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邦這時也出來了,站在我旁邊,看看我,又看看正在發飆的孫棟愷老婆。


    “這這女的是孫董事長的夫人……”蘇安邦喃喃地說。


    老板的老婆在這裏發飆,似乎沒人敢上去阻攔,似乎也沒有人願意上。


    聽著孫棟愷老婆嘴裏不斷發出的汙言穢語,我的心裏升起一股怒氣,如果不是在這樣的場合,就憑她說的這些髒話,我直接一腳就把她揣到樓下去,兩巴掌把她的嘴巴封死。


    但我顯然知道,這是在集團裏,她的身份是孫棟愷的老婆,我必須要冷靜處理此事。


    我立刻對蘇安邦說:“馬上讓看熱鬧的人各回各辦公室。”


    蘇安邦答應著馬上帶人去讓大家散開回去,我然後直接走到孫棟愷老婆身邊。


    “嫂子,怎麽了?怎麽回事?”我說。


    孫棟愷老婆停下來,看著我:“亦主任,我來找秋彤算賬的,找這個不要臉的勾搭人家男人的女人算賬的。秋彤呢?告訴我她在哪裏,讓她滾出來?”


    我強壓住怒火,說:“嫂子,秋主任外出開會去了,孫董事長也在部裏開會的,你看,你在這裏大喊大叫的,影響多不好,多有損你的形象。來,有什麽事到我辦公室去說,去我那裏坐坐喝口水,消消氣。”


    “我不去,我就要在這裏等秋彤,我要和她評評理,我要找她算總賬,這個臭不要臉的,靠著勾搭我男人往上爬,為了晉升,臉都不要了。”孫棟愷老婆說。


    我越聽越氣,一把攥住孫棟愷老婆的胳膊,稍微一用力,然後就把她往我辦公室拖,嘴裏還是很和氣地說著:“看,嫂子,你這誤會大了,你聽你都說的什麽啊,來,到我辦公室坐坐。”


    孫棟愷老婆想拒絕,怎奈我的氣力不容她抗拒,很快就被我拖到了辦公室裏,這時那些圍觀者也都被蘇安邦勸回了各自的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我鬆開孫棟愷老婆,關死門,然後看著依舊氣勢洶洶的她:“嫂子,你今天是要幹嘛?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我此時恨得牙根直癢癢,很想一把把這女人從窗戶裏扔出去。


    但顯然,我不能,那樣會死人的。


    “我沒瘋,我既然來了,當然知道自己在幹嘛!”孫棟愷老婆說。


    “孫董事長和秋主任都不在,一個出差了,一個開會去了,你在這裏坐一下,喝口水,有什麽事慢慢說,你這樣在外吵吵嚷嚷的,對你對孫董事長對秋主任影響都不好。特別是有損你的形象啊。”我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幾上,然後請她坐下。


    孫棟愷老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端起水杯喝了兩口水,然後說:“影響?狗屁影響,早知道有這影響,他們就不要做那樣的事,形象?他們都不要臉了,我還要什麽形象?反正我今天是豁出去了,大家就來個魚死網破好了。”


    “嫂子,不要衝動。冷靜一下。”我說,“你憑什麽非要認為秋主任和孫董事長有那事呢?”


    “憑什麽?就憑秋彤那張臉,就憑她提拔的速度,就憑孫棟愷好女人的習性,就憑我早就聽到的風言風語,就憑我自己不是傻瓜我自己的分析判斷,還有,就憑這個——”


    孫棟愷老婆說著,從包裏掏出一個信封在我眼前一晃:“這裏麵說的清清楚楚,連時間地點細節都有,這信封裏的東西將我一直的猜測懷疑變成了現實,果然他們之間真的有那些不要臉的勾當,果然秋彤為了往上爬在勾引我男人。


    她不就憑著臉蛋好看嗎?我之前一直忍著,就是為了大家的麵子,我是要臉的人,孫棟愷也是要麵子的人,本來我是不想到單位裏來鬧事的,但是他們欺人太甚,我忍無可忍,他們這樣做是在欺負我侮辱我。


    士可殺不可辱,既然忍無可忍,那我就不必再忍,既然他們不顧我的臉給我戴綠帽子,那我也無須顧及他們的顏麵,既然大家要撕開臉,那就撕開好了。反正我今天是豁出來了。”


    聽了孫棟愷老婆的這番話,我意識到問題出在她手裏的這封信上,不知道裏麵究竟裝了什麽讓她如此發瘋,不知道是誰給了她這個。


    我立刻意識到,這是個陰謀,是有人搗鼓在陷害秋彤,這是對著秋彤來的,同時把孫棟愷也拉下了水。


    究竟是誰會這麽幹呢?


    此時,我來不及多想這些,對孫棟愷老婆說:“嫂子,我能看下那信封裏的東西嗎?”


