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克,你笑什麽。”秋彤走到我跟前。


    “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誰啊?”秋彤笑著。


    “那個青島的空氣裏的異客。”我說。


    “為什麽會突然想起他呢?”秋彤臉上浮現出疑惑意外還有些溫馨的神情。


    “因為昨晚你說夢話了。”我斟酌著說。


    “啊?我說什麽夢話了?”秋彤神情一變,緊張地看著我。


    “你迷迷糊糊地嘟噥了下,說客客我終於見到你了。”我看著秋彤,“秋彤,你夢話裏的那個客客,是不是就是異客啊。”


    秋彤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有些慌張,有些扭捏,臉色緋紅,低聲說:“我怎麽說夢話了,你還聽到我說什麽了?”


    “別的倒沒有!”


    秋彤鬆了口氣。


    “你緊張什麽?你夢見和客客幹什麽了?”


    秋彤有些張口結舌:“我——什麽都沒有夢見。”


    “看,撒謊了吧,撒謊不是好孩子。明明夢見人家了,還不肯承認。”


    “你——亦克,你……”秋彤有些急了,臉漲得通紅。


    看著秋彤惶急的樣子,我忍不住笑出來,心裏不由一種異樣的感覺。


    而秋彤除了害羞之外,還有深深的愧疚和不安。


    我知道秋彤為什麽會害羞,也知道她為什麽會愧疚和不安。


    我心裏不由有些說不出的滋味,陣陣苦澀感湧出來。


    我們一時沉默下來,聽著山間的風吹動竹林發出的颯颯聲。


    正在這時,附近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竹葉的抖動聲。


    有人上山來了。


    我和秋彤不約而同一起扭頭看著發出聲音的方向,片刻,有兩個人上了山頂。


    看到突然出現的這兩個人,我的心不由猛地一顫,不禁叫了一聲:“我滴個媽呀——”


    秋彤十分詫異,幹脆直接叫了出來:“哎呀——媽呀——”


    雖然秋彤從小沒有父母,但是,她此刻竟然也叫出了“媽呀——”。


    可見,見到這兩個人,讓我和秋彤感到有多意外。


    不光我和秋彤感到詫異,突然出現的這二人同樣臉上露出驚奇的表情,顯然,在這裏,遇見我們,也在他們的意料之外。


    短暫的驚詫之後,接著就是彼此互相的驚喜,那種久別重逢般的歡欣。


    “小亦——秋妹——”


    “江哥——柳姐——”


    我們幾乎同時叫起來,帶著驚喜的心情,快步走到一起,互相握手,我和江峰還緊緊擁抱了下,秋彤和柳月也歡快地手拉著手。


    我和秋彤都實在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江峰和柳月。


    同樣,江峰和柳月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我們。


    江峰爽朗地笑著使勁拍著我的肩膀:“老弟啊,真巧啊,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們了。”


    “是啊,江哥,真巧!”我也開心地笑著,“你們怎麽到這裏來了?”


    “我和柳月是來明州開一個全省鄉村教師交流座談會的,會議就在山下的一個賓館裏,今天報道,我們昨晚到的。我們打算今天遊覽下東錢湖,上午先來爬山,沒想到正好在這裏遇見你們了。”江峰嗬嗬笑著,“怎麽?你們也是來這裏開會的?”


    我和秋彤彼此對視了一眼,我正想如何說,秋彤先說話了:“江哥,不是的,我和亦克是來明州辦點私事,也是昨晚到的,上午沒事,來爬山。”


    秋彤不會撒謊,先說了,我也隻好點頭:“是啊,我和秋總來明州辦點私事。”


    柳月微笑著看了看我,又看看秋彤,然後看著江峰笑了下。


    江峰也看著柳月笑了下。


    我沒有看懂他們互相對笑的意思,但是覺得有些曖昧。


    柳月拉著秋彤的手:“秋妹,幾日不見,越發漂亮了。”


    秋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柳姐,可別誇我,我可比你差遠了。”


    “咱倆沒法比,我比你大那麽多,你是風華正茂的青春氣息,我是風韻猶存的昨日黃花嘍。”柳月笑著說。


    “姐,不能這麽說哦。”江峰說,“秋彤是年輕麗質,你呢,是成熟氣質,對於女人,這是兩種不同的美,一種代表了美好的青春年華,另一種代表了底蘊深厚的歲月時光,在我眼裏,你永遠都不老,永遠都是那麽年輕,永遠都是最美麗的女人。”


    江峰講的十分認真。


    柳月深情地看了一眼江峰,接著笑著:“哎——阿峰啊,我看咱就別守著弟弟妹妹自賣自誇了,讓弟弟妹妹笑話。”


    我和秋彤都嗬嗬笑起來,我心裏湧動著些許的感動情懷。


    “江哥,柳姐,既然我們都沒事,那我們幹脆就一起遊玩吧,大家一起也熱鬧!”秋彤說。


    “好啊——”江峰和柳月都點頭,我也高興地點點頭。


    山頂一側有個小亭子,我們四人走到小亭子裏,坐下,俯瞰著美麗的秀水山巒,愉快地聊天。


    “哎——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秋彤有些感慨地說:“海州一別,以為又要許久才能相見,沒想到這麽快就見麵了。”


    “是啊,人生何處不相逢。”柳月點點頭,頗有同感。


    江峰站起來,對我說:“小亦,最近功夫長進如何?”


