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為什麽總是知痛不改呢?


    許安晴不知道。


    但當天晚上她就被顧祁琛給弄回了家困在了床笫,顧祁琛壓在她身上,居高臨下的斜睨著她:“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許安晴咬牙道:“我不接你電話你會死嗎?”


    ……


    真的是瘋了。


    若是以往她必定接下來就該求饒認輸了,畢竟誰會和痛扯上關係不死不休的呢,但她卻不知發了什麽瘋,明知說了這些話會讓自己更加痛苦,卻還是忍不住咬牙道:“我不喜歡你,我真的和你在一起太壓抑痛苦了。顧總,您要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結婚太容易,反正契約婚姻,不需要愛情,實在不濟找你的迷妹也行。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想和你綁縛在一起,我不想再當你的擋箭牌了!”


    她吼的很大聲,後半部分接近於聲嘶力竭。


    顧祁琛神色越發冷漠桀驁,他眸色暗紅,幾欲泣血,半晌,卻是冷笑著咬牙切齒道:“所以,你是想要和我離婚?”


    他這麽威脅過許安晴,許安晴一向是立刻舉手表示投降。


    但今天不同。


    她不卑不亢的對上他的神色,倔強驕傲的說:“對,就是我許安晴要和你顧祁琛離婚!”


    ……


    之後的事許安晴就記不清了,隻知道自己是被顧祁琛做昏過去的,他不知憐惜橫衝直撞,出了血也不管,許安晴昏睡過去他就故意再把她折騰醒,一遍遍的問要不要離婚。


    他在等許安晴鬆口。


    但她不鬆口。


    倔強高傲的人遇到占有控製欲強烈的人後,一般都沒什麽好下場,許安晴深有體會。她醒來時也不知什麽時候隻覺得全身酸痛,似是被卡車碾壓過百十來遍,稍微動一下腿就感覺撕扯著那處疼的她直吸冷氣。


    幾點了?


    她伸手去找手機,沒找到,房間裏沒有開燈也沒有拉窗簾,昏暗的隻從窗簾縫隙裏透出幾縷光,根本辨認不出時間。


    休息了會,許安晴拖著身子洗漱。


    剛想著出門下樓,卻發現門似乎被人鎖住了,她打不開,意識到這點她有些慌了:“有沒有人!有沒有人……”


    很快外麵有保姆的聲音:“少夫人有什麽吩咐嗎?”


    “能壞了,我打不開!”


    保姆淡定解釋:“顧總今天離開時說過了,說您如果還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那就不用出來了。”


    哈?


    許安晴怒不可遏:“他想把我鎖在這裏多久?一輩子嗎?”


    “顧總說了,如果少夫人不改,那就鎖一輩子。”


    ……


    實在不知道現在的時間,許安晴昏沉待了會突然又爬過去拍門:“幾點了!”


    “下午四點五十分。”


    這麽久了嗎,她竟然睡了那麽長時間?


    許安晴摩挲著要從窗戶跳下去逃走,但一看外麵高樓聳立,這又是四樓,且巡邏保鏢也是一群又一群,就算她現在能安好無虞的跳下去,也根本出不了這院子的門。


    何況這是四樓。


    她又被折騰的全身酸痛,根本沒力氣爬牆卻玩一些飛簷走壁的東西。


    顧祁琛當真高。


    “你還真是不想活了。”


    顧祁琛放下略有些苦的咖啡,抿了抿唇,不動聲色的伸手端詳著手中的平板,手指劃過屏幕翻閱著新聞,看也不看坐在不遠處沙發上坐立不安的安德。


    “是不是記恨我針對了安家,害的安家幾近破產家破人亡,所以這段時間一直跟蹤著我?”


    讓安德過來時,他不願意,被宋哲揍了一拳,現在臉還帶著青腫,口齒不清:“顧總我這是被鬼迷心竅了!”


    顧祁琛閑適淡淡:“誰是鬼?”


    “這……”


    “安知曉?”


    “……”


    顧祁琛似是早就料到了今日的事,故而也不震驚,他知道安知曉不會放過針對許安晴的機會,當然如果順路能敗壞了他的名聲給自己出氣的話,她也不會放過。


    但沒想到她居然能有辦法讓安德為她上刀山下火海義不容辭。


    心機城府倒的確深。


    林東方在講課,安知曉坐在最後偷偷看著,她記憶裏沒太多溫情的東西,所以小時候林東方給的一眼驚鴻才能讓她記這麽久。


    抿唇笑了聲,她就接到了顧祁琛的電話,眸色陰沉一瞬,接通電話時她瞬間變成了嬌笑,“顧總新聞的事可擺平了嗎,怎麽如今也是有時間來關懷照拂我來了?”


    顧祁琛神色莫名,語氣聽不出喜怒:“後天我生日。”


    ?


    安知曉懵了一瞬:“顧總和我說這個是想要禮物?”


