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消失在海州後,我們的人一直沒有發現到他的任何蹤跡,但今晚,他突然出現在了仰廣,在日本駐緬國大使館招待緬國軍方人員的一個酒會上露麵了。”方愛國說。


    “什麽?”我不由一怔。


    伍德秘密離開海州,躲過了李舜手下所有人的追蹤跟蹤,卻突然又在仰廣公開露麵,這是何意?


    我的腦子一時沒有理清頭緒,但不知為何,心裏卻突然湧起一陣巨大的不安。


    雖然不安,可是我人在海州,卻似乎對這些有些無奈,除了按照大本營的指示加強海州這邊的監控。同時,我也加強了和明州那邊林雅如的聯係。


    其實,海州這邊,無須我安排,方愛國他們已經在嚴密監視著皇者保鏢和芸兒了,在這一點上,他們似乎在直接貫徹執行著大本營的指令,不管我同意不同意他們都會這麽做。似乎,我自己有些被架空的感覺。


    不由心裏有些憂慮,憂慮的不是皇者保鏢,而是芸兒。我很擔心方愛國他們會不通知我就對芸兒采取什麽突然的處置行動。他們雖然對我是一定程度上服從的,但他們服從我的前提是我必須要和大本營的李舜保持高度一致,也就是說他們對我的服從是有條件的。


    在這一點上,我有些無能為力,我對他們沒有絕對的控製權。


    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了一夜,又過了一個白天,下班後,我和四哥又在一起喝酒,我把最新的情況向他做了通報。


    “伍德竟然去了日本大使館,看來,他和日本人的關係不一般啊。”四哥說。


    “應該是這樣,他經常去日本的,和日本的幾大社團關係很密切。”我說。


    “恐怕不僅僅是和社團關係密切。”四哥看著我,似乎話裏有話。


    我明白四哥的意思,點點頭:“或許吧……隻是,不知道伍德和他們的關係深到什麽程度,不知道他們究竟在搞什麽勾當。”


    “我想李舜對伍德和日本人的關係應該比我們清楚。”


    “當然,要說對伍德的了解,我們肯定不如李舜!”


    “但李舜雖然混江湖,但似乎他這個人卻還是在某些方麵堅持自己的原則的,他的骨子裏似乎是不肯背叛某些東西的。”四哥說。


    “對,李舜骨子裏還是愛國的,這個人算是江湖中的另類。”


    “不知道李舜對伍德出現在仰廣的日本大使館會怎麽想。”四哥說。


    “伍德在日本大使館公開露麵,參加日本人招待緬國軍方人員的招待會,這裏麵,一定有玄機,或許,他是想借助日本人來實現自己的什麽意圖。我想李舜對這一點不會不做全方位的分析的,包括老秦。”我說。


    四哥陷入了沉思。


    我接著把李舜發布的一旦事態惡化要對皇者保鏢芸兒做處置的命令告訴了四哥,四哥眉頭一皺:“這是方愛國告訴你的?”


    “是的。”我說。


    “皇者……保鏢……芸兒……”四哥沉吟著,接著看著我,“如果真的事態惡化,你怎麽打算的?執行李舜的命令?”


    我深呼吸一口氣:“皇者保鏢我不管,愛怎麽處置怎麽處置,但是芸兒,不行,我不允許任何人對她有任何傷害!”


    “那你不等於是違抗了李舜的命令?”四哥說。


    “是的。”


    “但方愛國他們會不會聽你的?”


    “極有可能不會,他們首先會聽從李舜的命令,隻有在我的指令和李舜的不衝突的情況下,他們才會聽我的。”我說。


    “那你……”四哥看著我。


    “如果到了必須的時候,如果他們非要這麽做……”我咬了咬牙,“那我隻有……隻有對他們采取強製措施,反正我是絕對不能讓他們去傷害芸兒的,不管芸兒做了什麽。”


    “內訌?自相殘殺?”四哥說。


    我的心一跳,說:“我不想這樣,希望不會出現這樣的局麵。”


    “你認為憑你自己的力量,你能控製住他們四個嗎?他們可是受過專門訓練的特戰高手。”四哥說。


    “不是還有你嗎?”我看著四哥。


    四哥看著我,半天沒有說話,一會兒點點頭:“但願如你所言,希望不會出現那樣的局麵吧,畢竟,我還是不願意看到這一步的。但如果到了非走這一步不可的時候,我當然會站在你這邊的,這是不容置疑的。”


    我笑了下:“我知道你會和我站在一條戰線的。”


    “但如果這樣,是不是就等於你和李舜的決裂?為了芸兒,你要冒和李舜決裂的巨大風險,有沒有考慮到更嚴重的後果?”四哥說。


    “考慮到了,不過,我覺得這未必就是和李舜的決裂,雖然內部有些摩擦,但我覺得這會是內部矛盾,是可以內部來解決的,未必非要上升到敵我矛盾的程度,我想李舜應該不會因為一個芸兒就和我徹底翻臉,畢竟,我和他的共同利益要遠大於分歧。我想他或許能理解我要保護芸兒的想法,畢竟,芸兒不是伍德成員的骨幹,畢竟,芸兒沒有直接參與對他的行動,畢竟,芸兒隻是一個女孩子。”