    我一愣,看著江峰:“江哥,你怎麽知道我會功夫?”


    “練武之人,不需過招,一看便知。從我們第一次見麵,我就看出來,你是一個習武之人。”江峰笑嗬嗬地說。


    “難道,江哥也是習武之人?”


    “略知一二,不知和小弟相比如何?”江峰說,“要不,我們過過招,切磋切磋?”


    我一聽來了興趣,好久沒和人過招了,原來江峰竟然也喜歡習武,可是我竟然一直就沒有覺察到,而江峰卻已經早就看出了我。


    這還沒過招,我就先輸了一籌。


    “好啊。”我站起來,“那我就向江哥請教一二。”


    “好,點到為止。”江峰走到亭子邊一塊空地上。


    我興致勃勃地走了過去,擺開架勢。


    “這倆人可算又找到共同愛好了。”柳月笑著對秋彤說,“阿峰平時上完課,批完作業,晚上就在海灘上自己練,隻是沒有和人家對練過呢。看小亦這身板,一定身手不錯的。”


    秋彤也笑了,看著我們說:“哎——你倆可是要點到為止啊,別動手過了。”


    “小妹自然放心就是。”江峰站到我對過,卻沒有擺架勢,衝我招了招手,“小弟,先出招吧。”


    我不客氣,直接一個衝拳打了過去,同時跟上了一個掃堂腿。


    我和江峰在山頂上比劃了起來。


    這一比劃,我才發現,這江峰竟然還是個武術高手,我的拳腳速度很快,可是,到了他的跟前,卻都被他看似軟綿綿的幾招就化解了,我的身形不停躍動,而江峰卻基本是站在那裏不動。


    打了半天,基本都是我進攻,他沒有主動出招,我卻絲毫不能碰到他的毫毛。


    越過招我心裏越心驚,沒想到江峰還真有兩下子。


    我出拳的速度越來越快,卻總是打不到江峰的身體,他看似不動,卻往往總是在我即將碰到他的一瞬微微一閃或者伸出胳膊輕輕一檔,我的進攻立刻化為了無形。


    打了半天,我渾身出汗,微微有些氣喘,江峰卻依然神閑氣定地站在那裏,穩如泰山。


    我意識到,江峰的武功,隻在我之上,絕對不在我之下。


    折騰了半天,我忽地雙足發力,雙拳同時快速出擊,直奔江峰的身體正麵。就要擊打到江峰身體的時候,江峰突然身形一晃,我的雙拳落空,同時,江峰輕輕一喝:“去——”。


    我還沒看清楚他是怎麽動作的,就覺得背後一股強大的旋風,身體不由衝上前去,幾乎就要撲到地上。


    但隨即,我的身體被一雙手穩穩托住。


    我服了,站穩後衝江峰一抱拳:“江哥,沒想到你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夫修煉,你的功夫比我高。”


    江峰嗬嗬笑了,掏出紙巾遞給我:“小弟,擦擦汗。我剛才觀察了,你的功夫委實不錯,一看就是經過專門訓練的,基本功很紮實。”


    我接過紙巾,擦擦汗,有些慚愧地說:“比起江哥,差遠了。請江哥指教為盼。”


    我們走回亭子坐下,江峰看著我說:“功夫練到一定境界,就超越了力量和速度。這個時候,高手之間比武,比的不僅僅是拳腳,而是心境。”


    秋彤看著我,用半真半假教育的口氣說:“小夥子,聽明白了嗎?要好好理解江哥的話呶,這可是有深刻人生哲理的。”


    我老老實實點點頭:“我會慢慢琢磨江哥的。”


    “不要老想著凡事都要用武力解決,要學會不戰而屈人之兵呢。”秋彤又說。


    我又點點頭。


    看著我和秋彤對話的樣子,江峰和柳月忍不住都笑起來,柳月說:“哎——我怎麽感覺這像是老師在教育學生啊。”


    柳月這麽一說,秋彤似乎剛意識到了,“噗嗤——”笑了起來。


    我看秋彤笑得那麽開懷,不由心裏很愉快,一咧嘴,對柳月說:“柳姐,秋總是我上司,這官大一級壓死人,平時她都是這麽訓我的,根本不拿我當同事待,哎——你說我命苦不苦啊?”


    秋彤一聽急了:“胡說呀,亦克,我那裏整天動不動訓你了,今天早上你還訓我了呢。”


    “那個你有證據嗎?今天這可是江哥和柳姐都看見的,你賴地掉嗎?”我說。


    “你——你個壞蛋——”秋彤一時被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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