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曹莉從我身邊經過,看到我,神秘兮兮地笑笑,然後直接去了孫棟愷辦公室。


    曹莉這詭異的笑讓我心裏又摸不到底了。


    下班後,我直接去了酒店,安排好房間等待客人到來。


    一會兒秋彤先到了,接著孫棟愷和曹莉也來了,客人正在集團總編輯辦公室談事情,稍後就到。


    見到秋彤,孫棟愷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笑著說:“秋主任,開會回來了。”


    秋彤也笑著點頭:“是啊,下午剛回來。”


    曹莉則皮笑肉不笑地對秋彤說:“秋主任,出差回來,心情不錯吧?”


    秋彤看著曹莉,繼續保持著微笑:“還可以,曹總心情也不錯吧?”


    曹莉笑起來:“還好,還好。”


    孫棟愷這時說:“秋主任出差辛苦,待會我要單獨給秋主任敬杯酒,算是接風了。”


    “謝謝孫董事長,不敢當。”秋彤說。


    我知道,孫棟愷雖然知道了秋彤舉報自己的事情,但是,在場合上,他是不能表現任何跡象的,因為他知道如果一旦自己表現出知道的跡象,秋彤一旦要追查他是如何知道的,那等於是他自己打自己耳光,陷自己於絕對被動的地步。


    這一點,曹莉似乎也明白,所以雖然她和孫棟愷對秋彤都恨之入骨,但卻都不能有絲毫過分的表現。


    秋彤當然也明白他們的想法,也幹脆做出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態。


    大家彼此都先照不宣。


    打完招呼之後,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似乎都沒話說了。


    這沉默讓大家似乎都有些尷尬,但似乎又誰都不想率先打破沉默。


    一會兒客人來了,氣氛又重新活躍起來。


    吃飯的時候,孫棟愷果然單獨給秋彤敬了一杯酒,算是接風。


    曹莉也給秋彤敬了一杯酒。


    客人似乎對秋彤很賞識,和秋彤喝酒的時候,笑著對孫棟愷說:“孫董事長,你們集團有秋彤這樣的人才,是你們集團之幸,也是你的幸運啊,秋主任做經營有方,做監督監察,相信更是得力的好手。”


    孫棟愷嗬嗬笑著:“是啊,是啊,秋主任可是我們集團能力最突出的高層之一,我是很幸運能和秋主任搭檔的。”


    秋彤微笑著:“謝謝誇獎,不敢當。”


    集團總編輯這時說:“秋主任做人做事都是第一流,我們集團有秋主任,的確是集團之幸。”


    曹莉暗地狠狠瞪了總編輯一眼。


    “看到你們集團的班子之間如何和睦團結,我好生羨慕的。”客人又說。


    孫棟愷麵部表情抽搐了一下,笑著:“嗬嗬,是啊,是啊。”


    客人接著說:“孫董事長,我看你們班子的團結,關鍵在於你這個領頭羊做的好。”


    孫棟愷又笑著:“過獎了。”


    客人接著又給秋彤敬酒:“秋主任,來,我敬你一杯,祝你前途步步高升。”


    秋彤笑著和客人碰杯:“高升不敢想,隻要能做好本職工作就好了。”


    孫棟愷這時和曹莉對視了一眼,曹莉撇了撇嘴唇。


    飯局就在這種微妙的氣氛中圓滿結束。


    期間我借口上衛生間,給管雲飛打了一次手機。


    這次倒是打通了,但是管雲飛似乎不方便說話,隻是含含糊糊說自己正在忙,有時間給我打回來。


    感覺得出管雲飛現在不想和我說什麽。


    飯局結束之後,大家散去。


    帶著不安的心情回到宿舍,剛要洗澡,有人敲門。


    我走到門口,通過貓眼看到門口站的是芸兒。


    芸兒出差回來了。


    我忙打開門,芸兒快速閃身進來。


    “芸兒,你怎麽來了?”我問芸兒。


    芸兒走到沙發上坐下,我站在她旁邊看著她。


    芸兒看著我:“有人跟蹤我,我想知道是不是你安排的?”


    我點點頭:“保護你安全的。”


    “你怎麽知道我會有危險呢?”芸兒說。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有危險,但我知道伍德不一定對你沒有懷疑。”我說。


    “伍德最近徹底瘋了,李舜端了他在南邊的老巢,斬斷了伍德恢複元氣的唯一財路,我告訴你,伍德一旦徹底瘋狂,什麽事都做得出來。”芸兒說。


    “我知道,所以我才派人跟蹤你的。”我說。


    “你認為伍德對我有疑心了?”


    “我不能肯定,但是我認為有這個可能,現在這個情況下,你不該來我這裏的。”我說。


    芸兒微笑了下:“我的安危對你很重要,是嗎?”


