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空,莫河越來越接近螣蛇鷹,它展開十米長翼振翅高飛,一路滑翔,將威勢提到最頂點。


    然後急速俯衝而下,尖銳的巨喙好比乘風破浪的船首,掠向地麵,打算故技重施。


    幾乎是刹那間,七輪烈日虛影筆直成一條線,懸浮郡城上空,綻放出微弱的光芒。


    隻是烈日看起來特別的蒼白無力,幾乎被黑色煙霧給埋沒。


    “七日連珠。”


    莫河天炎劍似乎長了眼睛一般,遙遙直指七輪烈日,磅礴的炎炎劍氣與之呼應,蒼白的烈日在此刻突然綻放出來燦爛的光芒。


    光芒大盛之下,莫河人劍合一刺向螣蛇鷹俯衝而下的胸腹。


    眼見螻蟻一般的人族竟然冒出來個刺頭,螣蛇鷹眸光射出兩縷寒光。


    長翼猛烈拍打,俯衝之勢在虛空中凝滯,身形驟然頓住,以極其不可能的靈活姿勢翻轉身形,輕易避開那一劍,滑離十來米遠。


    隨即,雙翼一旋,掉轉身子,猶如旋風般朝著攻勢已盡的莫河抓來。


    莫河臨空踏腳,懸浮身形,引著七輪落日,迅猛揮出七道炎炎劍氣,斬向螣蛇鷹爪子。


    螣蛇鷹選擇無視,爪子直接硬抗天炎劍氣,將劍氣生生撕裂,抓向莫河胸腹,想將他擊殺。


    莫河眸光暗沉,身子急速後退,天炎劍下拉,七輪炎炎烈日朝著螣蛇鷹悍然砸落。


    螣蛇鷹還是有點忌憚這炎炎烈日,沒有硬懟。


    雙翼扇出兩道狂風刮向七輪烈日,陣陣妖氣,蝕骨銷魂。


    “哄!”一聲巨響。


    七輪烈日虛影分崩離析,不再呈現一條直線。


    趁著莫河手忙腳亂之際,螣蛇鷹突然加速,飛掠向最近的一個烈日虛影,一爪抓住,三抓並攏,捏碎一個烈日虛影,纏繞在爪子上的炎炎劍氣根本破不開它爪子的防禦。


    眼見螣蛇鷹還要朝著烈日虛影下手,莫河強行引動六輪烈日虛影,排列成一條直線,身隨劍走,朝著螣蛇鷹斬去。


    六輪烈日虛影先後轟擊螣蛇鷹。


    眼見烈日虛影不過如此,螣蛇鷹眼眸中凶焰大放,振翅高飛,最終頭下腳上,巨喙對上莫河,猛地裏一啄。


    黃中帶紅的巨喙乘風破浪而下,速度之快,好比流星墜落,攜帶著萬鈞之力衝向莫河。


    最先破滅的是烈日。


    六輪烈日看似強悍無匹,在螣蛇鷹的巨喙一啄之下,卻是頃刻間碎裂,無一例外。


    天炎劍作為一件法器劍,劍身內藏攻擊和防禦兩類玄奧小陣,雖說不能無堅不摧,但是,妖獸肉身卻也能輕易切開。


    然而,被螣蛇鷹巨喙一啄,天炎劍便像是一根冰錐般,遇剛則折,寸寸碎裂。


    這便是六品妖丹境巔峰妖獸的一擊,不僅刹那間擊碎那玄奧小陣,更是將百折千打的鋼鐵結構給冰消瓦解。


    這樣,手裏沒了劍的莫河變成嘴邊的肉,螣蛇鷹的巨喙朝著莫河咬去。


    莫河心膽俱裂,鷂子倒翻身,雙腳朝著襲來的巨喙猛蹬去。


    尚未觸碰到螣蛇鷹巨喙,強大的氣勁便是襲來,雙腳仿佛踏在鋼板上,妖氣透過雙腳侵入經脈,侵蝕經脈和氣血,劇痛瞬息傳遍全身。


    莫河強忍巨痛,雙腳借力猛蹬,身子若驚弓之鳥筆直墜落,與此同時,一張符籙朝著螣蛇鷹飛了過去。


    他感覺到他雙腳都廢了一般,沒有了知覺,但好在快速逃離了螣蛇鷹的巨嘴。


    越來越遠的視線裏,符籙幻化出一張巨網,將螣蛇鷹給兜住。


    滿以為會阻隔它一會,不想螣蛇鷹不過鋪展開長翼,撲扇兩次,便是將巨網撕裂。


    眼見被莫河算計,螣蛇鷹眸光變得陰冷至極,雙翼快速扇動三次,龐大的身軀加速朝著墜落的莫河追擊落下。


    “喂,還有我呢。”


    溫守朝著螣蛇鷹大喊。


    一劍飛出,天空中雨珠凝現,迅速墜落下來,隨後化作一片片雪花,擋在了螣蛇鷹和莫河下墜線路的中間。


    螣蛇鷹以肉身留下幾道劍痕的代價,強行穿過雨夾雪幕,勢必給予莫河沉痛一擊。


    卻發現墜落在地的莫河,連滾帶爬遁入街弄中,很快將身影隱藏住,也不知道使用了什麽秘術,它竟然不能鎖定莫河。


    螣蛇鷹將怒火全部轉向橫插一腳的溫守,巨爪在屋頂一落,卸掉下落的威勢,雙翼拍打,騰空而起,朝著溫守便是飛掠過去,要將他腦袋給抓碎。


    溫守臨空出劍,一擊不奏效,眼見人群已經遠去,目的已經達到,飄落地上,借助牆壁躲藏身影,沒有戀戰。


    螣蛇鷹卻是不依不饒的朝著溫守落地之處飛來,氣機鎖定住他,雙翼扇出一股強大的妖氣勁轟殺。


    隔著牆壁,溫守預感到危險,戛然刹住身形,往後退去。


    “碰!”