    孫棟愷老婆看著我,把信封裝進了包裏:“你不用看,這裏麵說的很明白很詳細,沒有什麽好看的。”


    她不給我看。


    她不想給我看,我也不能硬奪。


    我想了想,說:“嫂子,你冷靜一下,不要衝動。我給你說,不管那信封裏都說了些什麽,不管那信裏說的如何確鑿,但我心裏是有數的,孫董事長是絕對和秋主任沒有你認為的那些事的,孫董事長在集團全體員工麵前是一貫形象高大的,秋主任是大家公認的作風正派。秋主任的提拔,是靠她的能力,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再說,秋主任晉升,也不是孫董事長能做主的,是上麵提的。”


    “小亦,你以為我對圈子裏的事真的一竅不通?沒有一把手的舉薦,上麵能會提秋彤?你說孫棟愷形象高大,你說秋彤作風正派晉升靠的是自己的能力,你說他們倆之間沒那事,其實我是很願意相信這一點的,但是,事情果真如此嗎?如果我要告訴你孫棟愷晚上做夢都叫過秋彤的名字,你還會這麽想嗎?孫棟愷為什麽做夢沒叫過其他女人的名字,你們集團還有個曹莉,為什麽孫棟愷就沒叫過曹莉的名字?我給你說,我早就對秋彤有疑心了,我早就聽人說起秋彤勾搭老孫的事了,隻是我一直在強行忍著,但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孫棟愷老婆理直氣壯地說。


    我聽得心裏直發狠,但還是要強行壓住心裏的怒氣,努力讓自己平靜地說:“嫂子,你今天這樣做,是會給孫董事長帶來極大負麵影響的,孫董事長的形象毀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心裏該有這個數的,孫董事長今天是集團一把手,你今天就是孫董事長夫人,如果孫董事長因為你的鬧騰影響了前途,他混不好,那你想想自己。在集團裏這麽多人尊敬你,是因為你是孫董事長夫人,如果孫董事長不再是了,那你還會受到如此的尊敬嗎?”


    孫棟愷老婆看著我,不吭聲。


    “還有,不管你心裏如何認為,我都敢確信,秋主任是絕對不會和孫董事長有任何那種事情的,秋主任是集團裏公認的作風正派之人,你到集團去打聽下,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沒有人會認為秋主任的提拔會是靠不正當的手段來實現的。當然,不排除極個別別有用心的小人惡語中傷,你再想一想,為什麽會有人給你寫這封信?寫這封信給你的目的是什麽?顯然,是有人故意想挑撥你和孫董事長的夫妻關係,是有人想刺激你讓你來鬧事詆毀孫董事長的形象。


    給你寫信的這個人,目的很陰險,一來是想破壞你和孫董事長的關係,二來是想敗壞孫董事長的形象,其目的主要是針對你們兩口子來的,你這麽一鬧,正好中了人家的圈套。


    當然,這樣做,對秋主任影響很不好,但對孫董事長影響更不好,特別是對你和孫董事長的夫妻關係,更是極大的傷害。你既然珍惜自己孫董事長夫人的位置,那你就該做個聰明人,就該不要輕易中了人家的圈套,不該被人家牽著鼻子走,你要清楚,你今天的一切,都是因為有孫董事長,你們是共進退的,他幹的越好,你就越榮光,他如果走了下坡路,那你自然是跟著下滑了。


    我不知道你都是聽誰說的秋主任和孫董事長那些捕風捉影的事,但我給你說句實話,我來集團這麽久,我從來沒有聽到任何人說起過他們之間的任何事,雖然我對秋主任工作上有些看法,但對秋主任的做人,我心裏是沒話可說的,她的確是挑不出毛病的。你今天這樣做,傷害的不隻是你自己,更是傷害了孫董事長和秋主任,當然,傷害最厲害的還是你自己。你今天在這裏鬧騰的時候,說不定背後有人正在暗地裏笑,笑你的愚蠢和愚昧。”


    似乎我的一番話起了些作用,孫棟愷老婆沉思著。


    “我似乎聽老孫說起過,說你對秋彤也是有意見的。”孫棟愷老婆說。


    “是的,如果從我對她的意見出發,或許我今天該感到暢快,可是,咱做人得講良心,秋主任和我在工作上是有衝突,我對她一直有很大的意見,但不能把工作上的情緒轉嫁到個人問題上,對秋主任的個人作風,我其實是很想挑毛病出來的,但卻無法挑出來。


    憑良心說話,我和孫董事長私下交流的時候,都認為她是一個作風極其正派的人。而且,我給你說句交底的話,孫董事長和秋主任在工作上也是有衝突的,孫董事長對秋主任也是有些意見的,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來,但兩人的關係並不和睦,兩人之間既然互相有意見,又怎麽會有你認為那種事情呢?難道孫董事長在家裏就沒和你說過他對秋主任的意見?”


    “他沒和我說過啊,原來,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好?”孫棟愷老婆說。


    “是的,但這事你可不要對外說啊,我隻告訴了你,傳出去對集團班子的團結有負麵影響。”我壓低嗓門說,“我經常在孫董事長麵前發秋主任的牢騷,孫董事長是講大局的人,雖然他對秋主任也有意見,但一般不輕易表現的,他總是以大局為重要我學會忍讓和協調。所以,你今天來鬧事,說孫董事長和秋主任關係不清不白,打死我也不相信的。不但我不相信,集團裏的其他同事,也沒人會真的相信,除非是有人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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