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藝越眾而出,將那日見到的一五一十說出來。


    那日她遠遠的撞見掃祭的溫守被黑麻臉逼入山崖。


    至於她為何後來沒有聲張,是因為去尋楊妃宜師姐過來應對。


    等到和楊師姐來到墓地,黑麻臉已經不見,溫守也跌落穀底。


    此事毫無頭緒,調查也沒有結果,因此,草草作罷。


    楊依依直視常善逼問道:“常堂主你還有什麽說的?”


    常善目光變得驚慌,不知道說什麽,豬油蒙了心,追悔莫及。


    楊依依不耐煩地喝道:“常堂主,此事本護法和王藝都是目擊證人,你還不承認錯誤嗎?”


    常善不甘心,很不甘心,垂死掙紮的反駁說:“溫守既然是你玉衡峰弟子,常期已死,死無對證,王藝是你玉衡峰弟子自是向著你。”


    “好,”楊依依冷笑道,“本護法也不想以勢壓人,便請七位護法開啟宗法堂會,裁定你和你侄兒常期,以及幕後一幹人的罪行。”


    說完,楊依依袍袖一拂,一支尖銳的信號箭從衣袖飛出,筆直的衝向天空,升起來百來米高後,“碰”的一聲,炸裂開來,響徹整個七星山。


    不多時,距離最近的天璣峰飛來一個高大的青衫中年人,落在宗法內院,正是聞聲趕來的護法杜慶。


    他手拿紫漆長劍,濃眉下目光如炬,麵如亮銅,下巴蓄著短須,別具一番成熟的男子氣概。


    杜慶環視諸人一眼,目光最後落在楊依依身上:“楊護法,你發出護法箭召集我們做什麽?”


    楊依依冷哼說道:“宗法堂倒行逆施,七個護法若是不聞不問,七星劍宗恐怕隻會寒了弟子們的心。”


    “哦,宗法堂還有這樣傷及七星劍宗根本的事情發生,頭一回見。”


    杜慶驚詫莫名,目光來回在受傷的溫守和常善身上切換,一臉茫然。


    楊依依背負雙手,意態淑嫻,並不怎麽把杜慶放在眼裏:“等會叫你大開眼界。”


    目光停在楊依依身上的杜慶皺了皺眉,唇齒翕動,欲言又止。


    忽然發現天權峰護法不在場,於是,環顧問道:“常護法呢?”


    最後目光落在常善身上,慍怒地道:“還不去把常護法喊來。”


    常善無動於衷,最後李桂清轉身去請。


    杜慶不解地問含怒而威的楊依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楊依依說:“等其他六位護法到堂,一並來聽,好叫你們知道宗法堂的無恥行為。”


    等唄,玉衡峰如今人才輩出,風頭正盛,直逼第一峰的天樞峰,等閑不放在眼裏,他也是見怪不怪。


    麵對玉衡雙劍中的雪魄劍楊依依,即便他大了差不多兩輪,他也不敢托大。


    四十不到的年紀,不僅修為是五品元嬰境,劍道更是走到了第三樓的劍意樓。


    他這六品金丹境,不過劍道第二樓的劍體樓,不夠看啊。


    天璣劍主來也隻是平手而已。


    然而,一個垂垂老矣的老家夥,又如何跟前景無限的盛年人同等相比。


    之後趕來的是開陽峰和搖光峰的護法長老,兩人聯袂而至,同樣禦空飛來,隻是氣勢上也輸了楊依依一籌。


    其中一身紅袍的是開陽峰宋庭,他身後背著的那柄高出腦袋的紅漆闊劍,異常醒目。


    身著金黃錦衣的光頭是楚自立,劍在手,雙手抱胸在懷。


    環顧一圈,宋庭目光隻在楊依依和杜慶身上略作停留,問道:“杜慶,你放的護法箭?”


    杜慶搖了搖頭,朝著楊依依努了努嘴。


    宋庭目光回到楊依依身上,哈哈笑道:“楊師……護法,你召集的我們啊。”


    師妹二字硬是生生咽了回去,頓覺老臉無光,很是尷尬。


    楊依依鄭重其事的回應說:“宋師兄,今日宗法堂無法無天,七位護法若是不能秉公執法,隻怕今後七星劍宗的弟子們的心都會徹底寒掉啊。”


    “發生了什麽?”


    聞言,宋庭猛然心驚,跟杜慶一樣的表情。


    他目光再度掃視在場一圈,沒一個相熟的親信弟子。


    宗法堂素來被天權峰把持著,他開陽峰根本插不進腳。


    雖說他是七大護法長老之一,僅僅隻有建議權,沒有決策權,權利都在天樞、天璿、天權三峰手裏。


    但這些年來,宗法堂秉公執法,剛正嚴明,並無越軌逾矩的大錯,誰也沒什麽能指摘的。


    楊依依客氣的說道:“再等等司空護法和裴護法。”


    “不用等了,我們來了。”


    聲若洪鍾,剛剛還在遠處,話音落地,一壯一高兩道人影便是如閃電般垂落在宗法堂內院空地,震的眾弟子耳朵嗡嗡作響。


    說話的是那精壯漢子司空搓,麵若生鐵打造,四方臉的輪廓分明,有如刀削般峻峭,一雙虎目,炯炯含著精光


    “好,”楊依依道了一聲,踏步朝著宗法廳走去,一邊朗聲說,“進護法堂,升護法堂會,七位護法商議七星宗法。”


    “這……”後來的裴寂雲護法身高挺拔,猶如鶴立雞群,聞言茫然不已,目光看向宋庭說,“此間發生了什麽大事?”


    宋庭聳了聳肩,表示不解。


    裴寂雲問:“怎地不見常護法。”


    杜慶回複:“已經去請。”


    在楊依依的帶領下,眾人踏進宗法大廳,驟然瞥見廳中躺著一具屍體,散發出來一股屍臭,露出嫌棄之色的同時,心底不由得嘀咕著。


    楊依依穿過大廳,繞過屏風,來到後堂。


    後堂空蕩而寬闊,門窗緊閉,光線稍稍轉暗。


    昏暗的視線裏,卻有七把方正大交椅佇立在正中央,異常醒目,兩兩成對排著六把,正中上首一把交椅坐北朝南獨自佇立,散發出質樸而厚重的氣息,威嚴煌煌。


    楊依依走到右手最末的那把方正大交椅坐下,目光便沉靜如水的平視著對麵。


    落座在她對麵的是瑤光峰光頭護法楚自立。


    大剌剌的坐下後,仍是手裏持劍,雙手抱胸,別人看起來很是滑稽,他卻坦然處之。


    開陽峰宋庭坐在楊依依上首,幾次準備跟楊依依交頭接耳,卻都停了下來。


    暗地裏使用傳音入密問楊依依,楊依依也是閉口不答。


    六位護法全部入座。


    天樞峰司馬搓和天璿峰裴寂雲分列左右第一座,杜慶陪坐左手中間座。


    最後卻是剩下來上首正中的位置空無人影。


    緊張的氣氛陡然變得尷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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