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他的可疑之處之後,我沒有驚動他,接著調查他是怎麽應聘進來的,是誰把他招聘進來的。”林雅如說。


    “是誰?”我說。


    “孔琨,他是孔琨介紹給張曉天應聘進來的。”林雅如說。


    “什麽?孔琨?”我有些吃驚了。


    “是的,是孔琨,副總司令感到很意外,是嗎?”林雅如說。


    “是——”


    “其實我對這個結果也感到很意外,似乎,這隱約能說明什麽問題,當然,我不敢貿然就斷定孔琨什麽事,可是幹我們這行的,職業的敏感似乎也能讓我們嗅到什麽。”林雅如說。


    “你是懷疑孔琨……”我說。


    “不是我非要懷疑,而是……”林雅如說,“我是打心眼裏不願意這麽懷疑的,可是——”


    “孔琨是負責旅行社的,怎麽會給酒店介紹人呢?”我說。


    “我調查了,當時孔琨推薦這人的時候理由似乎很合理,她說這小夥子本來是來應聘旅行社業務部的,但經過考察,她覺得他做不了這一塊工作,但看小夥很精神,很有眼頭,很適合做酒店前台服務員,於是就推薦給了張曉天。那個時候,酒店和旅行社都是剛剛創立,都在大規模招聘人,對一個普通的酒店前台崗位,張曉天自然也不會格外注意,接著就安排下麵的人麵試了,接著就錄用了。”林雅如說。


    “如果是這樣,那麽,關於孔琨,你懷疑她會是……”我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我知道孔琨和芸兒關係很密切,但充其量她隻是幫助芸兒打探海竹的消息,那也不過是女人間的事情,但現在,林雅如調查到這一步,似乎將潛伏內鬼頭目的矛頭指向了孔琨。如果真的是孔琨,那麽,無疑她就是……


    “我懷疑她是伍德安排進來的內鬼,或者說她是被伍德用金錢收買了,潛伏在海竹身邊的人,她一個人的力量不夠,所以又發展了幾個下線。”林雅如幹脆地說。


    我的心猛跳不止,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太可怕了,孔琨是海竹身邊的高級管理人員,海竹的事情她知道的太多了,她太容易得到海竹的任何消息了,難道,她一方麵是在為芸兒打探海竹的消息,另一方麵又在為伍德工作?為伍德工作的目的當然不是全部針對海竹,主要還是通過海竹針對我。而芸兒,也未必能知道孔琨目前的真實身份。


    雖然穿了不少,我還是不由打了個冷戰。


    “除了你所知道的那小夥子是孔琨介紹進來的,還有什麽證據嗎?”我有些不死心。


    “有。”林雅如幹脆地說。


    “講——”我說。


    “根據我們的人回憶,根據我調取的以前的一些監控視頻分析,我發現孔琨至少有三次到酒店前台逛遊,而這三次,那小夥子都恰好在前台上班,雖然沒看到他們有什麽直接接觸,沒有發現他們交換什麽東西,但恐怕他們在外人聽不出什麽東東的閑聊裏,也能傳遞透露什麽信息。”林雅如說。


    “除了這些,還發現孔琨和其他的什麽人有異常的接觸嗎?”我說。


    我感覺如果孔琨真的是伍德安排潛伏的高級頭目,那麽她發展的下線未必就隻有這一個人。


    “到目前還沒有,我們正在嚴密監視著孔琨的一舉一動。當然,我們的行為是極其保密的,她是沒有任何覺察的。”林雅如說。


    “為什麽你說這個發現和我的個人隱私有關呢?”


    “這個……我想副總司令心裏明白的。”林雅如的口氣有些曖昧。


    “我明白什麽?”


    林雅如笑起來:“副總司令明白什麽,不是我們下屬可以說的。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想單獨直接向副總司令匯報。”


    我明白林雅如心裏在想什麽,不由有些尷尬。


    “這事你向大本營匯報了嗎?”我說。


    “直接向總司令匯報了!”林雅如說。


    “他怎麽回複的?”我說,心裏有些發沉。


    “總司令回複說,第一,此事務必馬上直接向副總司令匯報;第二,此事今後的措施和處理步驟,一切聽從副總司令的命令;第三,要進一步加強對海竹極其家人以及副總司令家人的保護,如果有必要,大本營可以再增派人手;第四,如果發現對方有什麽狗急跳牆的舉動,要采取果斷處置措施,絕不留情。”林雅如說。


    這四條看起來是給我放權了,但又似乎有些前後矛盾,第四條顯然是李舜在做明確的指示。


    “副總司令,請指示下一步該如何去做!”林雅如說。


    我想了想,說:“第一,不能打草驚蛇,調查要做到完全秘密,萬萬不可驚動任何人;第二,馬上全方位加強對已經發現的孔琨和那小夥的監視,特別要注意孔琨和海竹之間的來往和交談內容,還有,要注意觀察和孔琨接觸頻繁的有那些人,力爭盡快將她的下線徹底摸清;第三,馬上對孔琨實行二十四小時監控,包括她的辦公室宿舍,都要安裝竊聽器,還有她的車,還有,密切注意她的電話通訊。”