    說到這裏,我的心裏突然有些空蕩和不安的感覺。


    四哥說:“或許你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但願李舜也會這麽想。其實,在這一點上,你也不要責怪方愛國他們,他們畢竟是帶有職業軍人的色彩,服從命令是他們的天職,在你和李舜之間,他們當然會服從李舜的指示,站在他們的角度,他們這麽想這麽做是對的,這正顯示出他們很高的職業素養。而且,他們是在金三角受過專門訓練的,他們已經被灌輸了對李舜絕對忠誠的理念,對他們來說,忠於李舜就是忠於撣邦前進軍,就是忠於他們的信仰和事業。”


    我點了點頭:“是的,我大概應該理解的,到目前為止,我還是把他們當自己兄弟看的。我實在不願意看到和他們最後走到那一步。在他們眼裏心裏,李舜永遠是至高無上的,我呢,隻能是他們的副總司令,隻能是個配角,他們對我的恭敬和服從,來自於我對李舜的支持和維護,如果一旦真的李舜和我的關係發生了決裂,一旦李舜命令他們幹掉我,我想他們會毫不猶豫的。”


    四哥笑了起來:“你把事情想地太嚴重了,我想不會到這一步的,畢竟,目前,你和他們都還是一個戰壕的,他們都還是你在海州的下屬,他們對你的話還是聽的,似乎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為違抗過你的什麽命令吧。”


    我苦笑下。


    “當然,如果真的到了事情不可收拾的地步,到了大家非要翻臉的地步,我是不會坐視不管的,雖然他們四個是特戰高手,但這裏不是熱帶叢林,我還是會想辦法控製住他們的,我是不能看著他們對你怎麽樣的。”


    “四哥,為什麽你對我這麽好?”我的心裏又是一熱。


    “因為你是我兄弟,因為你是一個好人!”四哥回答地很幹脆。


    “難道你不怕這樣做會得罪李舜?”我說。


    “怕,怎麽不怕?這年頭,誰願意招惹道上的?可是,有時候也是沒有辦法的。”四哥說,“而且,我覺得即使我招惹了李舜,他似乎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為什麽這樣說?”我說。


    “第一,我不是李舜團隊的人,我自始至終都沒有答應過他任何入夥的要求,也沒有給過他任何承諾,我這樣做,對他談不上什麽背叛,頂多是不配合而已,他無法用自己的紀律和家法來處置我的。


    第二,在丫丫的問題上,李舜一直虧欠我一個人情,李舜是一個講義氣的人,知恩圖報,他應該不會對我做到如此絕對。這是他的性格決定的,當然,我這樣說,似乎有施恩圖報之嫌,有些不大光明正大,但這卻是對李舜真實心理的分析。”四哥說。


    我想到我也對丫丫有恩,還救過李舜的命,但我卻不敢這麽想,不敢對李舜抱這麽大的期望。畢竟,我和四哥跟李舜的關係性質不同,我和李舜的關係已經不知不覺緊密融合在一起了。而且,李舜同樣救過我的命,我們可以說是互相虧欠又互相誰也不欠誰的,我是他團夥的重要成員,我必須要服從他的紀律。


    想到這裏,不由歎了口氣。


    四哥這時帶著安慰的口氣對我說:“似乎事情還沒有惡化到不可收拾的程度,伍德的真實目的和動向,仍需要進一步觀察。”


    我似乎沒有四哥這麽樂觀,憂心忡忡地說:“方愛國他們此時肯定已經把芸兒嚴格監視住了,即使他們不給我匯報,我也知道這一點。”


    四哥說:“我會注意到這一點的。我想,不管出現什麽樣的情況,芸兒都不會受到傷害的。你不要顧慮太多,你現在一方麵要關注江湖這些事,同時,你也還要關注著集團內部的事情,對孫棟愷曹莉和曹滕,也不能掉以輕心。”


    我看著四哥:“你覺察到他們有什麽異常的動向嗎?”


    四哥說:“似乎,最近曹莉往秋總那邊跑的很勤,有事沒事就去了,打著各種名義。還有,曹滕最近和曹莉的聯係也很密切,我發現他們單獨一次吃過幾次飯。”


    我說:“你怎麽看這事?”


    四哥說:“似乎,秋總和吉主任在暗中調查什麽事情,而這事情似乎觸動了孫棟愷或者曹莉的什麽利益,孫棟愷似乎有些緊張不安。”


    想到孫棟愷和我的那次談話,我不由心裏一動,看著四哥說:“你還發現了什麽?”


    “我發現秋總和吉主任最近又單獨接觸過幾次,但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談什麽。”四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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