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在哪裏?”海竹問了一句。


    海楓說:“難在哪裏?內有煩惱習氣,外有惡緣。如果你不能克服自己的煩惱,外麵的誘惑一勾引,你的惡習氣馬上就會現出來。”


    我皺皺眉頭,海楓的話不無道理。


    下午5點多,我們順利到達同遼機場,包了一輛車,馬不停蹄直奔元朵家。


    車子往北走了不久,就上了草原公路,兩邊是一望無垠的科爾沁大草原。


    又見魂牽夢繞的科爾沁。


    黃昏的草原,分外絢麗。五月的科爾沁,格外迷人。


    大家都看著窗外,欣賞著草原的美景。


    漸漸地,太陽開始落山,暮色開始降臨。


    夜幕籠罩著草原,一盤圓月從魚鱗般的雲隙中閃出,草原上彌漫起朦朧的月光,像是升騰起來的一片淡淡的銀霧。


    看到草原,元朵的神情分外生動,臉上帶著欣喜的神情,似乎,在這裏,她才能找到自己心靈的歸宿。


    看著元朵深情生動的目光,我的心裏湧起陣陣感動。


    晚上8點多,順利抵達元朵家。


    元朵父母對我們的到來分外驚喜,元朵的弟弟巴特也在家,一年多不見,小夥子更結實了,黑黝黝的臉上帶著憨厚的笑。


    我們在元朵家吃了一頓豐盛的蒙古風味的晚餐,吃完飯,旅途勞累,沒有多交談,大家很快安歇。巴特和元朵爸爸睡一張炕,我和海楓睡一張,元朵媽媽和元朵還有海竹一起睡最大的一張炕。


    草原的深夜,分外靜謐,遠處偶爾傳來馬蹄得得的聲音。


    我睡得很香很沉很安穩,似乎,我許久沒有睡得如此深沉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吃過早餐,巴特牽出來幾匹馬,元朵帶我們騎馬去草原上溜達。


    海竹和海楓都是第一次騎馬,起初有些害怕,不過很快就適應了。


    大家興致勃勃地騎著馬往草原深處走去,邊談笑著。


    五月的的草原,早晨空氣格外清新,幽幽的草香迎麵拂來,紅豔豔的朝陽正從地平線上冉冉升起,為遼闊的草原鍍上一層金色。


    “元朵,唱一支草原的歌好不好?”海楓看著元朵。


    元朵害羞地笑了下。


    “唱吧,唱吧,元朵,我好想聽的。”海竹也說。


    我笑看元朵。


    元朵點點頭,看著遠處茫茫無邊的草原,輕聲吟唱起來:“曾經離別故土走遍了天涯,遠古的傳說溫暖著心房,原野的路上有我的年少,路邊的花朵有你的芬芳……”


    歌聲婉轉悠揚,在草原上回蕩。


    我和海楓海竹都入神地聽著。


    想著我第一次和元朵在草原上元朵唱歌的情景,看著此時美麗可愛的元朵,想著這期間發生的那些事,我的心不由悸動起來。


    元朵繼續深情地唱著:“霓虹刺眼的城市沒有了天空,故鄉的白雲飄在我心間,風中的晨霧有我的追逐……”


    海楓凝視著元朵雋秀的麵孔,聽著元朵動人的歌喉,不由有些癡了。


    海竹的臉上也流露出感動的神情。


    元朵唱完,看著我們,突然嬌羞一笑,策馬揚鞭,縱馬往草原深處奔去。


    海楓仍舊癡癡地樣子看著遠處的元朵,嘴裏喃喃地說:“我終於知道。她屬於草原,她屬於她的草原,隻有在她的草原,她才能真正找到自己,真正找到屬於自己的快樂。”


    海楓的話讓我的心一動,我卻一時沒有徹底領悟透海楓這話的意思。


    中午回到元朵家,元朵父母和巴特早已弄好了烤全羊。大家圍坐在一起,邊喝酒邊吃烤全羊。


    元朵父母昨晚就知道了海竹的身份,知道了海竹是海楓的妹妹,知道了海楓和元朵的關係。他們對海竹和海楓很熱情,那種發自內心的熱情。


    看得出,他們對海楓是滿意的,對海楓和元朵交往是支持的。同時,對海竹和我,他們也表現出了豁達的胸懷,向我們表示真誠的祝福。


    草原人的心胸是寬廣的,一如這大草原。


    當然,他們對我依舊熱情如故。


    “小亦算是我們家的常客了,這次是第三次來我們家了。”元朵媽媽笑著說。


    “第三次?”海竹微微一愣,看著我。


    我沒有做聲,低頭吃羊肉。


    “是啊,第三次啊,第一次是前年國慶節,小亦跟元朵來我們家做客,那次元朵爸爸夜間發急病,幸虧小亦幫助救治。”元朵媽媽繼續笑嗬嗬地說,“第二次呢,前年春節前,元朵值班回不來,小亦和秋彤一起來我們家送年貨看望我們,這次可不就是第三次了。”


    海竹愣愣地看著我。


    我第一次來元朵家海竹是說不出什麽的,那時她還不認識我,但是第二次來雲多家,海竹是不知道的,我一直沒告訴過她,當時是元朵昏迷不醒,我和秋彤一起來送年貨看望元朵父母。


