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老秦又說:“昨晚雷征也沒露麵,從開業典禮到喝酒,一直就沒見到他的影子!”


    我說:“他是圈子中人,他做事會注意自己的影響的,按照他的身份,在那種場合他不露麵是對的,他是有顧慮的。他不出麵,不代表他對刁世傑的事情不關心,他在幕後時刻關注著呢。”


    老秦點點頭:“或許如此吧,圈子的事我不懂,你現在倒是開始有些頭緒了。”


    我笑了下,歎了口氣:“這個大少,下場夠慘的。”


    老秦說:“我也沒想到李老板會對他如此下手,是有些狠,不過想想也有道理,不這樣下手怎麽能幹倒刁世傑?給刁世傑惹上這麽一個活寶,夠他受的了。”


    晚上,我剛下班回到宿舍,李舜發來手機短信:剛從大少那裏得到的消息,京城派出了特別行動組,明天來海州抓刁世傑!


    看到這則短信,我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刁世傑這回在劫難逃了!


    顯然,李舜這次嫁禍刁世傑的計謀是成功的,京城那邊別人的話可以不信,但是大少的話卻不會不信,大少成了閹人,這是活生生的事實,受害者大少信誓旦旦親口說的話,誰還會不信?


    刁世傑這回縱使再有本事,也難以逃脫來自京城的嚴厲製裁,在京城那邊的人眼裏刁世傑實在隻不過是一粒草芥,一隻螞蟻,甚至碾死他比弄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而刁世傑到現在應該還蒙在鼓裏,他甚至對大少被閹割一事絲毫不知,還在做著發財的美夢。


    雖然我腦子裏不時閃過皇者的影子,閃過伍德的身影,但是我總覺得皇者未必就會在這樣的時候幫助刁世傑,未必會告訴伍德實情。


    當然,皇者的出現,或許是伍德覺察到了李舜和大少的秘密來往,但從刁世傑這兩天的行為來看,從他和李舜談話的內容和語氣來看,他似乎是根本就不知道有個京城的大少來到了海州,去了他的夜總會。


    伍德和刁世傑之間,也未必就是鐵板一塊真正同舟共濟的,甚至,他們是同床異夢,伍德一方麵在盤算著李舜的同時,說不定正在盯著刁世傑的什麽東西。


    如此說來,綜合以上分析,刁世傑這回倒黴是定了盤子的,一旦他被抓捕小組弄到京城,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這樣想著,我的腦子裏閃出兩個人的影子:四哥和芸兒。


    四哥和刁世傑有不共戴天之仇,四哥曾經被刁世傑逼迫地亡命天涯,至今仍在遭受他的追殺,至今仍在隱姓埋名。他和刁世傑之間的仇怨,至今仍沒有了解。


    芸兒為了金錢死心塌地追隨著刁世傑,為他理財賣命,一旦刁世傑被抓,刁世傑的資產必定會遭到清算,那麽,芸兒或許就不可避免要受到牽連。


    未雨綢繆,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他們。


    我摸出電話,先給四哥打通了。


    “四哥,你在哪裏?”我說。


    “剛把秋總送回家!”四哥說。


    “來我宿舍一趟!”我說。


    “好!”四哥說完掛了電話。


    我放下電話,點燃一支煙,邊琢磨邊抽。


    不大一會兒,四哥來了。


    我讓四哥坐下,給他倒了一杯水,然後看著四哥說:“刁世傑要完蛋了!”


    “哦。”四哥眼皮一跳,看著我。


    “李舜搞了一個借刀殺人的計策,刁世傑掉進去了,京城明天就會來人抓他,一旦他被抓到,必死無疑!”我說。


    “怎麽回事?”四哥說。


    “李舜弄了京城的一個大人物子弟來海州,去了刁世傑剛開業的夜總會,惹出了一些事,然後李舜派人假冒刁世傑手下的名義把他閹割了,嫁禍於刁世傑。京城明天就有特派小組來抓刁世傑。”我簡單把事情的經過和四哥說了一遍。


    四哥聽完,不禁微微動容:“李舜這一招是夠狠的。”


    我說:“刁世傑一旦被抓,基本就死定了,難有活路,這樣你就沒事了,你的仇就報了,他也就無法再追殺你了!”


    四哥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和他之間的仇怨,本來以為還有機會當麵親自的,照你這麽說,沒機會了?”


    四哥臉上甚至露出一絲遺憾的表情。


    “刁世傑的勢力很大,你單槍匹馬和他對陣,顯然勢單力薄,機會渺茫,現在李舜替你把他解決了,這也算是不錯的!”我說。


    四哥緩緩地說:“這麽多年,刁世傑一直想親自殺了我,我呢,也一直沒有忘記他和我之間的血海深仇,我無時不想親自殺了他。我一直在等待機會,一直想當麵和他了斷這筆仇恨,沒想到,這麽快,突然他就要……”


    我說:“刁世傑作惡多端,做到頭了,你能看到他惡有惡報,也算是有些安慰了,不必糾結過多。”


    四哥說:“刁世傑現在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將要大禍臨頭了吧?”


    我說:“似乎應該是這樣。李舜此事做的很隱秘,知道的人極少,刁世傑沒有渠道知道這事,沒人會告訴他!”