    “是。”


    回答的這般幹脆倒真是讓安知曉一瞬腦子不曾轉回彎來,安知曉訕笑道:“那不知道顧總想要什麽呢?”


    顧祁琛淡淡道:“你後天來顧家就行。我父母既然認準了你這兒媳,你也該多多去拜訪她。”


    安知曉立刻道:“我這就去為顧總您準備禮物。”


    她一向對於顧祁琛是帶著可有可無的態度,畢竟對於嫁人她也是秉持著方淑梅的心思,但最近發現林東方回國,她才開始有些後悔。


    如果能讓顧祁琛退了婚約……


    安家名利雙收,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追求林東方了。


    雖然她也清楚林東方對許安晴或許是帶著不一樣的情愫在,但許安晴都結婚了,他又恪守成規,肯定不會橫刀奪愛。之所以她說要拆散顧祁琛要和他聯手,也不過是想著要靠近點林東方而已。


    她念念不忘的到底是林東方。


    許安晴百無聊賴的躺了一天,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沒有網絡她也出不去房門,保姆按時按點的送飯進來,但一點空隙她也跑不出去,幹脆放棄。


    於是就迷迷糊糊的發起了燒。


    顧祁琛回來時從保姆口中了解到許安晴並未大吵大鬧,他雖是不解卻在他意料之中,結果開門就看到許安晴臉頰酡紅氣若遊絲的躺在那。


    一試,果真溫度極高。


    發燒了。


    他急忙抱著她去醫院,掛點滴喂藥全套流程折騰下來也就快淩晨了,顧祁琛終於可以鬆口氣坐下歇一會,他攥住許安晴的手摩挲著,眉眼難掩倦怠。


    他是想著要徹底對付安家。


    可他這麽多年並未培養自己的實力,也並未有完全屬於自己的心腹,要是真的想要和安家對抗,沒有顧家支持根本不可能,但現在顯然顧家並不相信他所說。


    很累。


    確定許安晴還在睡覺,他起身拿起手機給一人打了電話,他聲音也染了嚴肅正經:“哥。”


    裏麵人聲音透著慵懶:“嗯?”


    “您常年在海外開拓市場,恰好安家也在海外折騰,這麽多年,不知道安家的事,您有沒有過些許耳聞?”


    沉默了會,有人輕笑:“你對安家的事很上心。”


    “我對安知曉上心。”


    那頭人掐滅了煙,伸手去掬一捧煙霧,如雲綃霧靄般找不得,他便又鬆開手:“我去調查一下,你什麽時候需要?”


    “最晚兩天之間。”


    “可以。”


    掛斷了電話顧祁琛長舒了一口氣,揉了揉發脹疲懶的眉心,回頭就和原本還在昏睡中的許安晴來了個對視。


    許安晴問他:“顧總,您既然對安小姐這麽上心,還強拉著我不放幹什麽?”


    她竟然聽到了。


    顧祁琛懶的解釋,伸手掩了掩她的被褥:“你困了,睡吧。”


    許安晴的確特累,她在夢裏夢到小舅也夢到媽,還夢到一小孩子,那粉雕玉琢的小孩約莫十歲左右,生的好看卻冷冰冰的,她在夢裏著實也是看臉的,雖然他對她不好,但還一直跟在他身後。


    後來的事記不清楚了。


    唯獨記得自己很委屈就一直哭的時候,他有無奈停步回身牽住她的手,低聲哄她,哄不好的時候幹脆就直接吻住了她。


    那感覺很強烈。


    像是真的。


    以至於她自夢裏醒來還記得小男孩唇的柔軟和眉眼的笑意。


    許安晴睜著眼睛看顧祁琛,看他神色疏離淡漠坐在不遠處拿著筆記本處理工作,五官精致俊美無雙,如高嶺之花可遠觀不可褻玩。


    他也生的很好看。


    半晌,顧祁琛突然問:“我聽說前天我讓你回家的時候,你在路上遇到了林東方。”


    許安晴沉默。


    “林東方靠近你不會有什麽好主意,他這人和他的父親一樣,道貌岸然陽奉陰違,你以後還是距離他遠一點為好。”


    ……


    許安晴嘖了聲,“顧總您對我這麽關心,難道是和我不止是契約婚姻,是真的喜歡我?”


    她是想惡心他,畢竟自己剛才才聽到顧祁琛和別人說他隻在意安知曉,他又怎麽會真的喜歡她呢。


    但沒想到顧祁琛竟從善如流道:“嗯,我喜歡你。”


    許安晴就想起來夢裏自己和那小男孩的事,因為男孩不理她,她就一直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問她:“哥哥,你真的這麽不喜歡我嗎?”


    小男孩是怎麽回答的呢。


    他說:“我以後會娶你,所以當然喜歡你,但是如果你再哭的話,我就不喜歡你了。”


    是喜歡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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