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許霧城之前,許安晴始終是隻生活在母親的世界裏,她從小,記憶裏就沒有父親的頓在,母親一人辛辛苦苦將她拉扯大,故而母親重病住醫院裏的時候,家裏就會變得冰冷的沒有人情味。


    母親再度住進醫院。


    許安晴忘記了要拿家裏鑰匙,一時進不去家門,那時外麵正下著紛紛揚揚的大雪。她擦幹淨了眼淚,想去找叔叔伯伯家裏待會取暖,但叔叔伯伯以為她是過去借錢的,紛紛把她拒之門外。


    她在那天遇到許霧城。


    繡著不知名花紋的路燈泛著暗色的光,似乎是藏了世間煙火。


    天地疏離,他在暗色盡頭出現。他站在遠處,身陷暗處,仿佛他本身就是如此不可高攀。他的神色舉止是很冷清的,許安晴抬眼,與他的目光相撞時,能夠清楚的看到許霧城冷淡的神色兀出一絲笑,如同枯樹漸生紅花般明豔粲然。


    “你是叫許安晴嗎?”


    “……”


    “你無處可去嗎?”


    許安晴繼續仰頭茫然的看著他。


    許霧城說,“跟我走吧,我照顧你。”


    許安晴便起身跟著他。


    半晌,許霧城才想起來做個自我介紹,“我叫許霧城,是你媽的弟弟,也是你的小舅。”


    在那一段晚上始終做噩夢被驚醒身邊始終有許霧城陪伴的日子裏,悄無聲息的,她就隻能把許霧城當做一切。


    顧祁琛不悅的皺起眉,低聲道:“知道了,你不必解釋的這麽仔細。那許霧城既然失蹤了三四年,在自己親生姐姐重病時都不曾回來,如今貿然回國怕是有什麽事吧。”


    助理悻悻的:“我這就調查。”


    顧祁琛掛斷電話。


    他恨得牙癢癢,真沒想到這小丫頭身邊竟還臥虎藏龍,本以為自己就是她的初戀,能壟斷她一生的感情,沒想到她竟還有這麽一段事。這麽難怪自己剛才詢問她時,她遮遮掩掩那麽的不自然。


    這事,誰能自然。


    嗤。


    隻是他一貫擅長用最陰狠的想法去解釋一切未知,所以現在,這個許霧城必定是他的頭號敵人。


    麵對頭號敵人,顧祁琛還是很在意,換了衣服發型果斷趁著許安晴不在前去拜訪了,許霧城見到他倒是沒有太大的意外,輕笑道:“顧總。”


    顧祁琛想起來自己見過他。


    應該是兩年之前,新研發出設計遭人剽竊,顧家損失慘重,有人說國外華僑有人能把這剩下的設計撿起來重新再弄,甚至比之前的還要棒,他就信了去見了那人。


    這人和照片中不大像。


    顧祁琛忽略了許霧城的主動示好,開門見山道:“我是顧祁琛,是許安晴的丈夫。”


    “……”


    許霧城笑容並未有任何變化:“我回國就知道了,還要感謝顧總對晴天的關愛和喜歡。”


    “許先生這麽久不回國,在得知小丫頭結婚就回來了,是不是在外求學工作這麽多年,心裏始終掛念著她?”


    這話裏,綿裏藏刀。


    許霧城笑的不失分寸:“沒什麽的,當年是有些學業上調整我才出國留學的,現在我畢業了也工作了,自然該回來了。”


    這話也是該說的重點一句都沒有。


    許霧城似是察覺到顧祁琛的不悅,又加了句:“不瞞顧總說,幾年前有多嘴的鄰居在傳我和晴天的八卦,說的我們多麽多麽的不堪,我離開,也是為了證明我對晴天並未有絲毫非分之想。至於怎麽這段時間才回來,自然是因為她結婚了。”


    許安晴結婚了,這位多嘴的八卦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方淑梅恨恨的摔了房中大半裝飾,氣的咬牙切齒都平息不了心中怒火:“顧祁琛真是好手段,一邊在媒體上裝純情少男,一會說我安家偷梁換柱,一會又找人各種黑我安家。我都已經答應了不針對許安晴和許陳香了,他還要怎麽樣!”


    她在房中暴走,猶如困獸。


    咬牙切齒,撒不出火。


    本以為此事差不多了,顧祁琛也收收對安家的摸黑,誰知顧祁琛應允的幹脆,背地裏的黑手卻並未收回,對安家不利的新聞還是鋪天蓋地!


    安知曉在屋內聽著聲,麵無表情。


    她伸手拿過手機,看到劉智給自己發了條消息,她點開看,發現是張照片——許安晴和另一男人勾肩搭背親昵默契的照片。


    她不是有顧祁琛了嗎?


    安知曉意識到這點,連忙收拾東西下樓,被方淑梅攔住了,“你去哪兒?”


    “有些事需要我去處理。”


    方淑梅冷哼著告誡她,“別去找許安晴的麻煩!”


    “……嗬。”


    安知曉下了車,確定了自己的妝容精致才滿意的吩咐司機:“你回去吧,今天我就不回家了。”


    司機是安家裏老人了,又是看著安知曉長大的,見此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小姐再這樣廝混下去,夫人怕是會很生氣,前段時間顧總退婚之事的風波還未褪去,現在如果再被人拍了照片上了新聞,怕是……”


    安知曉伸開手,撫摸著自己精致的指甲吃吃的笑起來,路燈昏暗的光入眼,她眼尾處卻綻了縷惡毒:“我媽不就是想讓我變乖乖女,隨她所想,去為她的路添磚加瓦嗎?簡單——我照做就是了,隻是今天是我生日,三百六十四天我都可以偽裝自己,就這一天,我不能有我的自由嗎?”


    這到底是安家的事。


    司機的勸說安知曉一直都是不聽的,他也沒什麽辦法,隻能照做著掉頭離開。


    安知曉神色清冷淡漠。


    活著真累。


    她想。


    安知曉站在路燈下,掏出煙點上,熟稔的吐出個青色的煙圈,心滿意足的露出抹風塵的笑,“可笑我一生都被她安排好了,她還說是為我好。”


    夜場。處處旖旎,奢靡的氣息透過酒水和閃光燈撲朔迷離的打下來。


    裏麵的女人不是除了三點其他全露在外麵的,甚至還有幾個隨著辣歌跳起熱舞。女人的確是妖精,那舞姿和勾人心魂的小眼神,足以讓男人瘋狂到死也甘之如飴。


    安知曉喝酒喝的盡興,美眸噙著笑攬著個俊秀的男人上了樓,開了門二人就激吻起來,安知曉在那人要解自己內衣時推開了他,一本正經的叫:“李成……”


    男人輕笑起來:“我叫安德。”


    安知曉也不覺得尷尬,繼續說,“你愛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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