    四哥表情有些嚴峻,看了我半天,沒有說話。


    然後,我說:“這幾天,你注意打探消息,密切注意周圍的動向,小心刁世傑狗急跳牆危害秋彤和丫丫,有什麽動靜及時和我聯係。”


    四哥點點頭:“嗯,我會的。我怎麽覺得這事似乎來得太突然了,似乎刁世傑完蛋地太容易了,真的就能這麽容易把刁世傑幹掉嗎?”


    我說:“其實很多事並不複雜,說簡單很簡單。就看誰下手,我們下手,或許很麻煩,但是京城的人下手,就容易簡單多了。為了這次計劃的實施,李舜事先做了大量的工作,他早就一直在大少身上下功夫了,花了很多錢,耗費了很多精力,就為的這一天。”


    四哥說:“李舜這麽做,就不怕會惹火燒身?”


    “他的計劃很周密,能有什麽惹火燒身的事情?”我說。


    四哥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反正,我總覺得事情似乎沒有這麽簡單。刁世傑或許不複雜,但是,他身後的勢力未必就這麽不複雜,未必就會輕易認輸。或許,此事一旦爆發,他們很快就會意識到這是李舜的背後操縱的,那麽,李舜也許未必就會輕鬆。”


    四哥這麽一說,我也不禁有些思慮,四哥說的並非沒有道理。


    四哥看著我:“要是單純牽扯到李舜倒不可怕,我擔心的其實是會牽扯到其他的人,比如他周圍的一些人,甚至包括你。”


    我皺皺眉頭,沉思著。


    四哥又說:“當然,或許是我多慮了,或許事情本來的確是很簡單的,我想複雜了。但凡事多考慮幾層,沒有壞處!”


    我點點頭。


    “其實我覺得刁世傑不是最可怕的,他身後的雷征和伍德,才是真正不可忽視的對手。”四哥又說,“我有一種感覺,刁世傑其實就是雷征和伍德手裏的工具,用來實現自己目的的工具,用來為自己攫取利益的工具,現在刁世傑對他們有用,他們所以會牢牢籠絡住他,一旦刁世傑沒用了,一旦刁世傑出事有可能會牽扯到他們,說不定會毫不猶豫地將他舍棄,甚至……”


    四哥頓住了,沒有往下說。


    我明白四哥沒說出的話的意思,說:“不過,再怎麽說,刁世傑也是雷征的小舅子,他們是親戚。”


    四哥淡淡一笑:“你把所謂的親戚關係看得那麽重,雷征未必會像你這麽看。伍德未必會這麽認為。你還是沒有看透雷征和伍德的品格和性格裏本質的東西。”


    我又沉思著。


    四哥站起來:“好了,我先走了,這兩天是非常時期,我會格外小心注意的,你也要提高警惕,防止節外生枝!”


    我點點頭,站起來:“我叫你來,就是要告訴你這事的!”


    四哥剛要走,又站住,回身看著我:“對了,芸兒一直緊緊追隨著刁世傑,這回如果刁世傑真的有事,或許就會牽連到她,不管怎麽說,她和你曾經有過一段感情,不管怎麽說,她對你其實是還有感情的,你不能眼看著她落入火坑。”


    我點頭:”嗯。”


    “剛才我來的時候,看到她從我前麵進了樓道,我還以為她是來你這裏的,我稍微等了會才上來!”四哥說。


    我說:“這麽說,她就在對門,她把對門的房子買下來了。”


    四哥點點頭,然後說:“我走了。”


    四哥走後,我直接敲芸兒的門,果然她在,開門了。


    芸兒似乎剛洗完澡,穿著睡衣,頭發還沒幹。


    “小克——”看到我,芸兒笑了。


    我站在門口說:“我可以進去嗎?”


    “當然可以,你隨時都可以進來!”芸兒把我讓進來,然後關了門,“坐吧,隨便坐!”


    我坐在沙發上,芸兒坐在我對過。


    芸兒穿了一件有些暴露的睡衣,領口開叉很大,裏麵沒有穿內衣,我直接就能看到她的大團團邊緣,還有她睡衣下擺開叉處的小腿甚至膝蓋上麵的部分。


    芸兒似乎不忌諱在我麵前穿得暴露,臉色有些紅暈,看著我,柔聲說:“小克,今天怎麽主動想到來我這邊了?”


    我低頭看著地麵,說:“我來是想和你說個事。”


    “什麽事,說吧!”芸兒說著給我倒了一杯水,放在我麵前的茶幾上。


    我沒有喝水,繼續說:“我是想提醒你一件事,刁世傑可能馬上要出事,要出大事。”


    “哦。”芸兒長長地哦了一聲,“刁世傑要出多大的事啊?”


    我抬起頭看著芸兒:“他極有可能馬上就完蛋!命都難保!”


    芸兒眼皮一跳,臉上閃過一絲笑意,接著又皺皺眉頭:“什麽樣的事能讓他完蛋呢?你有把握嗎?”


    芸兒臉上的一絲笑意讓我有些困惑,刁世傑要是完蛋了,她的財源就斷了,她怎麽會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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