    “是。”林雅如回答。


    “在海竹麵前,不要有任何異常表現,海竹對孔琨是很信任的,不要輕易在海竹麵前說孔琨的什麽話,那樣會讓她反倒對你起疑心,畢竟你和海竹認識的時間沒有孔琨久,畢竟孔琨是海竹從海州帶到明州去的。”我又說。


    “好,我記住了!”林雅如說。


    “到目前為止,沒有人對你的身份有疑心吧?”我說。


    “應該是沒有。”林雅如說,“我平時主要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主要協助海竹做好公司的工作,我和張曉天孔琨的關係都是處理的很好的。”


    “張曉天最近表現如何?”我說。


    “他的表現還算正常,把酒店打理地井井有條,看得出他對海竹是十分忠心的,當然,他對海竹的忠心是因為你。”林雅如說。


    “他沒有對你有什麽疑心?”


    “這個……應該是沒有的。”


    聽林雅如的口氣似乎有點遲疑,我說:“張曉天可是經曆過江湖的人,經驗也是有一些的。”


    “嗬嗬,我會注意的,謝謝副總司令提醒!”林雅如說。


    “對於孔琨……”我說,“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采取任何行動。”


    “是——”林雅如答應著。


    我掛了電話,慢慢走回宿舍。


    此時,我的心情有些沉重,還有些亂糟糟。


    林雅如匯報的情況,似乎矛頭直指孔琨,似乎孔琨的嫌疑十分大,我實在不願意相信孔琨會是潛伏在明州海竹身邊的內鬼,十分不願意相信孔琨會為伍德做事,十分不願意相信孔琨會幫助伍德來對付我。


    想起孔琨對我的那些曖昧,我心裏十分矛盾,難道孔琨做的那些都是假的?隻是為了騙取我的信任?她是為了什麽要為伍德做事呢?是為了金錢?還是其他什麽東西,或者她是被伍德抓住了什麽把柄,被脅迫為伍德做事的?


    一時理不清頭緒,看來,隻能等林雅如進一步摸底的結果來驗證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根據目前的情況,似乎孔琨的嫌疑真的很大。


    走到樓下,抬起頭,看到芸兒的房間正亮著燈。


    我直接上樓,站在芸兒房間門口,敲敲門。


    隨即芸兒就開門了,穿著睡衣,頭發還沒幹。


    顯然,她剛洗完澡。


    看到我,芸兒似乎很開心,雖然也有些意外,畢竟,我很少主動來找她。


    “我可以進去坐坐嗎?”我說。


    芸兒莞爾一笑:“當然可以,歡迎,來,進來!”


    我進去,芸兒關好門,又趴在貓眼往外看。


    “外麵沒有人,”我說。


    芸兒笑起來:“小克,你坐,隨便坐,我給你衝杯咖啡。”


    我坐下,芸兒去衝咖啡。


    沙發上放著芸兒隨身帶的小包包,我看了幾眼,突然心裏一動,接著將包打開,將手伸進去——


    驀地,我摸到了一個冰冷的東西。


    我的心一顫,拿出來,竟然是一把十分精致的小手槍。


    芸兒的隨身包裏竟然帶著手槍!


    打開看了下,裏麵押滿了子彈。


    我不禁有些心驚膽戰,把小巧的手槍放在手心反複看著。


    “誰讓你亂翻我東西的。”芸兒出來了,端著咖啡,麵帶不悅之色。


    我看著芸兒:“告訴我,你從哪裏弄來的這個?”


    芸兒把咖啡放下,一把從我手裏把槍拿走,又放進自己的小包裏,然後坐在我對麵說:“你管這麽多幹嘛?”


    “我不管你上天!”我說。


    芸兒雖然說不讓我管,但我說這話似乎又讓她有些中聽,她抿嘴一笑:“我就上天,我不但上天,我還入地!”


    “你……你一個女孩子家,帶槍幹嘛?你這不是作死嗎?”


    “我就作死!”芸兒說。


    “你——”我有些生氣,一時說不出話來。


    “嗬嗬,小克,不要大驚小怪,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呢,這世道這麽亂,一個女人單獨在外,沒有一點防身的東西怎麽可以呢?誰讓你不管我的,你要是天天和我在一起,我保證不帶這玩意兒。”芸兒說。


    “我給你說,私自攜帶藏匿槍支都是違法的,這對你來說,是很危險的,一旦被抓住,你就完了,你要蹲監獄的,知道不知道?”


    “得了,你少和我說這些大道理,我不能私藏槍支,你呢?你沒有嗎?你光教訓我,你自己做的怎麽樣呢?”芸兒反問我,翹起腿,白皙的小腿在睡衣下擺處晃動著。


    “我是沒辦法,被逼的,你不能這樣!”


    “我同樣也是被逼的,也是沒辦法,你以為我願意整天帶著槍啊。”芸兒說。


    “你怎麽就沒辦法了,誰逼你的?”我說。


    “你——”芸兒脫口而出。


    “我?”我一愣。


    “當然是你,你要是不混道上,你要是和我一起遠走高分,我犯得著這樣嗎?”芸兒說。


    “我……”我又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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