙手撐膝座在那榻上,直視著來人。


    他上身的衣衫已經散開隻露出緊實的肌肉,倒沒想到這瞧來柔弱魅惑的青年居然什麽事都沒有。.


    他惡意睨著貿然闖入室內的坊主與打手。


    “怎麽?這麽快便等不及了?”


    坊主隻驚惶道“你……你怎麽沒事?”


    豔郎似是完全感受不到坊主的威脅,他隻朝著坊主步步逼近。


    眼見著他越來越近,坊主連忙驚呼道“給我抓住他!”


    而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並沒見識過豔郎手段的打手立刻便將豔郎團團圍住。


    他眼神淡然的掃了一眼這幾人。


    此時樓下絲竹歌舞聲,聲聲喧嘩。


    他現在若要做些什麽,怕是也不會引來注意吧。


    想到這裏,還沒開始動手,他隻先彈指將大門合上。


    而在那幾人即將合圍過來時,青年隻身形如鬼魅一般閃避開去。他們閃避不及,反而隻自己人與自己人打成了一團。


    加之青年出手迅疾,這些本就隻是身形壯實,連武館都沒進過的漢子們隻瞬間便被青年點了穴。


    眼見著青年三兩下便製服了自己的打手,坊主知道自己大勢已去,連忙拉門便要逃跑。


    隻可惜門還沒拉開,一隻手便按在了門板之上。


    “想跑?”


    坊主現在隻覺得身後之人簡直如同魔鬼,他出言懇求道“大俠,我錯了,您就再饒我一次吧。”


    豔郎聞言眉頭直皺,如果是從前他大概已經將這坊主處置了,可如今他卻是連動都不能動這坊主一下。


    畢竟他還有事要辦。可不能因為這種小事而耽擱了自己的任務。


    不過不能直接動手,該嚇唬的還是得嚇唬,畢竟這次沒有中***是因為自己的抗藥體質。他若再來一次背刺,自己有幾次這樣的好運。


    “放過你?我憑什麽放過你?”說話之時,豔郎隻將匕首插在那人腦袋一側的門板之上。


    他毫不意外看著對方臉色蒼白一片,同時兩腿戰戰。


    “您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大爺您就饒我一命吧。”坊主已經站不住了,便幹脆直接溜到地上同豔郎求情。


    見這坊主確實嚇得不輕,他方才道“饒你一命也不是不行,不過你總得留下點什麽吧。”


    話音剛落,豔郎隻手起刀落在那人的胳膊上劃了一刀,霎時鮮血如注。


    然而在坊主尖叫之前,他卻又直接捂住了坊主的嘴巴。


    一時間,屋子裏這點動靜竟是全然不能為外界所知。


    坊主何時受過這樣的折磨,此時隻徹底昏死了過去。


    一個昏死的人總比活蹦亂


    跳搞事的人要來的安全。


    所以在坊主暈過去後,這豔郎也沒有將對方弄醒。


    他隻將這些人都拖到了門外角落處。隨後他方才重新回榻上,隻摟著於姨母闔上了眼睛。


    隻是在他剛要入睡之時,窗戶口卻傳來了細微的動靜。


    他霍然睜開眼睛,便見一黑袍人正通過窗口爬入室內。


    見了來人,他似乎也半點不驚訝,他隻從床頭座了起來,依靠在一旁的床柱上冷冷道“主子還有什麽吩咐?”


    黑衣人道“薑府那邊已經有兄弟去探過路了,那邊防守嚴苛,就算是我那幾個兄弟也難以將於瑟撈出來,明日你孤身一人怕是更不能成行。”


    於此同時,黑衣人隻從自己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雕花木盒。盒子裏裝著的是一隻綠色的翡翠鐲子。


    他冷眼看著那玉鐲問道“我又用不上,你給我這個做什麽?”


    黑衣人輕笑一聲“這可不是玉鐲,而是小型火藥,這東西能在薑府製造一些混亂,明日隻有薑府混亂的情況下,你才有機會行動啊。”


    聽了黑衣人的話,豔郎隻將那玉鐲收了起來,隨後輕聲道“我知道了。”


    次日清晨,於姨母睜開眼睛時隻覺得頭昏腦脹的厲害。


    不過在轉頭看到睡在自己身旁的豔郎時,她便又覺得這頭昏腦脹的毛病似乎也沒那麽難以忍受了。


    見天色還早,她隻輕手輕腳起身。


    然而她身子不過剛剛下榻,豔郎卻突然從身後攬住了她的小腹。


    豔郎隻用一種含混的聲音問道“於娘怎麽這麽早便起身了,不再睡會兒?”


    於姨母笑著道“還是你繼續睡吧,我這不是還得去參加我侄女的及笄禮,我晚點再過來看你。”


    不想她這話音一落,豔郎隻將她抱得更緊了。


    “於娘,你之前不是答應讓我跟你一起去薑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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