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世傑臉色微微一變,陰笑了下,接著說:“夏總,我奉勸你一句,此事請你三思,不要貿然就做決定。我再提醒你一句,我姐夫是雷征。”


    夏雨哈哈大笑,接著發出一聲冷笑:“刁老板,你這個二道販子,給我囉囉嗦嗦什麽,什麽三思,什麽貿然決定,我說了,我們集團的工地建設項目隻會直接和施工方打交道,不搞二級批發,你耳朵聾了,你大腦白癡,聽不明白?什麽雷正雷副,你少提醒我,就是雷政富來也不管用,這是我們家的項目,我們自己說了算。好了,沒事了,走吧,該上哪裏去哪裏。”


    刁世傑倏地變了臉色,惱羞成怒,猛地站起來:“夏總,看來這個麵子你是不給我嘍,你是想在海州和我做對了,是不是?我告訴你,雷征是我姐夫,是市法委的主任。你給我放明白點,在海州,我想做的工程,還沒有拿不下來的,在海州,哪個工程沒有我的話敢開工。”


    “哦,原來你是法委主任的小舅子啊。你想讓我給你麵子,先摸摸你的臉大不大,就你張老鼠臉,哪裏有那麽大的麵子?”夏雨晃了晃腦袋,接著一擺頭,“法委主任又怎麽了?可惡的二道販子,拿法委主任的帽子來嚇唬我,你以為我是嚇大的。出去——給我出去——”


    “你——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你不用猖狂,到時候你會後悔的!”白老惡狠狠地說,終於露出了猙獰的麵目。


    “出去不出去?不出去,我打電話叫保衛部的人,將你從窗戶裏扔出去——”夏雨說,“看你就不像是好人,剛才看在亦總的麵子上對你客氣三分,沒想到你不識抬舉。你以為帶著兩個打手就能在我這裏胡作非為了,告訴你,再不服,我叫人把你們三個捆起來扔到院子裏的水池裏,冰凍起來做人幹。”


    說到這裏,夏雨眼珠子轉悠著,突然笑了,似乎她覺得如果真這樣幹一定很好玩。


    刁世傑看著夏雨有些發愣,他似乎沒想到這個夏雨竟然如此難以對付,根本就不按正路子說話辦事,根本就不在乎他的背景和威脅,他似乎一時也沒辦法了。


    夏雨接著就摸起電話,按了幾個號碼,接著說:“保衛部,給我上來20個人,給我把這裏的三個人弄到水池子裏凍起來做人幹。”


    刁世傑麵部表情微微抽搐,他似乎知道這丫頭是什麽都能幹出來,似乎知道這不是他的地盤,似乎知道他們三個人是打不過這裏的大群保安的。


    刁世傑狠狠地瞪了夏雨一眼,恨恨地說:“好,臭娘們,算你有種,咱們等著瞧,我會讓你知道我的厲害的。”


    說完,刁世傑又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就走。


    刁世傑走後,夏雨哈哈大笑起來。


    我看著夏雨,沒有笑。


    一會兒,夏雨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個保安頭目模樣的人進來,看看我,然後看著夏雨:“夏總,不是三個人嗎,怎麽隻有一個。”


    我看到門口站著黑壓壓一群保安,手裏拿著**棍。


    夏雨衝他一瞪眼:“你胡扯什麽,這個是我二爺,不是你們要逮的人,那三個人逃跑了。”


    “那我們去追——”那人看了看我,又看著夏雨。


    “算了,別追了,我就是嚇唬嚇唬那個二道販子的。好了,你們吃飯去吧。”夏雨懶洋洋地說。


    那人隨即出去了。


    然後,夏雨走到我對過坐下,看著我,笑嘻嘻地說:“二爺,剛才這個二道販子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你的朋友,後來我就看出不對勁來了。怎麽樣,我耍他耍的好玩不?”


    夏雨雖然後來覺察出來了,但是一開始卻不小心講話露出了春天旅遊公司的事情,這讓我心裏有一絲不詳的感覺。


    我看著夏雨說:“這個人,是混道上的,專門到處爭工地,拿下來之後再轉手分包,賺取中間差價,借助他姐夫的勢力到處胡作非為。”


    夏雨說:“我看他這架勢就不像是好人,你怎麽會和他認識呢?”


    我說:“這個說來話就長了,一言難盡。”


    “既然一言難盡那就不說了。這樣的人,二爺還是盡量少打交道的好。”夏雨說。


    我說:“你今天回絕他耍弄他,他會記恨在心的,恐怕今後他會找你們的麻煩。”


    夏雨不屑地說:“不怕他,他算個鳥啊,不就是因為他姐夫是什麽法委主任嗎,法委主任算個球,哼,我老爸……”


    說到這裏,夏雨一下子住了嘴,突然嘿嘿笑起來。


    我說:“你老爸怎麽了?”