    我一時沒有說話。


    “換句話說,你很關心我的人身安全,是嗎?”芸兒又說。


    我歎了口氣:“芸兒,我不想看著你出什麽事。”


    “我就知道你心裏是有我的,我就知道的。”芸兒喃喃地說,“畢竟,我是你的女人,我是你的初戀,我知道你心裏忘不掉我的,雖然你自己不承認,但我心裏是有數的。其實,對我來說,我的安危並不重要,隻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我坐下來,看著芸兒:“芸兒,這麽晚了,你來我這裏是……”


    “我來是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事?”


    “我下午出差剛回來,意外看到一筆轉賬,感覺很奇怪,來和你說一下。”芸兒說。


    “什麽轉賬?”我看著芸兒。


    “一筆500萬的轉賬,是轉到你們集團財務戶頭的。”芸兒說。


    聽芸兒這麽一說,我大吃一驚。


    秋彤舉報孫棟愷的是一筆五千萬的資金擔保,在這個時候,伍德突然往集團賬戶打入了5000萬,這說明了什麽?


    想起雷征伍德和孫棟愷在郊區別墅的會麵,我突然明白了,一定是孫棟愷知道秋彤舉報自己的這5000萬的虧空他自己無法彌補,於是緊急向雷征求援,雷征為了保住孫棟愷,情急之下讓伍德來挽救孫棟愷,伍德雖然現在經濟上遭受巨大挫折,但在雷征的施壓之下,也不得不騰出5000萬來打入集團賬戶,幫助孫棟愷暫時度過難關。


    當然,這5000萬是以什麽名義打入集團賬戶的,財務中心的人會把帳做地合情合理。


    當然,這個時候打入5000萬,也不會掩蓋之前孫棟愷瀆職的事實,但有這五千萬總比沒有強,起碼能掩蓋一下。


    還有,伍德知道,即使自己這5000萬砸給了孫棟愷的集團,自己想撈回來,也有的是機會,集團還有好幾個基建項目要搞。雷征和孫棟愷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芸兒的突然來訪,讓我知道了雷征孫棟愷伍德下午緊急會麵的目的和用意。


    芸兒皺起眉頭看著我:“小克,我很困惑,伍德突然往你們集團打5000萬資金幹嘛?而且,這事我一點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意外發現,一直還蒙在鼓裏。”


    芸兒這幾天出差在外,不知道秋彤舉報孫棟愷的事情。


    我想了想,對芸兒說:“我告訴你吧,秋彤把孫棟愷舉報了,就是這兩天的事情。”


    “哦……”芸兒有些意外地看著我:“秋彤舉報孫棟愷?舉報的什麽事?”


    “就是關於五千萬的事情,”我說,“當初刁世傑從銀行貸款5000萬,孫棟愷暗地安排用集團名義做的擔保,結果刁世傑死了之後這筆錢沒有還上,銀行起訴到法院,法院凍結了集團賬戶,直接劃走了5000萬,孫棟愷在這起案件中屬於瀆職,給集團造成了5000萬的巨大損失。”


    “於是秋彤就舉報孫棟愷瀆職?”芸兒說。


    “是的。”我點點頭。


    “秋彤舉報孫棟愷,但是孫棟愷從內部知道了這個消息,於是就緊急找了雷征,雷征又找了伍德,然後伍德拿錢來填了這個窟窿,對不對?”芸兒說。


    “對,正是如此。”


    “但是現在填補有用嗎?能掩蓋孫棟愷瀆職的事實嗎?”芸兒說。


    “但總比沒有強啊,起碼能做到賬麵上沒有虧空了。”我說。


    芸兒緊皺眉頭:“我看這事沒那麽簡單,我看雷征孫棟愷他們一定同時在做別的工作,一方麵填平這個窟窿,一方麵在通過其他路子積極自救。填平窟窿,隻是他們自救的一個措施。”


    芸兒很聰明,想到了這一點。


    我不由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芸兒看著我:“秋彤幹嘛要舉報孫棟愷呢?現在這樣的事情太多了,有什麽稀奇的。”


    我說:“秋彤的職責所在,她做事做人的風格你也該知道的。”


    芸兒點點頭:“秋彤這個人啊,其實不適合混那個圈子,世人皆醉唯我獨醒的人,是不適合混那個圈子的,她打破了規則,壞了規矩,這不好的。”


    我苦笑了下:“其實你不知道,孫棟愷和曹莉算計秋彤不是一天兩天一次兩次了,秋彤如果不反擊一次,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被他們繼續給算計了。”


    芸兒點點頭:“哦,其實我倒不是說秋彤這麽做不對,我是覺得她這麽做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你知道不,大家都習慣了一個默認的圈子,她非要打破,這對她是很不好的。不過,我倒是挺佩服秋彤,有勇氣有膽量,渾身充滿正能量。隻是,不知道她這麽做的後果會是如何。”


    芸兒說的也正是我最擔心的,但現在我似乎有點無能為力。


    “孫棟愷的後台是雷征,雷征後麵還不知道有什麽更強硬的背景,秋彤這次是捅了一個大簍子,但願她能平安無事吧,我也隻能為她祈禱了。可憐的秋彤,單位裏被人暗算,社會上還有李舜這樣的混球做未婚夫,哎,作孽啊,作孽!”芸兒搖頭歎息著。


    我一時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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