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一會兒,也覺得此事有些棘手,不過還是想安慰秋彤,就說:“這事先這樣好了,不要有太多的思想壓力和顧慮,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隻能這樣了。我不知道,他們下一步會如何決定丫丫的命運,不知道會如何對待我和丫丫。怎麽對我都無所謂,我可以去承受所有的痛苦和責難,隻是,我不願意委屈了孩子,不願意讓丫丫受到任何的歧視,不願意讓丫丫幼嫩的心靈再塗抹上重重的陰影。童年時候的陰影,會伴隨她一輩子,會對她今後的成長帶來極大的負麵影響。想到這一點,我心裏就難受地不行。”秋彤的聲音很沉重。


    聽了秋彤的話,我的心情也沉重起來,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這時,秋彤說:“好了,不談這些了,辦公室有人來了。”


    說著,秋彤掛了電話。


    我放下電話,走到走廊裏,站在走廊的窗口,看著院子,點燃一支煙,邊吸邊思索著此事的應對策略。


    這時,我看到平總從廣告公司辦公處晃晃悠悠地走出來,站在門口吸煙,顯得有些無聊。


    他沒看到我,我也沒有和他打招呼,沉默地注視著他。


    一會兒,曹莉從外麵急匆匆地走進來,看到平總,停住腳步,滿臉堆笑地熱情和平總打招呼,平總皮笑肉不笑地衝曹莉點了點頭,似乎不願意搭理曹莉,轉身就進了公司。


    曹莉站在那裏,衝著平總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冷笑。


    曹莉的冷笑讓我不由打了個寒噤,雖然距離太遠,我看不清楚曹莉的眼神,但依然感到了幾分詭異和陰險。


    看著曹莉急匆匆走進辦公室,我心裏升起一團疑問,今天不上班,還在放假期間,她又不值班,來辦公室幹嗎?


    這樣想著,我慢慢下樓,衝曹莉辦公室走去。


    走到經管辦門口,我放輕腳步,悄悄靠近,門虛掩了一條縫,從縫隙裏看去,曹莉正從一個信封裏拿出一些東西在翻看,邊看臉上邊露出得意的笑。


    我不知道那個信封裏裏到底裝了些什麽東西,不由產生了巨大的好奇心。


    我伸手輕輕推開門,曹莉聽到動靜,一抬頭,就看到了我,臉上露出一絲慌亂的神色,還有幾分警覺,接著就迅速把信封裝好,然後把信封放到了自己隨身帶的女式包裏。


    “是你呀,你怎麽神出鬼沒的,嚇了我一大跳!”曹莉邊說邊站了起來。


    “我今天值班,剛才看到你過來了,就過來看看你。”我說。


    曹莉一聽,眼睛一亮:“不錯,很好,知道主動來看我了。不枉我對你一片苦心。”


    邊說,曹莉邊走到門口,將門關死,反鎖,接著就衝我走過來,往我身上撲,我往後一退,正好退到沙發跟前,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曹莉順勢坐在了我的腿上,摟住了我的脖子,呢喃著:“小親親,我想死你了,今天正好都放假,沒人會來打擾……”


    曹莉貼地太緊,堵住了我的呼吸,我差點喘不過氣來。


    我往後推了下曹莉的身體,喘了口氣:“你要憋死我啊。”


    曹莉嗬嗬笑起來,兩眼充滿了渴望:“小寶貝,是不是想我了?”


    我瞥了一眼放在旁邊的曹莉的包,看著曹莉說:“你怎麽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我就知道天下沒有不偷吃的貓。”曹莉笑著,抓起我的手……


    趁著曹莉忙乎的時候,我另一隻手悄悄伸到曹莉的包那裏,打開包,摸到了那個信封。


    剛要把信封往外拿,曹莉突然用眼角瞄到了我的手,一下子抬起頭來:“你摸我的包幹什麽?”


    曹莉剛才還興致盎然的興趣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帶著警覺的目光看著我,站了起來。


    看著曹莉警惕地看著我,我裝作意外的眼神看著曹莉:“你這麽大驚小怪的幹嗎,我在找套呢。我想你包裏應該隨時帶著這玩意兒吧。”


    曹莉長長出了口氣,將信將疑地看著我,接著笑了下:“包裏倒是有,隻不過,今天不用。”


    說著,曹莉拿起包,走到辦公桌跟前,打開一個抽屜,將包放進去,鎖上。


    我坐在那裏,沒有說話。


    曹莉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努了努嘴,又走到我跟前……


    我有些懊惱,媽的,這個臭娘們警惕性太高了,竟然鎖了起來。


    雖然曹莉在繼續忙乎,但是,我也看出,她的興趣似乎沒有剛才高了。


    我掃興地站了起來:“真沒勁,不玩了,你這麽一叫,反倒嚇我一跳,沒興趣了。”


    曹莉也站了起來,似乎她也沒了繼續玩下去的興趣,似乎她還沒有從剛才我摸她的包受到的驚嚇中回過神來。


    “那就坐一會兒吧。”曹莉說,“其實,我被你這麽一折騰,也沒了多大的興趣,我們聊會兒天,醞釀醞釀情緒。”


