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皇者笑起來,放下報紙:“亦老弟。”


    我居高臨下看著皇者:“你流竄到這裏幹嘛?”


    皇者站起來活動了下身體:“老弟是在審問我嗎?”


    我冷笑了下,說:“你覺得呢?”


    皇者說:“老弟,不要用這種口氣說話啊,我們畢竟是朋友嘛。見了朋友,該高興才是哦。”


    我說:“你覺得我們是朋友嗎?”


    皇者說:“起碼曾經是吧。再說了,我們即使不是朋友,也未必一定要是敵人吧?”


    我說:“你似乎很願意成為我的敵人。”


    皇者說:“這話我可沒說,是你說的,我皇者從來不想和任何人為敵,當然,不要逼我,大家各為其主,互相體諒最好。我如果幫你,你會說我們是朋友,我要是不幫你,你就認定我是敵人,你是這樣想的吧?”


    我笑了下:“皇者,你不用給我玩油嘴滑舌,我沒功夫和你費口舌,轉告你的主子伍德,有什麽事什麽話拿到桌麵上來講,少給老子玩跟蹤那一套。”


    “跟蹤?”皇者笑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憑什麽說是跟蹤呢?阿來難道出去旅遊不可以嗎?非得說是跟蹤你的嗎?哈哈。”


    我冷笑一句:“恐怕不僅僅是阿來吧,恐怕不僅僅是跟我出去旅遊吧。”


    皇者微微一怔:“這……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明白,少給我裝!”我毫不客氣地說。


    “我真的不知道。”皇者口氣坦誠地說,接著皺皺眉頭:“難道……”


    看皇者的架勢,他不是給我裝逼就是伍德似乎瞞著他派人跟蹤我。看來無所不知的皇者也有不知道的事,看來伍德對皇者的信任也是有限度的。


    我想當然地這樣想著,本想說出酒店門口那輛黑色的轎車上戴墨鏡的人,又瞬間改變了主意,決定不告訴皇者。


    不知為何,我覺得沒必要告訴他。


    看看時間快到了,我不再和皇者多費口舌,徑自上樓,去餐廳。


    走到樓梯上,回頭看了下,皇者正麵帶困色坐在那裏發呆。


    我直接去了餐廳的房間。


    推開房間的門,我微微一愣,酒桌正中間坐著的不是管雲飛也不是孫棟愷,而是吉建,副主陪位置坐的是秋彤。兩邊坐著省報協一行人。


    報協的我見過2次了,基本認識幾個,坐在主賓位置的是副職,看來一把手沒來。


    可是我仍然感到有些困惑,即使一把手沒來,按照以往的慣例,管雲飛一般都是出來陪同的,至少孫棟愷該陪同啊,怎麽這二位都不在,都死到哪裏去了?


    和報協的招呼過後,我坐在秋彤身邊。


    然後,吉建就主持開席。


    吉建一致開酒詞我才知道,原來管雲飛今天到省裏去了,孫棟愷呢,說是身體不大舒服,在家休息,不方便出來作陪。


    管雲飛到省裏去幹嗎的?孫棟愷怎麽突然就身體不舒服了?昨天不還是活蹦亂跳的嗎?


    在這個關頭,這二人的動向讓我分外敏感,我不由就要多想一些。


    在風平浪靜下,我不由就感到一股暗流激流在湧動。


    而這股激流和暗流,又似乎和最近的人事調整有關係。


    當晚的招待在吉建的主持下,很順利,氣氛一派和諧,觥籌交錯間,我斷斷續續向省報協的又匯報了下報亭的事情,作為對秋彤匯報的補充。


    省報協的那位副職又詳細谘詢了我幾個細節問題,我對答如流。他聽我說完後,顯得很滿意,邊舉杯和我喝酒邊表示回去後要向一把手做一個全麵匯報,要把秋彤的書麵匯報材料呈給上麵,要建議在海州召開一次全省報業發行多元化經營現場會。


    報協的說要給上麵建議在海州召開全省報業發行多元化經營現場會,這事大了。


    我這才知道秋彤不知什麽時候還搗鼓了一個書麵材料,看看秋彤,她抿嘴笑而不語。


    我不由暗暗感覺這次省報協的來視察報亭的事提出要開現場會的事其實是秋彤不動聲色推動的結果。她為什麽要推動這事,自然是為了我。


    想到這裏,我不由又看了一眼秋彤,她正含笑看著我。


    四目相對,不由就有些火花。


    秋彤似乎很懼怕這種火花,忙轉移視線舉起酒杯給省報協的敬酒。


    一會兒,曹莉進來了。原來曹莉在隔壁房間也在招待客人,那邊的酒宴結束了,她來給省報協的人敬酒的。


    曹莉一來,酒場的氣氛就更熱烈了,曹莉是個很能活躍氣氛的人,上來就和報協一行每人單獨喝了一杯酒,然後讓服務員拉了一張椅子,坐在我身邊,不走了。


    報協一行喝的有些興奮,有些多,曹莉來這裏以鬧騰,大家都不提工作的事了,在曹莉的神侃下,話題很快轉移到了男人和女人身上,談起半葷不葷的笑話。


    圈子裏的酒場幾乎都是這樣,喝到一定程度,那些平時看起來道貌岸人的人都喜歡談論女人,喜歡講帶點葷的笑話。


    我習慣了,秋彤也似乎多見不怪了。


    曹莉和他們在那裏神侃,我和秋彤坐在那裏不多說話,聽著就是。


    吉建這時冷冷地看了曹莉一眼,嘴角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那笑裏似乎帶著些許的嘲諷,還有憎惡。