    我知道海竹為什麽發愣,她不是因為我來送年貨看望元朵父母,而是因為和秋彤一起來。


    元朵媽媽無意中的話,無疑又觸動了她敏感的神經。


    海竹愣了一會兒,接著就恢複常態,若無其事地和元朵家人笑談起來。


    吃過飯,海楓興致勃勃要繼續騎馬,巴特帶海楓去騎馬,元朵和爸媽一起談心,海竹叫我和她一起出去散步。


    我知道這步不是好散的,硬著頭皮和海竹一起出去。


    我們漫步在草原上。


    此時,我已經無心看風景。


    “你和秋彤來元朵家的事,我怎麽不知道?”海竹說。


    “又不是來遊玩,是來辦事的,幹嘛非要告訴你?”我說。


    “你——你——”海竹噎住了。


    “那時元朵正在醫院昏迷不醒,快過年了,元朵如果不回家過年,家裏會擔心的,所以,秋彤就打著元朵值班不能回家她和我出差順便路過的名義來看了元朵父母。”我又說。


    “她要來自己來就是,幹嘛非要拉著你呢?”海竹說。


    “一來她不知道路,二來這麽偏僻的地方,一個女孩子獨自來,安全嗎?”我反問海竹。


    “所以你一起來了,是不是?”海竹說。


    “是的——”我說。


    “你們。怎麽來的?”海竹說。


    “火車!”


    “臥鋪?”


    “是的!”


    “軟臥?”


    “是的!”


    “軟臥房間裏就你們兩個?”


    我看著海竹:“你這話什麽意思?”


    “回答我!”海竹緊緊繃住嘴唇。


    我心裏歎了口氣:“年關春運,你想想可能4個鋪位會空出2個嗎?”


    海竹點點頭,似乎覺得我說的很合理,接著問:“來元朵家,你們怎麽住的?”


    我心裏苦不堪言,說:“自然是不會住在一起,不信你去問元朵媽媽!”


    海竹出了一口氣,接著說:“我問你這些,你是不是很煩?”


    我忙說:“不煩,一點都不煩!”


    “沒有情緒?”海竹又問我。


    我忙搖頭:“沒有,一點情緒都沒有!”


    海竹又出了一口氣:“那就好,我問你這些話,是對我們今後負責,我不想在我心裏留下任何陰影,雖然你和秋彤一起來這裏是我和你確定關係之後,但我還是想弄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希望你能理解。”


    我忙說:“我理解!”


    海竹說:“我們已經定親了,家人都認可我們的事情了,我們今後要好好經營我們的愛情,好好過我們的日子,我不希望自己整天猜疑猜忌,我也不希望你讓我不放心。其實,我自己也不想這樣,我自己也覺得好累,可是,我心不由己,總之,你能理解我的心就好。我們的愛情,真的需要好好經營。”


    我怔怔地看著海竹:“你打算怎麽經營?”


    海竹說:“愛情就是希望對方相互了解,抓住他,讓他愛上你,心裏有你,嗬護你,愛護你,不去傷害你,希望每天看到你,希望能哄你開心,疼你讓你寵你。”


    海竹的話說的很有道理,可是,我卻不知道她能否真正做到,我卻無法認同她現在是如此做的。相反,她前麵說的抓住他,倒是讓我心裏一沉,我知道她說的抓住他就是抓住我。


    我不是李舜,李舜說跑就跑,甚至能當前進軍司令,在情感的世界裏,在我和海竹的世界裏,我無處可逃。


    我看著海竹,沒有說話。


    我的心有些發沉,沒有說話。


    我仰起臉,看著湛藍的天空,天空中,一隻蒼鷹正展翅翱翔。


    我不由感覺自己受了太多的束縛,積鬱了太多的壓抑。


    可是,我卻很無奈。


    “我的話你都記住了嗎?”海竹的聲音在我耳邊回響。


    我點點頭,木然說道:“記住了。”


    “隻要我們好好經營愛情,隻要按照我的思路來經營我們的愛情,我們的明天一定會很美好,我們的未來一定會很幸福。”海竹又說。


    我看著海竹,點了點頭:”嗯。”


    海竹看著我,沉默片刻,突然說:“哥,和我在一起,你覺得累不累?”


    我忙搖頭:“不累!”


    “真的不累?”海竹盯住我。


    我決定安撫好海竹,於是努力讓自己笑起來,拍了拍海竹的肩膀,用調侃的語氣說:“在床上做那事的時候有些累,其他時候一點都不累!”


    “呸——沒正經!”海竹開心地笑起來,臉色一紅,伸手打了我一下。


    我繼續努力讓自己笑著,心裏卻直想流淚。


    “哎,看,好漂亮的蝴蝶。”海竹指著草地上花叢裏中的一隻蝴蝶突然叫起來,接著就去追逐那隻蝴蝶:“我要抓住它。”


    看看海竹追逐的身影,我又仰臉看天。


    天空是那麽藍,那麽清澈。


    我是平凡的人,卻有一段不平凡的故事。


    我是平凡的人,卻演繹著刻苦銘心的記憶。


    五月的陽光終於刺痛了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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