    我沒說話,點燃一支煙,吸起來,心裏繼續琢磨著怎麽把她包裏的那個信封搞到手,起碼看看是什麽玩意兒。


    “對了,那天晚上你的表現非常好,提出嚴重表揚。”曹莉說。


    “哪天晚上?”我說。


    “就是你和元朵秋彤在日本料理店門前遇到我和孫總趙達劍曹滕的那天晚上啊。”曹莉說,“回去後孫總對你隨機應變的能力讚不絕口,對你幫他擺脫尷尬局麵的行為十分讚賞,說你到底是沒有辜負他的培養,關鍵時刻表現地十分明智,站隊十分明確,立場鮮明,比起曹滕和趙達劍都強多了。那會兒這倆都懵了,就沒你反應快。”


    我無精打采地說:“算了,什麽讚不絕口啊,你們幾個一起聚會,都不叫我,明顯是把我當外人,把我排除在外。看來,我還是你們圈子之外的人。”


    曹莉眼珠子轉了轉,笑著:“哎——你想到哪裏去了,我們那晚就是一起吃閑飯,沒什麽別的事情。孫總本來是打算叫你的,隻是聽說你跟著秋彤下去了,就沒通知你,你可不要多想啊,在孫總和我眼裏,始終對你是信任的。”


    我吸著煙,沒有說話。


    曹莉又說:“另外,其實,作為老板,手下都有一批自己人,但是,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所有的人都參與,有時候有些事需要這幾個人去做,有時候另外的事情需要另幾個人去做,都是有安排的,但是這並不代表老板對你不信任,隻是分工不同而已。”


    從曹莉的神態裏,我斷定曹莉在撒謊,在敷衍我。


    我笑了下:“你這麽一說,我心裏就敞亮了,就沒情緒了。隻要孫總不把我當外人就好。我現在在集團裏唯一的一棵大樹就是孫總,要是被他拋棄,我可就慘了。”


    “不會的,寶貝,有我在,孫總怎麽會拋棄你呢。隻要你好好跟我好,孫總保證會對你越來越重視越來越信任的。”曹莉嘻嘻笑著。


    “看你對我也是很提防的,我剛才去你包裏找套,你怎麽嚇成那個樣子,還把包鎖了起來!難道你那包裏有什麽高度機密,害怕我看到?”


    曹莉眼珠子一轉:“這你可又是想多了,女人的包裏還能有什麽東西,不過是女人家常用的一些物件。我辦公室常有人進進出出,我怕別人看到女人家的那些東西,所以形成了習慣,一般沒事就把包鎖到抽屜裏。剛才不是防你,是習慣。”


    曹莉的這個理由顯然十分牽強,很難成立,但是我也不想揭穿她,說:“就算你包裏有什麽機密的東西,我也不感興趣,我在集團不過是個聘用製人員,和臨時工區別不大,我就對錢有興趣,別的都和我無關。”


    曹莉的手機突然響了。


    “真討厭,這個時候來電話。”曹莉嘟噥著站起來去接電話。


    “喂——”曹莉開始接電話。


    我的眼睛盯著曹莉,又不時看著那個放包的抽屜。


    “哦,現在就過去?好,我馬上就到!”曹莉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接著放下電話,對我說,“寶貝,不行了,我有重要事情需要馬上走,今天這麽好的機會真是可惜了。”


    說完,曹莉急匆匆打開抽屜,拿出包挎在肩上。


    我一看,完了,媽的,徹底沒指望了。


    我和曹莉出了辦公室,曹莉急匆匆走到馬路對過,開著她的寶馬一溜煙竄了。


    我有些喪氣,馬爾戈壁的,今天不但沒看到信封裏是什麽東西,還差點失了身。


    我垂頭喪氣回到辦公室繼續值班。


    我在公司裏的值班是一個白天,而秋彤在集團的節日值班是從早上8點到下午4點,之後換另一個集團中層,一直值班到晚上12點,三班倒值班。


    值班其實沒什麽事,很鬆閑,我正好借這個空閑開始思考節後的工作,特別是秋彤安排的本報本刊的大征訂和外報外刊的代征代投工作方案。


    下午,我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想著節後的這些工作,腦子一陣疲倦,不知不覺睡著了。


    朦朧中,似乎聽到走廊裏有人走路和說話的聲音,接著,有開門關門的聲音,聽動靜似乎是秋彤辦公室的方向。


    我睜開眼,看看時間,下午5點了,秋彤值班結束了。


    我坐起來,定了一會兒神,然後站起來出了辦公室,看到秋彤辦公室的門關著,我走過去,門沒有徹底關死,稍微有一條小縫隙。


    裏麵很靜,沒有任何聲音。


    剛才我明明聽到有人講話的聲音,這會兒怎麽沒動靜了?


    我將眼睛湊到門縫旁往裏看——


    這一看,我嚇了一跳,秋彤辦公室的正麵沙發上,坐著神情嚴肅板著臉的老李夫婦,在他們對麵,坐著神情不安有些惶恐的秋彤,正低著頭。


    大家都沒說話,都在沉默著。


    老李夫婦麵前擺放著兩杯水,但是他們都沒動。


    室內很靜,靜地有些可怕。


    我屏住呼吸,不敢出任何動靜。


    沉默,沉默,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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