    巨大的炸裂聲後,緊隨而來的是塵土飛揚四起。


    溫守借著視線被阻隔,迅速沿著牆角遠離太守府的方向遠遁。


    不知道逃了多久,螣蛇鷹並沒有追擊來,溫守不由得擔心起莫河。


    螣蛇鷹的戰力強大的離譜。


    他還沒跟其親密接觸,已經是極難承受,而莫河,卻是與後者有過近距離接觸,還受傷落地。


    沿途經過之處。


    凡夫俗子們躲在屋裏瑟瑟發抖,深怕被螣蛇鷹發現,成為了它爪下冤魂。


    郡城守衛也不敢冒出頭來,躲在牆角觀望,徐徐圖謀,內心的恐懼幾乎達到頂點。


    ……


    太守府衙。


    外郡省親歸來的郡丞蘇課一露麵,他就帶來有關前任太守,韓闥為非作歹的證據。


    四塊攝魂留影鏡,分別是章擴,沈寒,落起軍,司徒居的留影鏡。


    其中影像清晰記錄了前任太守韓闥和都尉洗遷,親自給四位銅衛下達的指令,秘密捉拿散修和乞丐喂養陰蛇。


    端坐上座的陳指聖放下最後一塊留影鏡,發出一聲哐當聲,目光咄咄的問道:“蘇大人,這些攝魂留影鏡你從何處得來?”


    眾所周知,章擴四人慘死在地獄十八層的銅柱地獄手裏,如今攝魂留影鏡卻出現在勾裏郡丞蘇課的手中。


    蘇課剛從外郡回來,偏偏得到如此重要的物證,其中又有什麽玄機?


    又是誰對四位銅衛施展搜魂法術,刻錄在留影鏡中?


    蘇課正義凜然的說道:“下官今早剛從外地歸來,回到家中,正準備在書房看書的時候,發現桌案上竟然擺著四塊攝魂留影鏡,注入靈氣一觀,才知道是有關四位銅衛為非作歹的證據,下官不敢遲疑,拿著四塊鏡子便趕來府衙。”


    “除了四塊留影鏡,再無其他?”陳指聖狐疑的說:“蘇大人覺得這應該是誰留下的?”


    蘇課搖頭茫然說道:“下官這就不得而知,四塊攝魂留影鏡是什麽時候放到書房的都無人知曉,此人既然能得到四位銅衛的留影鏡,修為至少在六品,甚至還要強大。”


    首先要對四位七品銅衛施展搜魂法術,沒有超過七品的修為基本不可能實現。


    其次,這搜魂留影鏡又是什麽時候留下的呢,是在四位銅衛慘死之前就有,還是銅柱地獄的人殺他們之時所為,不得而知。


    陳指聖沉吟道:“留鏡之人偏偏是選擇你郡丞蘇大人,為何不直接送到太守府衙?”


    蘇課見陳指聖陷入沉思,催促說道:“太守大人如今不是思慮誰送的問題,證據確鑿,是不是應該先將洗遷此奸賊緝拿下獄,審問出詳情。”


    “是的。”陳指聖忍不住附和。


    他感覺到哪裏不對勁,可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蘇課火上澆油更進一步說:“然後,把留影鏡和調查結果送到王都禦史台,將星州長史韓闥捉拿歸案,把此案的罪魁禍首全部繩之以法,以正國規法紀。”


    蘇課在韓闥天幕山一事中他扮演了什麽角色呢?


    是置身事外?還是參與其中?


    如今抓到扳倒星洲長史的證據,迫不及待的跳出來興風作浪,看來置身事外的可能性更大。


    若不是我空降勾裏郡擔任太守,蘇課不出意外會接任太守職位,無疑我擋了他的升遷道路……


    陳指聖心念電轉,目光看向陳崇,問:“溫守,莫河,普世和尚三人昨晚出去後一直沒有歸來嗎?”


    陳崇回複道:“沒有,我已經詳細問過門房,確實不見回來,屋裏也查看過,不像有回來動過的痕跡。”


    陳指聖琢磨著道:“他們三人去了哪裏呢,他們是跟林俊走的嗎?”


    陳崇說:“是的,林俊說要感謝他們三人的仗義行為。”


    陳指聖說:“林俊人呢,去喊他來。”


    如今他可不再擔心林俊被痛下殺手,有攝魂留影鏡在手,林俊的證據已經無關緊要。


    陳崇點頭,說:“這個節骨眼上,三個大活人竟然悄無聲息失去蹤影,難道是著了地獄十八層的道?”


    羅重說:“昨晚並沒有什麽大動靜,地獄十八層的邪修還敢明目張膽的行凶,他們三人都不是普通七品境,不會這麽悄無聲息被……”


    算算時間,那送信到七星劍宗的驛卒快要打個來回了,等到七星劍宗的弟子到來,案子都好調查。


    “無十,你去找一找他們。”陳指聖投給林無十的目光中帶著一抹茫然之色。


    林無十眼神應允,示意明白其眼神中的意思。


    陳指聖又說:“其餘人跟我去捉拿洗遷,敢反抗的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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