    但這笑轉瞬即逝。


    招待結束後,大家一起往外走,吉建和秋彤和報協的走在前麵,邊走邊談笑著什麽,曹莉和我走在最後。


    曹莉似乎喝多了,走路一搖一晃的,我刻意和她保持著距離,不讓她的身體往我身上靠。


    “亦克,我給你送了個人情。”曹莉說。


    “什麽人情?”我說。


    “集團的職工福利旅遊唄,好幾家旅行社來聯係,我都回絕了,指定給了你女朋友海竹的旅行社啊。”曹莉說,“我這可是看在你的麵子上哦,怎麽樣,我對你不錯吧?”


    “嗬嗬。”我笑了起來,“我聽海竹說過。不過,這個人情,你可以送也可以不送,如果海竹的旅行社水平不行,你完全可以不送,即使你送了,我也不會領你這個人情。”


    “你個沒良心的死鬼!”曹莉低聲罵了我一句,“其他幾家旅行社都答應給我回扣的,我都沒給,隻給了海竹的旅行社,而且,海竹說要給我回扣,我都沒要呢。”


    我說:“不要就對了,你要是要了,我自然會知道,我就向吉主任舉報你。”


    曹莉狠狠瞪了我一眼:“你這是開玩笑嚇唬我的吧,你敢舉報我?”


    我笑嗬嗬地說:“你可以當做是開玩笑。”


    曹莉傻乎乎地笑起來:“我就知道你是和我開玩笑的。哎,我說,你這女朋友還挺能啊,自己還開了家旅行社,還買了奧迪車,不簡單哦。有這麽一個有錢的女朋友養著,你這日子就舒服了,看來你今後不缺錢花了。”


    我沒有理會曹莉這話,正色看著她:“你和海竹最近接觸挺頻繁吧?”


    “是啊,怎麽了?”曹莉說。


    “我警告你,不許帶她去不該去的場合,不許和她說不該說的話!”我說。


    “嗬嗬,看你想到哪裏去了,我能帶她到什麽場合,我能和她說什麽不該說的話呢。”曹莉說,“我又不傻,我們倆的事,當然不會讓她知道任何蛛絲馬跡了。這一點,我是很有數的,你放心就是。我們倆在一起,除了談業務,就是聊女人喜愛的話題,不談男人的。”


    我說:“這次業務結束後,你不許再和海竹接觸聯係!”


    曹莉眼皮一翻:“此話怎麽講?我和海竹聊得很投機呢,彼此印象很好呢,我還準備把集團今後的外出旅遊考察業務都給她做呢。再說了,我們兩個女人交往,你擔心什麽?還有,海竹對我很喜歡的哦。恐怕以後就是我不主動找她,她也會主動和我聯係的,你操這些心幹嗎?你累不累啊?


    你盡管放心好了,我保證不會讓這個傻丫頭知道我們倆之間的事情的,再說了,我們倆之間有什麽事呢?媽的,這都好幾年了,你一直都沒要我,老娘被你耍了這麽久,你他媽的一直在糊弄我。”


    曹莉的口氣又很幽怨。


    這時,我看到秋彤回頭看了一眼,我正好也不想和曹莉多說什麽了,快步趕上去。


    曹莉怏怏地走在後麵,聽到她歎了口氣。


    送客人上了客房電梯,吉建對我說:“小亦,曹總今晚喝的有點多,你送送曹總。”


    我一怔,看著吉建和秋彤,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似乎是要支開曹莉,他要和秋彤單獨有話說。


    曹莉一聽吉建這話,很高興:“那好,吉建,秋總,我和亦總就先走了。”


    曹莉對吉建的安排很滿意。


    於是我和曹莉出了酒店,到了馬路邊。


    “我的寶馬在那邊。”曹莉邊說邊掏出車鑰匙,“你開吧。我真的喝的有點多。哎——吉建還真是會安排,讓你送送我,嘻嘻。今晚喝了酒,正好借酒興,咱們搞搞吧,我們到洲際去開房間,大戰一晚。哎,今晚看來是我們的洞房之夜啊。”


    “喝酒了不能開車,還是打車吧!”我說。


    “那好吧,打車,打車。”曹莉說。


    我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打開後車門,將曹莉塞進車裏,然後把車門砰——地一關,對出租車司機說:“走吧。”


    曹莉從車窗裏探出頭看著我:“你怎麽不上來?”


    我說:“我幹嘛要上去?”


    “吉主任說讓你送我的,你給我上來!”曹莉吼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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