    夏雨眼珠子轉了轉:“我老爸當年要是從政,保證職務比他姐夫高。”


    我一咧嘴,夏雨又嘿嘿笑起來。


    夏雨毫無忌憚地笑著,我卻心裏有些擔憂,今天夏雨不知深淺地得罪了刁世傑,我擔心刁世傑今後會暗中對三水集團下手,或者傷害夏雨。


    還有,夏雨無意中透露出了春天旅遊公司,這讓我不禁又有些擔憂,擔憂海竹,還擔心小親茹的行蹤被刁世傑知道,刁世傑知道了,伍德就會知道,伍德一旦知道,恐怕皇者就要有危機。這都是相互關聯的。


    在夏雨的堅持下,我心神不定地在三水集團吃了一頓午飯,夏雨專門開了個包間,和我單獨吃的。


    吃完飯後,在夏雨的依依送別下,我開車離去。


    回到公司,我將合同交給元朵蓋章,然後安排她送到三水集團給夏雨,我不想親自去了。


    然後,我拿著當天的征訂進度表去秋彤的辦公室,和她商議一下年前安排投遞的事情。


    走進秋彤辦公室,看到她正在電腦前打字,電腦發出“啾啾——”的聲音,是扣扣聊天的聲音。


    我走過去,秋彤看到我,停了下來。


    我看了下電腦屏幕,小窗口關上了。


    “和誰聊天呢?”我說。


    “和小豬。”秋彤說。


    “和小豬聊天還怕我看到聊天內容?”我說。


    “真的是和小豬。”秋彤不自然地笑了下。


    我其實相信秋彤說的是實話,但是她的表情讓我感到有些奇怪。


    我此時也沒多想什麽,然後就開始和她談工作。


    談完工作,秋彤問我:“海竹怎麽樣了?”


    “帶團去迪拜了,三水集團的年會。”我說。


    “哦。”


    “她讓我好好準備考試的事情,其他事等她回來再說。”


    秋彤點點頭,抿了抿嘴唇,接著長長出了口氣,輕聲說:“她心裏很累,也很苦。隻是,她不說出來。”


    我沒有做聲。


    我想此刻秋彤的心裏也同樣很累很苦,隻是她也不願意說出來。


    其實我的心裏也很累很苦,我同樣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看到。


    晚上,我正在宿舍裏埋頭複習功課,有人敲門。


    我看了下時間,晚上10點多了。


    這個時間,誰會來敲門呢?


    我起身去開門。


    原來是海楓,渾身酒氣站在門口。


    我將海楓讓進來,然後給他倒了一杯溫水。


    “喝了不少?”我坐在海楓對過。


    海楓端起水杯,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光,然後抹了一下嘴唇,看著我:“你在複習功課,沒打擾你吧。”


    “沒事。”我說,接著又問:“和誰喝的?”


    “給我一支煙。”海楓說。


    我遞給海楓一支煙,幫他點著,海楓使勁吸了兩口,然後說:“秋彤。”


    “秋彤?你和她一起喝酒的?”


    “怎麽?不可以?”海楓看著我。


    “當然可以,隻是我覺得……”


    “隻是你覺得有點不晌不夜是不是?”


    我點點頭。


    “我喝了,她開車,沒喝。吃完飯我說要到你這裏坐坐,她開車把我送過來的,到樓下,她走了。”


    聽海楓說到這裏,我突然想起來,我從來沒有告訴過秋彤我住在哪裏,我的具體地址,那天她安排飯店給我送甲魚湯,是如何知道地那麽清楚的呢?難道是海楓告訴她的?


    “秋彤知道我住在這裏?”我說。


    “我無意中和她說過。”海楓的話驗證了我的想法。


    秋彤今晚和海楓單獨吃飯,想必不會是單純吃飯,如果僅僅是吃飯,她起碼會叫上元朵一起。


    海楓這時愣愣地看著我,表情有些落魄。


    我說:“怎麽了?無精打采的。”


    海楓深深呼了一口氣,還是目光直直地看著我,半晌,歎了口氣:“秋彤今晚告訴我了。”


    “告訴你什麽了?”我不由有些緊張,看著海楓。


    “告訴我海竹的事情了。”海楓低下頭,神情有些愴然和悲戚。


    “哦。”


    “她一直對海竹離開我的真相感到困惑,去醫院搞清了海竹診斷的結果,知道海竹原來是因為這個而決意要離開你的。”海楓鬱鬱地說著,神情十分沮喪,“這個事,她說你已經知道了,她經過再三考慮,決定告訴我,其他人,一概不知。”


    我和海楓,一個是海竹最愛的人,一個是海竹最親的人,秋彤這麽做,是正確的。


    “夥計,本來我對你一直是有成見的,一直因為海竹的事情對你對耿耿於懷,可是,現在,我無話可說了。”海楓看著我,“問題不是出在你身上,是出在我妹妹身上,這樣的是事情,或許海竹這麽做,是有道理的。換了任何一個女人,都沒有理由繼續下去。換了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覺得責任在自己這裏。”


    說完,海楓又深深歎了口氣:“我家妹子命不好,沒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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